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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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卡洛琳一上午都在昏昏沉沉地打瞌睡。
“你昨晚做什么去了？”皮特罗趁着老师回头，迅速丢过来一个小纸团，满脸好奇，“你看起来就像是打了通宵游戏。”
“我只是睡不着……”然后目睹一个陌生青年从她家出现的全过程。
卡洛琳飞快地瞟了一眼老师，展开纸团，低声含糊过去了。
今早她醒来后花了半个小时寻找昨晚突然出现的青年，可他就像从来没有拜访过一样地消失了。父亲不知道多晚回来了一趟又走了，餐桌上给她留了一份早餐，看样子是丝毫没察觉到任何异状。
卡洛琳盯着洗衣篓里的白色毛巾发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极为逼真的梦，直到她发现藏在抽屉里的扭蛋失去了踪迹，才确信了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嘿，卡洛琳！”
银发男孩翻了个白眼:“你不能边说话边走神。”
“……我说了什么？”她这么说，被瞪了一眼后讪讪地低头看被揉皱的纸团，上面写了一串地址，“你到底跑多远才找到了这家漫画店？”
“《美国队长》都要卖脱销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他得意洋洋地说，“因为同样是队长粉丝，老板还给我打了折。”
可这本漫画你已经有两册了。
男生啊。
卡洛琳回忆起他书架上垒得整整齐齐的一系列漫画就觉得脑子疼，她更喜欢侦探故事，对发小收集的漫画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在这一点上皮特罗的亲姐旺达完全跟她达成了共识。卡洛琳余光扫到老师的身影，低头做专注状，还不忘用小动作提醒自己的同桌。
皮特罗也不是第一次收到暗示了，眼皮一垂，嘴角一垮，老老神神地看着课本，拿着笔还像模像样地写了几个字。老师晃了一圈，没看见异样又边讲着课边转身回到讲台旁。
“放学后跟我一起去吧？我还可以顺便帮旺达带一本。”
他压低声音说。
卡洛琳不看他，竭尽毕生精力地伪装出平静的表情，如果不是眼睛紧张地眨得飞快的话，看起来可能没有这么大的破绽。她拼命地在桌子底下比划一一
“皮特罗？你来重复一遍刚刚我讲的内容。”
老师在他的桌子前站定，抱臂俯视他，表情不怎么友善。
“呃……”
对方也仿佛料到了这个结果，敲了敲他的桌面：“好了，你们俩个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嗨，小翅膀。”
来自布鲁德海文的义警轻巧地落在杰森的安全屋的窗台上。
杰森刚刚才整合完查到的东西，又是一个晚上没睡，人瘫在沙发里放空，闻言翻了个白眼，随手拿起桌子上一个苹果砸了过去：“从我的窗台上下去，迪基鸟。”
于是夜翼顺从地从他的窗台跃下，跨入屋内，轻松地抬手接住苹果，明知故问：“给我的么？真贴心，谢谢你的招待。”
杰森看着对方咬了一口苹果，才开了口：“我没洗。”
夜翼耸了耸肩，看他的表情包容得让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杰森继续说：“而且我刚刚踩了一脚。”
“……”不敢赌其中有几分真，但为了坑他，杰森确实做得出来这种好事。沉默中夜翼若无其事地放下了咬了一口的苹果，开口说起了正事，“头罩，之前的事情红罗宾查到线索了，跟瓦西里有关。”
他们又交谈了几句局面。拳脚谈话告一段落，家庭关系僵持着还未缓和，但在布鲁斯的默认下他们会偶尔交换情报，勉强牵住这脆弱的、无从定义的联系。
至于瓦西里，对方早在他的怀疑名单里，此刻确认了杰森也没觉得有多意外。他恼火于对方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敢动手脚，摸不清现状无从发火的此刻很难不迁怒上，杰森什么也没说，摩挲着枪柄面色如冰。
夜翼神情微敛，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怒气，不想赌兄弟的自控能力：“头罩，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这么说，但是——别闹出人命。”
