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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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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过是谦虚的说辞。
虽然张元渠说话向来爱夸张,刚才也说这消息早就世人皆知。事实上他却是最老好心肠的,不然也不会扯着刘若然过来打掩护,特地告知谢仪这件事情。
“是哪位皇子上位?”谢仪询问道,她一贯柔和,即便是声音也有点清甜,如果不是她在骑射一马当先,私底下那几个多嘴多舌的还不知道要怎么扯掰他。
“七皇子。”刘若然在床板上敲了敲,浓眉微皱,看起来对这个结果不大看好。
谢仪蹙眉,当今圣上有六子,这七皇子偏偏是最幼小的那个,如今才八岁,如何能担当得了圣人之位?
她轻声问道,“摄政王是谁?”
张元渠抚掌大笑,“我便知道谢仪思绪敏捷,一下便想到这处。是厉王。”
谢仪一惊,竟然是厉王。
通常走到王爷这一步的大多是皇帝的兄弟,但是厉王不同,他是刚驾崩的先帝四子,骁勇善战,因为偌大的功绩而被赏赐王位,却也因为偌大的功绩而饱受猜忌。前段时间刚被圣人从西南迁到西北去镇压契丹,还未回来。
虽然他封号为厉,一眼便能看出先帝对他的纠结。但百姓们感恩,私底下常唤他四王爷,倒是少有人直接以封号相称。
这么一位远离朝政的王爷是摄政王,那么真正主持朝政的人又是谁?
谢仪心里浮现一个猜测,“刘太后摄政?”
刘若然眼底带着赞许,“如果不是为此,七皇子也登不上这个位置了。”
刘太后,也便是刚逝世的先帝的皇后。
她膝下只有一子,便是七皇子。相比较前面的诸位皇子,七皇子的母家势力最为雄厚,但可惜便是这岁数让他几乎无缘帝位。
可如今刘太后摄政,而她又挑选了远离朝政,几年在外征战不得回京的四王爷作为摄政王,不管私底下到底进行了什么交易,如今便是一下子扫光了前面的阻碍。
“刘太后当真是位颇有手腕的女子,如今朝政混沌急需要新的血液,刘太后需要真正属于她的官员,这才大开恩科提拔人才。”刘若然赞叹道,虽然对女子摄政颇有微词,但不足以掩盖刘太后手段老道。
谢仪对此只是点点头,然后看着张元渠,“你打算下场?”她和刘皓然都是打算在下一次便下场考试的人,但是张元渠不同,他原本并没有打算这么快。
张元渠不耐地皱起眉,“父亲说了,如果我这两年不能够下场考取功名,他就要先帮我定亲。那老头子不敢和祖父说这话,就会威胁我。”
张元渠的父亲张绍元是一言堂,在朝为官,除了他父亲张山长外,谁的话都不会听。
虽然祖父可以为张元渠省去不少麻烦,但是他又不是黄口小儿,自不愿事事都依靠长辈。
“如此一来,我们竟都需要下场了。”刘若然淡淡地说道。
这对泉渊书院又何尝不是个好消息。
张元渠突然道,“你游历了大半年,看起来大有不同了。”
谢仪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想说些什么?”
张元渠猛地靠近他,笑嘻嘻道,“不然你告诉我,路上可有美人相伴?”
