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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他生莫做有情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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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的残阳黄如铜镜、红如彤云,交错而显于西边,城外古桥上,涓涓细流从桥下汩汩淌过,洪力闪过他袭来的刀,翻身从后将他钳制,一阵静默过后,“洪叔刀法精湛,看来我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云错将利刃收回刀鞘,看向对面人汗如雨下的脸,其上一闪而过显现的除了不可思议,更多的是惊恐,这场切磋虽以他的失败而止,但洪力心知肚明,云错根本没使出全力。
半晌后,“你如今能捡回一条命,该谨慎些,南宫家的人,还是少惹为妙,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
“是,几天前大街上的事,我已经在反省,请洪叔放心,以后绝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回城后,他随手底下的人一起去城中酒楼,要了一间雅室,顺势打听一番这里的情况。此时正值四国鼎力,东有翼雄国蔚氏,西壁渊国云氏,北苍照国叶氏,西裕兴国北氏,裕兴当朝皇帝北忠康崇尚武力,军事系统完备,是四国之中国力最为强盛的一族。
云错不断给面前的小个子添酒,“虽说是四国争雄,但其中还有两大家族势力是不被皇权所左右的”面前的人迷糊不清的说着
“咚!”头歪在桌面上
“喂,醒醒,这就醉了?”
他放下酒壶,扭头望着楼下喝的酩酊大醉的四人,眼睛闪现冰冷的狠厉,嘴角稍弯,也是时候了!调皮的月亮像稚童的脸,一会儿藏于云层之中,一会儿又跟稀稀落落的和星星比亮,忽明忽暗的银光洒进巷子。
“大哥,你小心点,别老踩我脚啊.....”
“闭上你的臭嘴,啰啰嗦嗦....”
四人断断续续你一言我一语的唠着,云错一路跟在后面,只感觉血气上涌、无法压制的兴奋,似是觉察有人跟着他们,一人跌跌撞撞回头,其他几人也停了下来,“你找死啊,跟着我们做什么?”他只是温和的笑着不作声
云错越走越近,其中一人瞪着铜铃似的眼,大叫一声“是你”后,拔腿就跑
嘶...,
炽光闪过,那人的两条腿立时与身体分离甩出,溅了满墙的血,其他三人见状,全身哆嗦成一堆,面色由红转白,眼眶里的珠子转动的像是上了锈的车轴,半天才将云错的身影收入他们的视线之中,躺着的人呻吟之声渐弱,他拔起地上的刀问“想起我了?”
一个多月前,那时的他刚入营第三天
夜里频频被噩梦惊醒的云错,独子走在布满杂草的青石巷、远处铜锣震天的打更声,让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更加幽深,不远的巷子口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挑着两桶粪颤颤巍巍的走过,那速度堪比蜗牛赛跑,好一会儿才在他的视线中消失,心下五味杂陈的感觉还不待消失,却又马上迎来另一拨人
“哎,这不是云错吗?”
有人回应,“什么?不会是那个云错吧?”
“看你说的,如今在这京都大名鼎鼎的云错能有几个,我那天去和队长送贺礼,正好赶上呢”一行四个人,率先说话的油头猪面、胡子拉碴,举止十分轻挑,“既然大统领不要你,我们兄弟陪你玩玩也不错嘛,来呀,.....
四个人都身穿护城军服,但不是他们队的人,说着便开始动手动脚,一起撕扯他的衣服,在他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时便故意放大声音喊叫这些人滚开,但这里不比二十一世纪,半夜三更人流如潮、霓虹漫天。
驻城区尉所在皇城的边缘,供士兵吃饭、睡觉,他走出很远,够不到主城的繁华,所里的士兵也听不到他的呼喊,这条巷子现在是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有附近的看家犬发着性子狂吠几声,到底起不了多大作用。
出奇的是,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长相奇佳的男子出现在巷子口,他感觉爬在他身上的四人开始有些发抖,扯向他衣服的手如八九十岁的老妪穿针,哆嗦不止。
长松了口气,本以为得救,没想到的是,来人只看他一样便转身走了,他恍恍惚惚看不清人的面部表情,却被他异于常人的眼睛所吸引,但总感觉那人暗红的瞳孔里有无尽的轻蔑,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云错怔在那儿简直不敢相信,那种恶寒比之他所受到的、连带今天的所有屈辱都是大巫见小巫,其他四人似乎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紧接着正值巡防的其他护城军赶过来,四个人这才夹着尾巴逃走。
云错本想着这件事到此为止,但就在当晚之后的两天,山洪现出多名无头女尸,他随队前往驻守现场,却被他们暗中拖到山洞
“大哥这么做不太好吧”
“你啰嗦什么,照做就是”
云错被他们勒着脖子,就在他觉得自己快死的时候,那个噩梦青天白日浮现在自己的眼前,脑中霎时被愤恨填满
山体摇晃,不断有巨石从上滚下,一阵惊鸟飞起,发出不同的叫声,洞中坍塌之音不断逼近。
“地震了,大哥,快走啊”
最后走的两人露出一个家财万贯的少爷刚死了爹的表情,开心到无以言表,将他一脚踢飞,自顾下山而去,没想到的是那场地震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将他活埋。
收回记忆的锁链,云错眼睛突变,眼珠黢黑呈倒立的柳叶形状,眼白处纯纯深蓝如大海的颜色,在这狭长的丹凤眼眶中投射出令人窒息、惊悚的寒光。
他冷冷道:“是谁叫你们这么做的?南宫羽吗?”然而对上的除了如死尸一般的灰白,三人早已声色俱无,只剩残喘...
看在地上滩成一堆的几人情形,他明白即使再问,也同样得不到答案
“做了鬼都给我记着,老子有仇必报!”
了结了那三个废物之后,他将刀鞘和一叠纸一起扔下,飞速回到酒楼,暗中翻窗进入雅室,桌上的人依旧睡意正酣,浑然不觉云错曾间中离开过,他独子喝了半夜的苦酒,天将晓时才倚在桌上沉沉睡去
翌日,护城军中士兵被人在天子脚下戕杀,死无全尸,轰动整座寿昌城。
太师府上,南宫辉坐立不安的来回踱步,“父亲,杀人的凶器我去查了,是南街的纪氏打造,这家铁器铺闻名寿昌已久,请他打造兵器的人实在太多,且都是些江湖浪客,那把刀并无特别,每日都要售出五六柄,实在无从查起”南宫羽说完后眉头微促,显得心事重重
“还有其他线索吗?”南宫辉转身负手立在书桌前问道
“四人尸体旁有罪状血书,涉及到的受害人我已让人去核实”
“好,务必在两天之内找出凶手,经上次闹婚一事,皇上对我们家已颇有微词,不能再给有心人兴风作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