月光下蓝衣义警的形象好像回到了从前那个神奇男孩。总是这样，从未改变。杰森嗤笑，兀地抬起枪口对准他。
夜翼绷紧了下巴，没有动弹，表情十分难看。
两个男人对视不语。杰森装作没有看见他一只手下意识摸上短棍的动作，咧咧嘴率先移开枪口：“橡皮子弹，放心，我没拉保险。”
无论杰森的枪膛里装着什么子弹，拉没拉开保险，这一举动已经彻底粉碎了和平谈话的可能性。或者是说这里没有人指望过能拥有那玩意，自从他回到这里，就没人指望过。
夜翼深吸一口气，压下涌到喉头的火气，简单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这就是一团糟。杰森想。
他抓起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稳稳地丢进垃圾桶，塑料袋哗啦一声响，然后杰森发现周边黯淡的月光转亮了。
大理石地砖、布艺沙发、被罩住的电视还有茶几上放置的他前天从书房里找到的，现在正处于休眠状态的笔记本电脑。
“操。”
他喃喃自语。
……
“操！”
皮特罗脱口而出。
卡洛琳抱着书包站在他旁边，同样目瞪口呆。
眼前的柏油马路像是被什么犁过一样，隆起的水泥还带着焦黑的痕迹，行道树七零八落，对街便利店的落地窗碎片摊了一地。黄黑相间的警戒线围住马路，警察站在道路旁指挥人们绕路。
超级反派频频出现在街头不假，但大多是选择人流量更多的纽约，洛杉矶之类的城市，匡提科因为特殊原因被波及到的几率不高，所以这其实是卡洛琳第一次看见这样惨烈的战后街区。
“哇哦……”皮特罗有些词穷，“来的是美国队长么？”
她咽了口唾沫，目光从塌陷的墙面间裸露出的电线上移开：“我猜是绿巨人？”
因为这突发事件他们不得不绕了远路，边走边争论到底今天出现在这种城市的是哪位英雄。皮特罗粉丝滤镜厚破天际，辩论到最后卡洛琳都无力继续接下去了。
学校距离她家要近一些，皮特罗和她顺路，再往前走十分钟就能到家了。他们放学经常一起走，上学却总是碰不到一个时间，因为皮特罗永远都是踩点进教室，很神奇的是他永远也不会迟到。
“你要去我家打游戏么？”皮特罗问。
她透过窗户看见没开灯的客厅，犹豫了一下，“今天就算了吧……也许父亲已经回来了。对了，旺达好些了么？”
“她还在生病，但最近精神要好多了。”皮特罗撇了撇嘴，“昨天她都在嫌我烦了。”
卡洛琳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这根本就是常态啊，遂也放下心来向他挥了挥手表示就在这分开。
“明天要不要跟我去秘密基地？”这是皮特罗最近圈定的新地盘，他和卡洛琳提过，但还没有带她往那去过。刚刚想起就兴致勃勃地邀请道，他知道自己不会被拒绝。带上秘密两个字的卡洛琳都感兴趣，百分之百的。
正如他想的那样，卡洛琳几乎没有思考的就应下了，眉眼弯弯，眼怀期待，笑容和发丝一样柔软。
皮特罗有点手痒，拽了把她的书包带，被她瞪了一眼，笑嘻嘻道声明天见。
卡洛琳看着对方转身离开，才摸出钥匙往家门走，门还是反锁着的，家里没人。但她开门之后，却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摆弄笔记本电脑的黑发青年。
她下意识地张大了嘴。
有点傻。杰森抬起头来瞥她一眼，若有所思地想。
“你没走！”
卡洛琳迅速甩掉书包，几下换好拖鞋一路小跑过来，距离沙发还有几步猛地刹住：“我早上起来还以为你离开了……”
“哦，说不定我就躲在水管里。”杰森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键盘，不动声色地说，“今天早上你动静可不小。”
“我……”卡洛琳半句话怯怯地没说完，就突然瞪大眼睛，“你能躲在水管里？”
她露出了一个惊叹的眼神，悄悄比划了一下杰森的身高，又回忆起那个最多他大半个手掌宽的扭蛋。
……缩水？
“你猜？”杰森觉得这其实有点像偷.窥.狂，但作为放下狂言说自己有一百种方法不会被发现的那个人，他也梗着脖子充当了一回谜语人。
他稍微产生了那么一点，只是一点点，的愧疚，因为对方实在是太好骗了，几乎是说什么她信什么。
在长达十分钟的胡编乱造，杰森都快编不下去后卡洛琳才意识到这人有可能是信口胡诌，她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脸上是明晃晃的失望。
在杰森撑不住快要看回去的时候，卡洛琳突然开了口：“你是超级英雄么？”
“……不是。我是超级大坏蛋。”
杰森眉毛一抖，矢口否认。
