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梦》水瓶丶涙

211、出其不意

　　又逢一年之中的最后一个月了，但王城之中却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如今单图又攻下两城，北辰主城已岌岌可危。而一旦北辰被攻破，那么单图人打进王城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为振奋军心，抗击外族侵略，女皇水月决定御驾亲征。临行前她没有去探望太后，而是派红蕖送给了太后一份密信。而密信的内容就是告诉太后如若她战死，要太后立冰儿为新皇，成王摄政。

　　“天阳，姐姐，求你们保佑月儿能够平安归来……”窗前练蝶读完水月留下的密信，跪在那里向天祈祷，祈祷着女儿能够平安归来……

　　*****

　　“哈哈，大琴女皇御驾亲征了，这可真是个好机会将她和那个镜花郡主一网打尽，那天下就是我们的了。”于鸿看了前方传回的消息，反而非常高兴，在他看来有了天下无敌的兵器，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不用害怕了。

　　“那个镜花诡计多端，哥哥不得不防。”于雁提醒。

　　“凭她是诡计多端还是什么，只要不是钢筋铁骨又怎么招架得住我们的火炮？”于鸿不以为然。

　　“可他们或许也有火炮。”

　　盗取图纸的时候，于雁有想过毁掉图纸，但考虑到就算毁了图，穆易他们还是能再设计，而且那样做会过早地暴露了他们盗取了图纸的事实，所以最后放弃了这一决定。

　　“如果有的话他们早就用了，一直未用说明他们不敢用的，雁儿你多虑了。”打了几场胜仗，于鸿变得越来越自大，从前的样子仿佛不存在。

　　那个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惨死，多年来一直生活在父亲阴影下的于鸿已经死。现在在这里的，是为了扶桑为了他的孩儿过上无比尊贵的好日子，而想要博得天下的于鸿。所以他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尽早打下大琴的天下，成为王者而扶桑则可以成为他的王后。

　　“王嫂那里，如果问起女皇的事情的话……”

　　“你就先瞒着，免得她动了胎气。”或许是孕中多忧的关系，扶桑如今胎相十分不稳定。于鸿害怕再有消息传给她令她断了胎气，所以很多事情都下令能骗就骗、能瞒则瞒的。

　　*****

　　大琴军队到达北辰，水月带着大家开始讨论应对单图部队的方案。如今单图在北辰境内成三路准备合围北辰主城，而单图部队的三门火炮则在单图的主营内。

　　“洛桑，你同于驰去北关山截住于鸿的右路。”水月看着地图，除了主力部队，单图的两路分别是要从北关山和北罗河两路过来。

　　“北罗河就交给我们咯。”镜花和穆易主动请命。

　　“好，交给你们了，你们要小心。”确认好方针后，洛桑和穆易分别带人出发了。而主营这里则有景杉夫妇和女皇共同坐镇。

　　又赶了几天的路，洛桑等人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北关山这一带，前两天得到的军情是单图的人马已经进入到了北关山，北关山峡谷地形险恶，很容易设置埋伏，所以洛桑下令人马在山前扎营，并没有轻易进入山谷。

　　而很快门口就有人来通报，说敌军的主将在门口要见洛桑和于驰。两人整装前往，在门口看见的是于雁夫妇。

　　“洛桑，王嫂现在有了身孕，非常想念故乡的亲人，你是否愿意同我们一起去见她一下？”一上来于雁就将扶桑有孕之事告诉了洛桑，目的很明确，她想以扶桑为诱饵，诱使洛桑投降。

　　听说扶桑怀孕后，于驰和洛桑都有些吃惊。但洛桑很快就恢复过来，淡然一笑，“妹妹有了身孕，那就请你们好好照顾她。另外请转告于鸿，如果他真的疼她，就该为了他们母子，不再与大琴作对。”

　　“作对？哈哈，这话应该转告你们女皇，如果为了百姓们着想，就让她让出皇位才是。”于雁大笑着回答，“现在投降看在她是王嫂姐妹的份上，或许我王兄会饶她不死。”

