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爱不爱?一句话》小巫也疯狂~~~~~

2、[锦上]爱不爱?一句话 第一章（下）

　　一窝床褥的寂寞

　　那一天夜里打给小龟的时候，他心里还在想着要怎么告诉小龟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想向他掩饰，可是不知道要编排什么借口，随便敷衍的话，理由又似乎牵强了点，可是不解释又似乎不太好，毕竟小龟很多秘密他都知道，没道理这点小事他要瞒着他，最重要的是，他虽然说谎成性，可是他不想骗小龟。
　　在上田龙也的世界里，龟梨和也是一种特别的存在，他们俩的关系不只是团友那么简单，更多的时候像盟友，很多平时不轻易说出口的话，在对方面前可以毫无顾忌地开口，这种感觉是在其他人身上找不到的，即使是好性情的丸子、细心的圣或者是善解人意的淳，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只有他们俩才知道，那是只属于他们俩的秘密，所以可以的话，他不想骗那个他其实疼在心坎的小孩儿、那个可以跟他分享任何秘密的队友。
　　可是在小龟接起电话的那一刹那，脑中的想法一瞬间消散，什么都说不出来。
　　鉴于他和小龟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上田龙也曾几何时会吞吞吐吐了？以他的性格要就不说完完全全沉默，要不就一句话让你血溅当场，很少有吞吞吐吐的机会，所以当他打电话给小龟在电话的另一头欲言又止半个钟头后，小龟就知道他们家老大开始像个正常人了。
　　之后的事情发展完全超出想象之外，以至于后来他们继续来往于那种秘密邀约，不同的是，角色对调，故事人物情节等一律改编，接下来的日子，都是他在说，小龟只是静静地听，听他说关于他和那男人之间的一切。
　　那男人喜欢的东西、那男人讨厌的食物、那男人向往的国家、那男人送他的礼物、那男人写给他的信、那男人告诉他的话等等，当然也少不了他们之间的小默契、他们互道喜欢的日子、他们第一次的初吻、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他们之间大大小小的争吵、他们的冷战以及一次又一次的和好等等……
　　说着说着，有时龙也会有种错觉，这种俗烂的内容好像似曾相识，曾经他在谁的口中听过。
　　而小龟只是边听边笑，偶尔会小小应一句，小龙，你越来越像个正常人了。
　　以至于后来发生了那种事，他几欲发狂接近崩溃的时候，小龟只是沉默地拉着他到公园喝酒，陪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难忍的夜，直到他慢慢恢复平静为止。
　　后来的日子，他开始习惯一个人睡双人床的寂寞，一个人抽两种烟的孤独，一个人吃两份消夜的冷清，一个人买两张戏票的空虚，还有一个人跟两个人的回忆说话的失落……
　　一直到他难以忍受，每每想着他要换掉双人床、他要戒烟、他要戒吃宵夜、他不要上街看电影等等，可是最后的最后，只因他丢不开肩头上那属于两个人的回忆而宣告失败，那种一个人背负双重回忆的沮丧，渐渐让他负荷不了，他怕终有一天他会被肩上的回忆包袱压垮，慢慢地，濒临崩溃。
　　这种周而复始的负面情绪一直一直侵蚀他的心智，让他的笑容慢慢消逝，让他的冷漠慢慢抬头，大家都说，曾经那个开朗笑颜璀璨的上田龙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以前冷酷无表情的上田龙也，甚至可以说那种孤傲、那种冷漠、那种淡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不知道第几次小龟答应陪上田去逛家私店时，丸子说了一句让他相当震惊的一句话，当场击溃他的冷静。
　　他说，小龙，你单人床还没买噢？一年了耶！你选了一年还没选到合你心意的吗？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的……
　　之后他说了什么，龙也完全没有听进去，脑海里不断回响的，是丸子的那句“一年了耶！”。
　　原来他说想换床已经说了一年了，原来他逛家私店已经逛了一年了，原来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溜走，带走了一切是与非、对与错、爱与恨，可是为什么带不走他的痛、他的泪、他心里的伤痕？
　　对他来说，时间完完全全停留在那段伤痛里，没有前进，没有后退，一切都如此清晰，犹如历历在目。
　　那男人的轮廓、眼角下的泪痣、深邃的眼眸、温暖的双手、不宽厚的背、让人安心的臂膀……让他记忆犹新，一切都好像才发生过的事，没有遗忘，只有深入骨髓的思念。
　　就好像每晚每晚的梦中，他依然能感受那男人拥紧他时那稳健的心跳、轻轻吹拂在他耳畔的低哑嗓音和那句认真地让他心神震荡不已的誓言——你，我誓在必得。
　　在那之后，他曾质问小龟为何放任他的任性，为何纵容他的妄为，明明他就没有义务陪他发疯陪他浪费时间。
　　小龟说——
　　小龙，你要的从来就不是换床，你要的只是想藉由换床来提醒自己你没有忘，也不想忘，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阻止？纵使有一天你真的把床换了，你身边那已经成形的思念还是会跟着你，你心中依然会预留一个位置给他……小龙，你如果连最基本的换张床都做不到的话，那么你是不可能换掉那个人在你心中的位置的。
　　小龟的回答，让他醒觉，原来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原来时间并没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原来他上田龙也终究只是个会哭、会痛、会笑、会去爱的普通人而已……
　　原来，他上田龙也不是换不掉，而是不想换，那个男人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原来，自己仍然深深地在爱着那个男人，在他离开的三百六十五天之后。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