谢仪单手压着张元渠的肩膀,又把他压坐了下去,“毛毛躁躁的。”
刘若然眼底含着笑意,“子美可真的……”
还没说完,张元渠一把捂住刘若然的嘴,“别这么喊我。”
子美是张元渠的字,可惜他异常讨厌,每次有人提及就直接武力镇压。
今日书院休息,等到张元渠和刘若然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近暮了,谢仪也点亮了屋内的油灯。
虽然蜡烛更明亮些,但是蜡烛一根要一两百文,这样高昂的价格,谢仪是无法受用的。
她在屋内前前后后都走了一遭,确认了屋里内外都紧锁后,这才回到堂屋内。
【系统,老圣人驾崩与上次的任务有关?】
谢仪蹙眉,手虽然翻着书,可心里却是在和系统说话。
半月前,谢仪刚刚完成系统颁布的第一次任务,而在其他人眼中,她应是刚游历回来。
【有关。】系统默默道。
谢仪抿唇,想起了上次任务中的些许人,她下意识摸了摸腹间,剧痛犹然伴随。
她轻叹了一声,敛眉在书桌前坐下,开始习读起来。
……
泉渊书院分梅兰菊竹,别处都是梅在前,偏生这泉渊书院却是颠倒过来,竹在前,听说是因为前任山长偏爱竹子挺拔傲骨的缘故。
谢仪入学考试的成绩不过中等,入学的时候入了梅班。
后来她的恩师张太远在她不显山不显水的手就硬生生把人抢到了竹班,然后便是谢仪的突飞猛进,现在梅班的夫子想起这件事情来都会气得牙痒痒的。
“刘兄,你又是这么早。”谢仪与同为竹班的苏青竹打了声招呼。
他的名字倒是合了班名,也是夫子颇为喜欢的一个学生。只是他向来比较寡言,只和谢仪关系较好,因而张元渠和刘若然都和他不是很熟悉。
谢仪温和说道,“我只是早点过来读读书,免得又忘记了。”
苏青竹摇摇头,“若是你这样的人都记不住,我们又如何能够背得下来?可不能妄自菲薄。”
谢仪知道苏青竹说话直接,而且他的确是为了谢仪着想,便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并肩到了竹班,一同温习书本。
等到张太远背着手进来的时候,看到谢仪与苏青竹温习的模样,顿时便捋着胡须露出淡淡笑容来。
张太远当初之所以看中谢仪,便是看中了他这份执拗,这份执着不管落在何处,将来必成大才。
果不其然,不过是寥寥数年的时间,他这个学生竟是如此的大放光彩,也让梅班的人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师傅”“先生”的声音同时响起来,原是谢仪与苏青竹发现了张太远的进来,两人都一起站起来欠身说道。
张太远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你们两个总是最早的,莫不是知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谢仪暗叹,她师傅这话,却是同后世许多人的想法有些类似。
她一朝穿越,又重活了一世,本该是感激。奈何又摊上这朝代,正好接着隋唐往下,朝代别个又截然不同,当真是让人迷糊。
好在谢仪在这里多年,倒也不得不习惯了不同的风俗。
“先生,谢仪方才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不过是笨鸟先飞罢了。”苏青竹严谨说道,端方异常,丝毫不以为耻。
张太远哈哈大笑,又同两人说了几句话后,这陆陆续续才有学生过来。这其他班的先生向来是遵从师道,不是最后一个人,也是卡着点来的。
然张太远不同,他总是早早地便过来,遇到哪个便同哪个交谈,碍着张太远这样的习惯,他班中的人也是越发地早了,等人到齐的时候,其他班的人才零零散散来了一半有余。
竹班的人都到齐了,张太远也是慢悠悠地走到前头去。
这张太远曾是先帝的帝师,教导先帝长达十年的时间。后来先帝登基为帝,张太远又被先帝奉为太傅,荣誉等身,着实不同。
然他说话直率,不屑官场,常直言不讳,出口成“章”,令先帝下不来台。
成和十八年,张太远斥责先帝奢华靡靡之作风,又控诉官场贪污腐败的事迹,直接捅破了大篓子,面对皇帝的危险直言我命由我不由天,差点没被先帝杖责。
此后张太远弃官离朝,而奇怪的是,每年到了张太远生辰的时候,先帝还是会遥遥地送来贺礼,这等奇怪的关系是世人一直猜不透,只能说是张太远独特的魅力了。
张太远在泉渊书院教书,先帝连着数年称赞褒奖,让泉渊书院的名气水涨船高,之所以泉渊书院如此出名,和张太远也不无关系。
竹班的学子虽觉得张先生看起来温和,然他们却是见过他发怒的。谦谦君子温和如水,若是发怒变色却犹如雷霆,果真不假。
张太远用教鞭敲了敲桌子,这才慢悠悠地说道,“这门路广的人早就知晓了,门路窄的人也无生紧张。眼下这消息,书院都会告知你们。
“现下先帝驾崩,新帝继位。四王爷为摄政王,太后娘娘代为掌管朝政。如今太后娘娘广开恩科,虽同你们没关系,不过今年下半年,会加开一场解试。
“这便同你们有很大的关系了。”
张太远话语刚落,底下学子脸色各异,喜悦者有之,纳闷者有之,姿态各异,犹如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