　　“小毛丫头，放肆！”洛桑身边的一名副将不满于雁的言行，骑马出去同于雁交起手来。虽说平日的武功不如别人，但论起在马背上打仗，于雁却不差。几个回合下来，那名副将反而力不从心，被于雁斩落马背。

　　“我来！”于驰策马上去，他和于雁都善骑术，武功也更加精进，很快于雁就招架不住，一旁又冲过来一人，正是成王府从前的云啸。

　　“云啸，你这么做对得起成王，对得起你的师父老成王吗！”洛桑在一边质问。

　　“正是因为知道我师父是被那个水月和镜花害死的，我才要为师报仇！”于雁拉拢云啸的筹码有两个，先是告诉了他之前被水月和成健隐瞒起来的老成王的真正死因；接着在告诉他水月和镜花设计了这种害人的武器，很快血气方刚的云啸就被她说服，决心替单图卖命。

　　“倒是于驰你，那个火炮是水月和镜花发明用来针对我们单图同族的兵器，你还在替她们卖命，这么做你良心何安？”云啸反问于驰。

　　“呵，就算这个武器是她们设计的，可她们没有用。而害兰儿失明的这一炮是你们打的，救醒兰儿的却是大琴的人。如今为了兰儿和我的孩儿，我于驰背叛祖宗一回又如何？”

　　于驰没有上当，而是反驳了云啸的观点。很快云啸带着于雁策马向北关山的方向逃去，于驰想要追过去，却被洛桑拦住了。“小心有诈。”

　　而于雁和云啸两人跑了很久，进入山谷后回头发现于驰和洛桑并没有追上来。一旁果真埋伏了他们一群的手下。“没关系，我们慢慢和他们耗，等王兄那里的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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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啦——”一声巨响，河面上的冰块开始陆续碎裂。

　　“快！快撤！”领头的人大喊，但为时已晚，湖面的冰块很快碎裂开来，走在前面的那些士兵连人带马的坠入到了冰冷的河水之中，身后一枚火炮也来不及拖回岸边而是沉入了水底……

　　这里是北罗河，每年冬天河面就会结冰，人和马在上面走原本是没有问题的。可这一次单图人却失算了，昨天还看到大琴军队的人马安然走在冰面上撤回了河岸的另一边，一夜过去单图人想要渡河，行到河中央时，河面的冰却突然碎裂了。

　　走在前面的人根本来不及撤退，就连带着单图引以为傲的一门火炮一起落入了河中。

　　“杀啊！”镜花的声音从身后想起，大琴的军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绕到了他们的身后。

　　前方是寒冷刺骨的冰窟窿，身后是大琴的部队，领队的将军已经落入河中，这群无助的单图小兵们不得不缴械投降。如此，镜花夫妇刚到北罗河就不费一兵一卒搞定了敌人的先头部队，还顺利毁了一门单图的火炮。

　　而他们所用的办法，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在冰面上撒了一些“化冰盐”使得河面中间的冰层被微微融化了一些，外加河中央的冰层本来就相对河岸两边较薄，最后承受不住重量，让单图人的部队中了招。而他们的部队，早就连夜从上游绕到了单图人的背后。唯一意外的收获则是同时还毁了单图人的一门火炮。

　　“原以为于鸿会把那些火炮集中起来对付大琴的主力部队，没想到他竟然还分了一门炮来打我们，他还真看得起我镜花。”审问了单图的那名将后，镜花他们得知于鸿为了对付镜花与穆易，这才特地命人带了那门火炮过来，没想到这一下子就没有了。

　　“穆将军、郡主，是否要将河里的那门火炮捞上来？”一名副官前来询问。

　　“天寒地冻，下水打捞火炮难度太大，还有危险，何况……”镜花看了一眼穆易，此时她虽贵为郡主，但同时也只是穆易的夫人。穆易统领着这支部队的兵权，她可不能僭越错了规矩。

　　“何况火炮入了水便已没用，就算打捞上来也无济于事，就不要麻烦兄弟们了，好好休整一下，我们争取尽早夺回北罗城。”穆易接着镜花的话往下说，北罗河附近最近的一个单图据点，便是那座不大的北罗城。而单图人并不擅长守城战，趁着军心正旺，夺下北罗城似乎不是难事。

