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回到平安做神明》灯太亮

25、第二十四章

　　“还记得很多年前那次的大水吗，夜神大人。”远处的喧闹声逐渐近了，荒川之主侧耳听了听，才继续说道：“这孩子就是在那次大水的时候出生的，那场大水带走的不仅是他父亲的半数心血，还有他母亲的生命。”

　　“一直以来，我都保护着今野茂，自然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那场大水和那次溺水虽然没能夺去他的生命，但也因此自幼时便落下了病根。”男人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有些意思，连声音的音调也上扬了不少：“不过大约是天性里的不服输吧，哪怕已经被水折磨成这样，反倒激起了他想要驯服这荒川之水的决心。”

　　热热闹闹的嬉笑声越来越近，凭夜神的耳力甚至已能听清那边对话的内容。

　　当先的人应该是个青年，声音清越爽朗，他只是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摸出了什么东西高声道。

　　“金鱼姬小姐，可不可以帮我把绳子拉到河对岸？这边的河流宽度还没量过。”

　　“说了多少次啦！要叫姐姐！或者金鱼姬大人！！！”小姑娘娇脆里透着气鼓鼓的声音远远传来，但声音还是随着水声逐渐小了，大约是已经带着绳子游向了河对岸，好一会儿才听到她的高喊：“到啦——！”

　　“川他有直接计算河宽的方法，”见夜神听得出神，荒川之主只在那边片刻的安静中解释了一句：“不过他是故意带着金鱼姬河童他们一起测量，制作那些器械的。那孩子一直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所以想尽可能的多教下来些东西，至少等到他死后，他设计出的那个方案还有人能将之完成。”

　　夜神嗯了一声，回想起荒川之主刚刚讲的那些故事，低低的感慨了一声：“人类和妖怪也能这么和谐相处吗？”

　　“是那孩子自己的本事，”不管是提到手下几个颇有天分的小妖怪还是提到今野川，至少在夜神看来，荒川之主眉宇间都仿佛透出了一股浓浓的，名为骄傲和温柔的神采，“因为我的关注，所以河童，椒图，鲤鱼精他们也一直在暗地里照顾着那孩子，也因此，自然而然的引起了金鱼姬的注意。”

　　金鱼姬从水里冒头的时候，正是今野川在测量河水深度的时候。
　　那时候今野川还是个少年，身体却要比现在好上不少，每天都带着画纸墨笔，一条长绳，骑着青牛在荒川水域游荡，好辨识得很。本着不打算和生命短暂地人类过度接触的原则，金鱼姬一开始只是偷偷地跟着，只是未想到……。
　　这天她带着金鱼先生在水底监视着这个人类的时候，这个人类居然丢下了一块超大超沉的石头，直接砸到了金鱼先生头上，害金鱼先生载着她一头就栽进了水底，半天才清醒过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摸着金鱼先生头上的大包，金鱼姬当场就炸了。

　　“喂！你！”已经画完标记，正在往上拉绳子的今野川蓦地听见一声属于女孩儿的，粗暴的呵斥声，少年闻声四顾，除了他那头大青牛，四野皆无人声。
　　“……我听错了吗？”少年喃喃了一句，放下心来，继续往上拽着粗粝的麻绳。
　　刚刚冒出水面·小暴脾气·金鱼姬被这话气的攥紧了粉拳，一拳头就砸到了少年肩上：“混蛋！为什么要胡乱往水里丢石头！”
　　“呜哇！”被哪怕是小姑娘模样，却仍是个妖怪的金鱼姬狠狠擂了一拳，今野川往后一个趔趄，一下就跌在了地上，手下的麻绳也脱手而出，被沉重的石块带的飞速下坠着，瞬间就将少年的手上擦出了一大片血痕。
　　鱼的嗅觉大多敏感，尤其是已经化为了妖怪的水族。在闻到血味时，本来还小脸含怒的金鱼姬猛地意识到了这少年是傻大个庇护的人。
　　——所以这少年绝不会无缘无故往水里丢石头还拉上来，至少依这熟练度，恐怕做这事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恐怕早就得到了傻大个的首肯。
　　在意识到这点后，本来都快气成河豚的金鱼姬顿时像是被针戳了一样，在恼怒自己又犯蠢气的直跺脚的同时火气也迅速的熄了下去。于是等到今野川好不容易从摔得要冒金星的情况下回过神，睁眼就看见一个衣着极度清凉，连小腿都敢露的小姑娘正叉着腰歪头看着自己，顿时惊了个脸色通红。