他这下算是明白为什么昨天初见那么惊悚的场景，到了今天她就像是全忘了一般，不仅没有再问他什么时候离开，反而还流露出了“留下来”的意愿。
太没戒心了。他在心里摇头，粗声粗气地说：
“嘿。别扯什么英雄之类的。要知道我才从地狱爬出来，脚踩小丑拳打蝙蝠，每天都在大街上游荡，不吓哭五个小孩晚上就睡不着觉。我就是这种大坏蛋。”
小孩清凌凌的眼睛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她有点难过地望着他，刚刚信了所有谎言的小姑娘唯独没有信最接近真相的那句话：“我不问了……”
看着像是走在路边被踢了一脚的小狗。红头罩不是什么爱狗人士，但也不支持这种行为！仅剩的良心叫嚣指责着，见鬼的。
杰森挫败地吐出一口气：“别露出那种表情，你赢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叫什么名字？”
“杰森。杰森·托德。”
“你真的是人类么？”
“我敢百分之百确定，你再问一百遍这个答案也不会变。稍微跟你想的有点不同，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像是外星人？”
“我可不会用眼睛烫熟培根……”
卡洛琳对另一个世界的认知概念还停留在那场打响的纽约大战中，杰森看起来跟那些生物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他坦然伸手让小姑娘摸了一下他的手臂，温热柔韧的皮肤底下流淌着一样的血液。
卡洛琳这才真真正正地相信了他也是人类这一说法。
“最后一个问题。”卡洛琳说，“……你，你需要帮忙么？”
“……”
“完全不需要，我自己就能搞定。”
杰森低头继续敲键盘，他想要叹息，也想要自嘲。莫非自己现在看起来真就像是无头苍蝇？
卡洛琳失望地噢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又说：“我应该可以带你出去。”
在确定了对方也是一个独立的人之后，卡洛琳产生了一点愧疚，她无意间给人添了麻烦是事实，如果能帮他脱离困境，她很乐意这样做。
杰森倒是一开始就有想到这种可能性，但之后考虑的所有解决方法都绕过了这一点，没想到率先倒是被对方提出。如果他真的是更混蛋一点，他完全不介意彻彻底底地利用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
杰森并不厌恶这种不韵世事的天真，这正是他，他们，所要保护的。只是一一
“你该有点戒心。”
杰森说，语调像是在硬邦邦的警告。
“你不会伤害我。”卡洛琳瑟缩一下，又迅速翻出昨晚对方说的话，“你说过的。”
在对方尖锐地指出她毫无戒心这一点前，卡洛琳的确是什么也没有想过。这一瞬间让她有些后怕，可反应过来她又觉得不高兴。说是直觉也好，他的反应也不是坏人会做的啊，她不甘心地反问：“你会反悔么？”
“你还真是我见过问题最多的人。”
杰森放弃了继续这个话题，清理掉使用电脑的痕迹，挑起一边眉毛，避重就轻地说。这件事不了了之。
并不是非要随身携带一个小孩才能出门。杰森后面发现受限的范围在渐渐放宽，这似乎跟卡洛琳的正向情感有关，因此也避免不了和她进行接触。
他并不讨厌卡洛琳，事实上只要跟她真正相处，很难有人能确定地说自己讨厌那孩子吧。只是他始终觉得不自在。
杰森回到自己的世界后找上光头神棍对方只是故作玄虚地笑笑，不给出任何有效信息，只说些无害、不如试试看相信关系者的破说辞。
“这对身体无害”？在一堆未启动的定时炸弹中坐着也对身体无害好么。而那关系者甚至都没满十岁！
这段不稳定的双向旅程杰森并没有告诉第二个人，他留下了线索以防万一，同时拜托罗伊做了些在他突然消失后，依然能维持保持联系的假象的小玩意。对方嚷嚷着是不是秘密约会之类的狗屁玩意，被他擂了一下，最后悻悻地给出了新装置，没有再追问其他的事。
那道无形的限制在几次来回之后，放宽到了一条街区外，不够用，但是勉强可以活动下。杰森在出门时留意到了卡洛琳的眼神——在她第一次被拒绝之后，她就再也没提过一起出门的建议。
虽然关系者年纪还小，社会关系也很简单，但在第一天晚上杰森就以防万一把人查得差不多了。他也亲眼目睹了卡洛琳简单单调的生活，让人看了直摇头。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
杰森偏了偏头，对眼睛亮起来的卡洛琳说：“想出去逛一圈么？”
他想，算了，反正我本来就这样，再混蛋一点也不碍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