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蓝泉

13、第 13 章

　　在员工不解的目光和议论声中，文钦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跟大家解释，更顾不上淋湿的裤腿，一路快步跟上郭路和顾展霆。
　　顾展霆脸上惨白一片，两鬓被冷汗濡湿，被郭路安放在沙发上时，几乎快要坐不住，话也说不出，只是拧着眉强忍着不适。
　　刘虹吓坏了，看向文钦和郭路，问：“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郭路慌乱的回答。
　　“…刘虹…我只是低血压，休息一下就好。”顾展霆怕她着急，又怕引起误会，强打起精神解释着。
　　文钦握住他发颤的手，他的手冰凉湿冷，掌心全是汗水。她连忙端来一杯热水，见他手抖得握不住，便轻轻扶住他的手，帮他把水送到嘴边，待他喝完，又取来纸巾替他揩干额上的汗珠，无意碰到右边的发丝时，才发现发丝下掩盖着的伤疤。
　　顾展霆睁开眼，模模糊糊看到文钦对着自己的脸发怔，顾不得手抖得厉害，挡开了她的手，撑着气力说：“我好些了，你们身上也湿了，快去处理一下。”
　　刘虹担忧地说：“展霆，要不然去医院吧？”
　　顾展霆摇摇头，虚弱的说，“用不着去医院，只是低血压的症状，你们别管我了，我一个人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见状，郭路过去帮他抬起双腿，扶着他躺下，刘虹从壁柜里取来一块薄毯替他盖好，然后带郭路和文钦离开了。

　　外面的雨越发下得大了，打在窗台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
　　顾展霆伸出手指，探向额角那块凹凸，伤口已经愈合，痛却伴随着那些恶毒的语言缠绕在他心里。
　　“你简直是个废物！”
　　的确是个废物，过不去的障碍，上不去的楼梯，哪怕一只不起眼的塑料袋，他都不得不仰赖别人的帮忙。
　　他握紧了拳，任由指尖嵌入掌心。

　　办公室的门轻轻被叩响，还未等他回应，已有人侧身而入，不顾他惊诧的目光，轻步走过来。
　　他顾不得眩晕，撑起了上身，看清了来人——文钦。
　　文钦放下手里的杯子，拿过靠垫仔细替他枕在腰后，才将那只温热的茶杯小心的放入他的掌心。
　　“快把这个喝了。”
　　顾展霆疑惑的看着杯中褐色的液体，“这是什么？板蓝根？”
　　文钦轻轻把杯子推向他嘴边，说：“不是板蓝根，是红糖姜茶。”
　　他愕然：“这是女生喝的，我不喝。”
　　“什么女生男生，你刚刚淋了雨，受了寒气，喝这个可以散寒的。”
　　“我是低血压，不是——”
　　——“叔叔听话，快喝了它，现在温度正好，等会凉了就没效果了。”文钦不同他废话，把杯子移到他嘴边，盯着他喝完。

　　温热的姜茶，有着微微的辛辣和苦涩，入到喉管和胃里，却让人顿觉温暖和振作。
　　顾展霆吞过不计其数的药丸药水，还从没喝过这种东西，颇觉得尴尬。
　　文钦笑盈盈看着他的脸说：“叔叔，你的脸色比刚刚好很多了。”
　　“谢谢雷锋同志，还要麻烦你帮我把轮椅弄过来些。”
　　“不再躺一会了？等下虹姐看见又会说你了。”
　　顾展霆在心里无奈的叹口气，轮椅虽不能代替双腿，可是没有它，他寸步难移。
　　“轮椅的前轮，需要处理一下。”
　　文钦不再说什么，把轮椅搬到沙发的前面。
　　顾展霆想掀开毯子的时候踌躇了，说：“谢谢你的、你的‘茶’，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我不出去，我在这帮你。”
　　“这没什么需要你帮的，何况，应该快下班了。”
　　“不。”文钦固执地说。
　　“真的不需要你帮忙。”
　　“叔叔，之前小豆豆生病，是你开车送他去医院，我扭了脚，是你带我去看病，刚刚在草坪，我冲你发火，你说会找何总商量解决，还有，你捐款给希望工程建公益小学……所以，你可以帮助我，可以帮助大家，为什么我不可以留下帮助你？”
　　顾展霆有些意外地看着文钦。
　　此刻，她的两颊漫上了红晕，眼眶里晶莹的泪珠似乎就要滴落，表情却很是坚决。
　　他怔怔地看着她——记忆中，类似的话，曾经也有人这么跟他说过。
　　可是，那并不是美好的回忆，那残酷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翻腾起来，猛烈地撞击他的心，刹那间，他觉得心快要碎掉。
　　他紧皱起眉头，发出如同受伤的狮子般地低吼：“谁要你帮？！我不需要你帮！！你滚出去！！滚出去！！”
　　她的表情一滞，什么也没说，扭头离开了他。

作者有话说

　　剧情发展太慢，自己嫌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