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只话卿歌未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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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楚帝还真不愧是个狠角色，也在这里等着让她，让南侑失了面子呢。
苏芜眸光闪烁，正要回复之时，又听见那楚月开口了。
“久闻未央公主琴艺无双，这是怕了？”楚月笑得毫无心机，却眼带挑衅。
楚月语气中咄咄逼人的气势令不少人暗暗皱眉。
激将法？
苏芜眸光闪烁。
“楚月公主说笑了，若仅仅只是比试，当是无妨的，但琴艺无双，未央可当不得。”苏芜含笑点头，眉眼温和，似乎毫不在意。
之后便看向那叶书华，说道：“叶家小姐的比试我接下了，但这琴，可允稍等片刻？”
叶书华只要她同意比试就够了，哪管她用什么琴，她对自己的舞技有着绝对的信心，于是淡淡点头，“无妨。”
苏芜转身向碧儿吩咐了两句，便让她去取琴了。
片刻后，碧儿抱着一把样式古朴但是低调雅致的古琴回来了。
苏芜将琴摆好，而叶书华也已经换好了一件低调奢华的霓裳羽衣，水袖清透，隐约可窥见几分曼妙身姿。
不少小姐羞红了目光不敢看，但不少公子可是毫不在意的打量着。
苏芜对此毫不在意，而是低头轻轻抚了一下手中的古琴，用几乎没人听到的声音，低语道，“瑶光，委屈你了。”
这瑶光琴乃是数十年前一代琴艺大师所做，其完成这把琴几乎耗尽了半生心血，完成后便撒手人寰，而这把琴被南侑帝精心找寻并呵护，便成了她的及笄礼物。
所以原主对这把琴极有感情，就连当初为将士们谱的出征曲，也是用这把琴演奏的。
而这声音就恰好落入了一心注意着她的几人身上。
委屈么？给那个叶书华伴奏，也的确是委屈了这么名贵的古琴。楚轩饮下一杯酒，心里想。
该死的，阿姐用瑶光给那个女人伴奏，那女人也配！莫卿弦瞪大了眼睛看苏芜，似乎十分不解。
委屈啊，既然让小阿芜觉得委屈，那么叶书华那个女人，真的是很该死呢。云逸慵懒的目光一下子闪过一抹从未出现过的锐利冷漠。
有趣呢，沐宇尘浅浅饮下一杯酒，眸光流转间，似乎想起什么又看了那叶书华一眼，这个女子，虽然他从来不喜欢对女子动手，但是为什么这叶家小姐的行径要如此过分呢？
苏芜抬眸望了一眼叶书华，嘴角微扬，一向温和的眸中罕见地多出了一抹促狭的笑意。
想让她苏芜给她叶书华伴奏，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手抬起，轻轻抚在琴上，指尖微动，琴音缓缓倾泄而出，轻扬优雅，叶书华的眸中略带不屑，这种水平，她游刃有余。
舞动水袖，浅蓝色的衣摆随着音乐的节奏柔软舞动，每一个节拍都恰到好处地糅合在一起。
众人的视线都只余下这方天地间浅浅舞动的身影。
苏芜弯起唇角，手下琴音猛地一扬！
原本悠扬平缓的语调陡的变得激昂，强烈的听觉冲击让在场原本将注意力放在叶书华舞蹈上的众人一怔。
又是连续几个高亢的琴音，声音高亢，气势却磅礴，隐隐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叶书华也是没想到那苏芜会这般就变化了节奏，一时有些跟不上节拍。
那铮铮的琴音一下子钻进众人的耳朵，他们情不自禁地想要闭上了眼，去领略琴音中愈发鲜明的意境。
一闭上眼，众人更觉深陷其中。
国之将亡，大军压境，将士们即将为了守护家国而浴血奋战，高饮一杯出征酒，摔杯证心，齐声大喊！
黄沙漫天，战鼓雷鸣，战马驰骋沙场，英勇的将士哪怕面对多出数倍的敌人仍悍不畏死，刀与剑的交锋，慷慨激昂。
全场只有苏芜与叶书华尚还睁着眼睛，苏芜淡淡地睨了叶书华一眼，唇角的微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肃杀与镇定。
叶书华的舞步渐渐乱了章法，这般快的节奏，她发现自己竟然跟不上！
又看到场内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闭着的，心里不甘，这样众人怎么看到她的舞蹈！
苏芜看到叶书华乱了的步伐，唇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以为这样就完了？没那么简单。
就在下一秒，琴音又变。
将士面对最后的绝境，仍然坚持拼杀到最后一刻，哪怕身死，也要抱着敌人一起同归于尽，此情此意，悲慨感人。
纵是我身死，以已魂，护家国！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这种悲愤的情绪，面上带出几分动容。
