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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六、旧人相见(下) ...

  •   叶娉婷回来的时候就看季君归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从未在季君归脸上见过如此脆弱的神色,就好像一直珍藏的东西突然被人打碎,再怎么努力也拼凑不起来。
      “君归?”她试探的出声,无人回应。
      那日,雁门关的雪犹如被人当头浇下一捧鹅毛,纷纷扬扬的。季君归是第一次到雁门关,往日的他只在“寒云带飞雪,日暮雁门关”中听闻,现在亲身踏上这片土地顿觉诗中所写远不及此千分之一。
      回过神来,季君归才发觉叶娉婷不知何时到来,自己未曾察觉,是回忆太深还是现实太浅。
      季君归养伤的这些时日,神策军也在不停的换着驻扎点。虽然南温从来不提但他还是从叶娉婷的打探里面得知,南温是铁了心要跟南缈她们对上了,只是不知道妹妹的病如何了,依稀记得在被绑在校场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季卿安的身影。
      天策营。
      南缈正在部署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上一场战斗明显能感觉到这次的指挥换了一个人,这样熟悉的作战部署与思路让她不得不想起那个人,那个将她从稻香村带回她,为她传道受业之人。
      南温么?师父,我们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当年雁门关的雪现在还在记忆的城飘洒,只是如今我已经看不清你。
      季卿安看着南缈的表情闪过一丝波澜又归于平静,她有些疑惑,然而南缈不说季卿安也就不问,眼下没有什么比即将到来的这场战争更为重要。
      “卿安”南缈抬头看向季卿安“昨日我收到一封信,信上说有在神策军营见过一个七秀女子,那人会不会是你说的叶娉婷?”
      “七秀女子并不少见,是不是叶娉婷日后再说,现下最要紧的不应该是如何拿下烈焰庄前往枫华谷。”
      “你倒是看得开,不担心你哥哥?”
      “担心。”季卿安毫不避讳。
      “只不过卿安也知轻重缓急,哥哥他”季卿安看着南缈目光坚定。
      “我相信他。”
      “我也信他。”南缈这么说。
      烈焰庄的驻军换成了神策军,昔日交付后背的战友如今刀剑相向,不是感叹的时候。南缈立即吩咐一拨人扮成流民混入流民巷去打探情况,流民巷是去往枫华谷的必经之路,现在神策军在路上设了关卡只有流民能通行。
      南缈看着手上的情报,右手不自觉的敲打着桌案。
      抬起头看向坐在主账中的副将们。
      “不知诸位有何想法?”
      “眼下神策控制了流民巷那一带的道路,硬打是不行的,还有无辜的人在。”
      “那你说怎么办?不打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
      “那是我大唐的子民,岂能伤了他们?”
      南缈看着下面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不免揉了揉额角。她出声斥道:“行了。现在不是讨论子民不子民的问题。”
      “不管是不是我大唐子民,既是无辜的人命便不得随意践踏。”
      “现在流民巷一带既已被神策封锁,故昇领一路先头兵前去叫阵,李落夜带领一个小队尝试混入流民之中疏散流民。季卿安留守驻地。”
      就在大军出发的第一个晚上,天策驻地潜伏进来十几个身影,他们躲过巡逻的守卫向着粮草营地而去。因着两军交战,兵不厌诈,季卿安特地吩咐加强的粮草军的守卫,但是已过子时正是守卫最疲倦的时候。
      守在一个粮草帐门口的士兵不经意看见好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当他在仔细去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兴许是自己眼花了吧。
      季卿安还在帐中与代安研读书籍便接到手下来报粮草营那边出事了,急急忙忙书一丢就冲了出去。
      一切在预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粮草营只有一处营帐起了火,隐约可见在那火光交映中有一个身影立于帐前。
      季卿安皱了皱眉头,出声道:“阁下潜入我天策营地烧我粮草,不知是何居心?”
      只听那人浅淡开口:“什么时候天策营轮到一个小孩子来主事了?”说罢又好似解释给什么人听一样“我倒是忘了,南缈已经领着人马去前线了。”
      一种不安在季卿安的心里扩大,这人,好像很了解他们的行军布阵一样。
      “卿安倒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阁下夜闯天策营想必该是给一个说法吧。”
      “哈哈哈哈哈”那人笑了起来。
      “我倒不知南缈手下是个这么有趣的人。”
      “你与将军认识?”季卿安回忆了一下,似乎并不曾听南缈提起过有结识这么一号人物,兴许只是没提到过吧。最后这句季卿安倒是猜对了,那人是南缈最不愿提及的过往。
      那人完全隐在火光后面,但季卿安还是能感受到强烈的视线穿过火光和夜幕投在她的身上。这种感觉让她脊背不禁渗出薄汗来。
      南温见逗季卿安也逗的差不多了,便也不再纠缠。他只留下了一句“跟南缈说,为师来看徒弟竟是刀剑相向的待遇,着实令人心寒。”就运起轻功离开了。
      季卿安阻止了想要追杀的众人,这人敢大张旗鼓的进天策营必然少不了一番谋划,现下敌暗我明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卿安,怎么了?”代安一见到季卿安回来就迎了上去。
      “无事。”季卿安大马金刀的坐下,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好在火势不算大,终究还是费了些功夫才将其熄灭,命人大概清点了一下粮草,损失不多。
      季卿安托着下巴问代安:“小安,你说,一个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才会只字不提呢?”
      代安想了一下回道:“大概是有什么不愿回忆的过往吧。姐姐说,回忆有时候会让你不自觉的勾起嘴角,也会让你不自觉的落下眼泪。”
      季卿安想不明白,反正对她来说现在能回忆起来的东西大多都是美好的,即使是在病中也是温暖如春日的阳光。
      南缈带着大军驻扎在行邢台,季卿安那边发生的事情第一时间就通过传信兵送了来,她读着信,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右手的指甲已经陷入皮肉。当疼痛清晰传来,才发觉掌心已是血痕交错。
      南温,你终于来了。
      我还能再叫你一声师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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