　　“嘻嘻，明日攻城，郡主、郡马给我个机会吧。”玫瑰主动请命，这一次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单图的先头部队，让他更加跃跃欲试起来。

　　“好啊，不过你可要小心，得全须全尾的回来，否则我们可不好向你家的苍轩交代。”镜花与穆易相视一笑后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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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辰主城这里的情况却没有镜花他们那里那么顺利。于鸿的部队到达北辰附近，便开始对附近的村镇进行扫荡，村里那些有能力的人听说单图打过来了，早带着家小们撤离了，留下的那些老弱病残们，水月正安排菱花带人协助撤离呢，外围的炮声便已轰轰响起。

　　那些普通百姓们哪知道火炮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轰轰轰几声就能把一个小村给炸平了，比天神发怒降下的惩罚还要可怕，所以一听到炮声就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跪在地上哭的哭、祈祷的祈祷，但都不愿意逃了。

　　“大家不要怕！那不是天神的惩罚，那是敌人的火炮，听声音离我们还有些距离，请大家抓紧时间跟我们撤离，我们会保护你们安全的。”见队伍里有百姓们因为害怕而不愿意走了，菱花连忙爬到一处高点安抚着，并催促他们撤离。

　　“芳花，你带着百姓们继续撤退，我带兄弟们去前方侦查一下。”百姓们听了菱花的话，觉得还有机会活命，于是又开始跟着队伍往外撤离，菱花将疏散撤离的工作交给芳花后又带着几个弟兄去前方侦查情况去了。

　　听见炮声，但实际单图的部队离村子果真还有一段距离的，此时于鸿下令开炮只是为了威吓一下在北辰主城内的女皇水月。并非针对附近村落的百姓。

　　“咦？地方只有两门炮？”菱花带人去探查，发现于鸿所用的火炮只有两门，不免有些疑惑。

　　“或许他们是想轮流使用？”火炮设计还不完整，其中还有许多工序没有设计完全还需改进设计，这也是为何当时火炮只有图纸没有模型的缘故之一。而其中装弹困难、时间长就是其中的一个问题，所以这个火炮无法连发，只能一门一门轮流。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好了我们先回去吧。”探查结束菱花也不敢多逗留，带着这群人与芳花汇合后回到了北辰。

　　很快两军就开始对阵，面对以骑兵为擅长的单图部队，菱花却一点都不差，手底下的这群将士们也个个神勇，外加镜花提供的绊马索和菱角钉倒是让于鸿的部队吃了一壶。最后不得不搬出火炮，才逼得菱花他们退回北辰。

　　“呸！这个于鸿，打不过就把火炮搬出了，也忒没种了，呸……”菱花满脸灰土，一边吐着嘴里的沙泥，一边还不忘吐槽于鸿两句。

　　“菱儿，你没事吧？”景杉关切的上前检查着菱花，发现她没事才松了口气。

　　“能有什么事，不就搞了我一头的土嘛。”菱花拍了拍头发上的灰，有些惋惜，“倒是可惜了兄弟们了，又损失了好些人。”

　　“这火炮的威力，果真不容小觑。但朕今日在城楼上观战，发现敌军似乎真的只有两门炮。”菱花出战，水月拿着镜花发明的望远镜到城楼上观看了两军的对阵，她似乎也发现了在单图的军队里只有两门炮。

　　“就算只有两门也够可怕的了。”菱花想起刚才身边的兄弟们被火炮炸伤的情景，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

　　虽然这个火炮的还是属于非常原始的炮弹，但被点燃引信推送出的铁弹冲击炸裂的威力却也不小。如果被炮弹直接打中，血肉之躯根本扛不住，而周围的人也会受到波及。

　　“朕是担心其他人……”单图阵营里只有两门炮，这就意味着镜花或者洛桑那里会直面另一门炮，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会非常的危险。水月不想在听到任何有关自己亲近之人的坏消息了。