　　“对于人类来说，妖怪的装扮似乎确实难以接受。”听到这里，夜神直接笑出了声。

　　至少在平安时代，在所有女人都是一副裹的相对而言严严实实的情况下，露出双腿确实是……过于开放了。

　　“不过大概是之前见过我的缘故，他极快的接受了金鱼姬，哪怕我其实是个妖怪这个事实颠覆了他一直以为的河神认知。”荒川之主也笑了起来，半是感叹的道：“他的原话是，恩情和身份地位无关。”

　　说起河神，荒川的河神已经逝去很久了，那个本就算不得多么强大的神明即使再拼尽全力的保护这一方水泽，也终究逆不过沧海变幻，天意难违。荒川之主当然记得河神消逝时歉意的眼神和虚弱的模样，同现在正在忙碌着的青年一样，都只想多活上一刻，多为这片水土做些什么。

　　他们正说着，刚刚结束了一段河道测量的青年便带着河童和金鱼姬他们转了过来。

　　夜神这才第一次见到那个值得妖怪们去找自己来帮助的青年，他穿着一件简单的，便于劳作的粗布麻衣，身材和他病弱的身份颇为相符的瘦弱，瘦弱又高挑的青年在余光瞥见这边有人时转头看了过来，令夜神看清了他的样子。

　　那并不是一张多么出色的脸，莫说漂亮到雌雄莫辨的八岐大蛇，就是书翁看起来都要比他俊秀的多，只不过任谁在看到这个青年的时候或许都不会太过留意他那因风水日晒已经颇有些粗粝的皮肤和只能说得上略中上的脸。

　　因为青年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太明亮了，透着坚毅的明亮足矣让任何人只将目光集中在他的那双眼睛上。

　　“荒川之主大人！”但青年的目光只是在夜神身上停留了一瞬，紧接着，对方便直接看向了荒川之主，迅速的，几乎可以说是小跑着赶了过来：“您怎么来了？今天的事务不多吗？”

　　“噗……。”正在青年跑去和荒川之主絮絮叨叨的时候，夜神耳边悄然响起了一声闷笑。

　　那笑声相当耳熟，柔柔的，轻轻地，近乎能撩拨进心底，低的令人几乎有自己在与发出笑声者呼吸相闻的错觉——若非呼吸相闻，怎么会听的这么清晰。

　　“已经没人认识你了啊，夜君。”披着黑色长发的脑袋不轻不重的搭在了他的肩上，连着双臂也顺势环过了神明劲瘦的腰身。这番动作当然引起了荒川之主的侧目，知道夜神的存在和地位的男人刚打算暗示今野川先向夜神问好的话在唇边顿了顿，硬生生被咽了下去，荒川之主盯着八岐大蛇，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对方就会因这僭越举动而血溅五步。

　　夜神却丝毫没感受到异样，神明只是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包容。

　　“为什么这么想来这里？”他问道。

　　“嗯……。”这个问题问的八岐大蛇手臂又紧了紧，伏在夜神肩头的男人伸出舌尖，在荒川之主看不到的角度轻轻地舔舐过面前神明形状漂亮的耳廓，在耳垂上打了个转。

　　等等，这对于哪怕是从现代而来的人来说也……！伴随着湿润温热的触感滑上耳朵，一股微妙的感觉骤然窜上了脊椎，青年神明呼吸一滞，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猛地转过头，映入眼中的就是八岐大蛇已经收回舌头，笑的极其无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