苏芜乜了一眼叶书华，淡淡地收回了视线，拨动琴弦的纤纤素指愈发专注，手在琴弦上挥洒自如，那厢叶书华的章法更加凌乱不堪。
这首歌的前半部分就是之前莫卿歌为将士们所做的出征曲，而后半部分她自己则稍有改动。
不过她想，这样的歌，也才是最符合莫卿歌心里对故国将士们赞赏惋惜的情感了吧。
苏芜唇角早已不再是温和的笑容，也不是冰冷的弧度，而是一片镇定肃杀，片刻后，琴音止，她的脸色已完全平静无波。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那高亢悲昂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却见琴音已止，这才悠悠转醒，神色恍惚。
突然才想起这是一场以舞比琴的对决，而他们刚刚都闭着眼睛，自然也就见不到叶书华的舞蹈了。
但看到叶书华一脸颓然地瘫倒在地上，想来也定是不如何厉害的。
再看那未央公主，神色从容，双目紧闭，显然也还在为刚才的琴音而调整着心绪，突然就觉得高下立见。
大楚帝愣了一会，又看到叶书华瘫倒在地上的行为，皱了皱眉，虽然不满这叶书华的不自量力和有失颜面，但还是说道，“这局是叶家小姐输了，大家可有异议？”
他原本还想着以舞比琴，自然是琴为舞伴奏，舞更胜琴一筹，但现下看来，这叶家小姐，也不过尔尔。
第二层台阶上，一身锦袍的沐宇尘笑得从容，如冠玉般的脸上隐隐浮现出赞赏之色，笑道，“高山仰止，曲河流兮，长河大漠，战马奔腾，好一首慷慨激昂的曲子，让人身临其境，未央公主的琴艺，当真绝妙！”
“沐太子这句话可真的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去了。”云逸笑得慵懒，手指轻轻拈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些许透明的液体顺着唇角往下蜿蜒，滑落白皙精致的脖颈，让不少小姑娘都羞红了脸。
“就算是我，我还没有听过这般动听的曲乐呢。”云逸说道。
“不错。”楚轩的眸子晦涩难辨，声音听不出情绪。
莫卿弦开口做了一个总结，面带傲色，“阿姐的琴艺自然是极好的，倒是有不长眼的不自量力，也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哼，那个叶书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那点程度，还想挑战他阿姐。
只是还算年幼的少年，说话大部分不考虑自身的立场，倒是莫卿弦护着他姐姐的心思却也从不曾变过。
场中人都听出了莫卿弦这暗含讽刺的一番话语，虽然南侑是败国，但这一点，他们却是无法反驳。
因为就连他们刚才也都完全沉浸在了那美妙的琴音之中，自然也没有理由来反驳了。
叶书华听了莫卿弦的话，面色一变再变，到底没有说出什么。
楚月的脸色也不好看，自己壮志筹筹想要好好地搓一下这未央公主的锐气，没想到却被反将一军，她面上气恼不平，但是一想到刚才那未央公主饮下的那杯酒，心里就坦然了。
眸中一瞬间闪过阴冷的神色，哼，南侑未央，你要是身败名裂了，我看你还怎么傲气！
苏芜睁开了眼，眸中只余一片温和，似乎刚才肃杀而悲壮的曲乐并非出自她手，她含笑说道，“叶小姐，承让。”
“你！”叶书华不甘地攥紧了拳头，但想到现在自己的模样，到底还是先站了起来。
想到刚才苏芜已经饮下了那杯酒，叶书华即使心里不甘，但也还是稍稍释怀，开口，“是书华败了。”
如此一局较量，便也算是结束了。
苏芜眸微敛，不可查地闪烁了几下。
反正经过这样一件事情，楚轩他们几人横竖是不可能再看得上那叶书华了，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酒宴还在继续进行，只是有了刚才的一曲，接下来所有有关琴的表演似乎都失去了许多颜色。
这让的一众表演琴艺的小姐们不由暗暗恼恨了起来，不过到底是技不如人，她们也还是没有说什么。
苏芜还在认真地看着表演，下一秒，一个斟酒的宫女不小心将酒杯打翻，大片的水渍浸湿了她的裙摆。
“你！”翠儿看到这情景，就要斥责那宫女。
“对不起，公主对不起，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宫女开始语无伦次地道起了歉。
这里的动静，旁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
楚月投来挑衅的一眼，“怎么，未央公主气量这般小，只因为一个宫女的不小心便要将她打杀？”
大殿里安静了一瞬。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只话卿歌未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