　　“女皇不用担心，镜花和穆易都机灵的很，必是不会出事的。至于洛桑……深得他师父还有师母的真传，现在鬼点子也不少……”芳花虽然自己内心也很担忧，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镇定的样子，安慰水月。

　　*****

　　于驰带领着部队进山准备趁着夜色穿越山中的峡谷。在山外等了好几天都没有发现单图人在山里有什么动静。他实在不愿意像洛桑那样婆婆妈妈的等在山外了。单图人或许早就退出去了，于是他率领着自己的那伙人进入了北关山。

　　北关山通往外面的有一条山路，路很狭隘，旁边山上坡上又有树木和植被作掩护其实非常适合埋伏，此前洛桑不愿意进山就是害怕单图人在那里埋伏。而这个山坡再往上就是几乎垂直的悬崖峭壁常人也根本没办法从那上面绕路过去。

　　队伍行进到山路一半的地方。突然山坡上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接着是于雁的声音，“兄弟们跟我上！任何一个人都别放过！”

　　山坡上隐藏着的那些单图人全都冲了下来，将于驰的部队团团围住。于雁和云啸同于驰战到了一块儿，而那些剩下的兄弟虽然在拼死抵抗却也很快要挨不下来了。

　　“我说你快点行不行啊！扛不住了啊！”于驰突然对着天空大喊。

　　“哈哈，你在求谁？求天吗？”于雁讽刺着抬头一看，脸色却突然大变，“怎么可能？！”

　　“别忘了我们大琴的特色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洛桑带领着他的那队亲卫队们，挂着攀山索从悬崖边荡了下来。

　　“躲！”于驰一声令下，那一小队的人就往山路另一边的小沟里跳了下去，那里有他们早就准备好的掩体。

　　“打！”洛桑令下，一团团掌心雷化作的火球飞向了于雁和云啸，威力不如火炮那样震撼，但团战的时候掌心雷却实际要比火炮好用的多，也不会误伤自己人。

　　从高处落下的掌心雷打的单图部队抱头鼠窜。想要去寻找掩体却被躲在沟里的于驰的人马用早就准备好的梨花枪给“招呼”了。最终单图部队全军覆没，于雁云啸夫妇被俘。

　　此前，洛桑一行人在山外一连等候了好几天，也派人探查了好几天，虽说没有探查出什么，但也不保准是于雁他们为了诱敌深入而故意不对那些探子下手。

　　正当大家商量对策的时候，洛桑有了一个大胆的提议，那就是他带人从旁边绕上山，再从悬崖上下来突袭埋伏在山坡上的单图部队。

　　“不可能，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来，你们还不全死了？”于驰当时是反对的，他觉得与其那么荒唐的冒险，不如集中兵力就与山里埋伏着的单图部队打一仗来得简单。

　　“嘿，我有秘密武器，但关键是我需要有人去当诱饵，把躲着的那些单图人引到山路上。”洛桑还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告诉于驰他的方法。

　　“如果你真能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不介意当一回诱饵的。”于驰虽然不信，但想到他是那个发明了火炮的郡主夫妇的徒弟，不由得还是有些期待。

　　“嗯，可以，另外再给你们准备些惊喜。”这些便是在今天这场天降神兵大戏前洛桑和于驰的对话。而后洛桑率人花了两天时间从另一头陡峭的山路攀上了山顶，并给山下的于驰发了信号，于驰便趁着夜色假装中计入山，被于雁他们包围。

　　洛桑他们出现后，按计划躲到了山路下面的小沟里躲开了掌心雷的轰炸，并用洛桑给他的梨花枪来对付企图也躲到沟里的那些单图人，最终将于雁夫妇擒获。

　　“报！艾将军，紧急军情。”正当大家在庆祝胜利的喜悦时，一个传令兵快马赶到了洛桑的面前，将情报送入洛桑手中。

　　看完后军情后，洛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快！整顿装备，回援北辰！”

　　洛桑捏紧了手中的情报，上面写着几个字“北辰告急”。心中满是对水月的挂念，月儿，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