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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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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主持人介绍着拍卖品,一件一件,没有他们的目标。
一片奢靡景象,这就是富人的世界?
真是糟糕的极致享受!
岳尧瞥了一眼佛爷不停装作不经意扫过的方向。
二楼,洋装,女人。
原来是这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尹新月。
仔细看来,这尹大小姐倒是可爱的紧,她若是个男人,必然也会动心。
何况是个东北虎般的长沙城布防官。
吃完苹果,端着一方做派唤过身旁的侍应生,低声吩咐了几句,又塞给他几个银元。
这才感觉到手黏腻腻的,难受的很。
“又憋着什么坏呢?”齐铁嘴侧了侧脸,扯过她的手,叫来一个丫鬟呈上一块湿毛巾,温热不至烫又不会凉,轻轻擦着,“手上沾了苹果的汁水也不知要擦洗一番。”
明明认识不久,却细致入微,是承了那卦象的情,还是情种已种?
不过……
先生的手可是好看极了,修长白嫩。自幼便拿了罗盘却没怎么落茧,握起来没有硌手的地,舒服得很。
想到这,脸上情不自禁的扯出一个傻笑,又带了骄傲的心思,只道他张启山从没得到过这等待遇。
净过手没聊两句,刚刚收了银元的侍应生便回来了。
一句话没讲递给她一张字条,就离开了。
“先生,你可知这张大佛爷的八字?”微微欠身附到齐铁嘴耳边,轻声问道。
吹气如兰,还带着苹果香味,直搔得八爷红透了耳根。
齐铁嘴不自然地揉着耳朵,回头在她耳边同样轻声告诉她。
岳尧倒没怎么反应,只是匆匆低下头,缩回椅中,遮住红透的脸,故作镇定的推算。
似乎是觉得她可爱至极,偷偷笑了,圆圆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
她偷偷抬头,便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眸子,一时失了神。
他也看着她,只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从心底升起,怪异的甜蜜,骚着嗓子,捉摸不透。
张启山呢?
自然是看着那尹小姐,被生生勾去半个魂儿,令他连齐铁嘴的变化都没有注意到,只顾着与那俏佳人眉来眼去,好不快活。
第二轮拍卖,三件商品,盲拍,其中有一味药,便是他们来这里的目的,鹿活草。
而这第二轮拍卖,亦是拍的一段姻缘,西北彭三鞭与新月饭店尹大小姐的姻缘。只要彭三鞭拍得一味药归为嫁妆,便可以娶佳人回家。
以公徇私,但也未尝不可。
张启山眼中闪过一种侵略的滋味。
岳尧再傻也看得出来那张启山心底想法,他偷了尹小姐的心,怕是尹小姐即便知道他不是彭三鞭,她都会跟他走。
这个女人,他志在必得。
而身边的齐铁嘴……
恐怕在他心里,齐铁嘴是白月光、尹新月是朱砂痣,二者皆不可割舍。
但,若是想要二者兼得,她不会让他得逞。
更何况,若得到后,白月光会成为落到碗外的米饭粒,朱砂痣也会变成墙上一抹蚊子血。*
先生断不能成了那米饭粒。
那可是她从二八年华就开始放到心尖尖上的人啊!
岳尧将手中的八字揉成团丢掉,冷冷一笑。
尹新月与张启山的八字真是契合的不得了: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子女双全,共携白发。
好的很。
便让齐铁嘴永远都是张启山的白月光,尹新月渐渐成为那抹蚊子血。
而先生,只能是她的。
“先生,尹大小姐与张大佛爷八字合得很呢!”趁着张启山不停叫价的时候,岳尧偷闲跟齐铁嘴说到。
齐铁嘴了然一笑,点点她的眉心:“小滑头。”
他心下疑惑,这种悸动,难不成是因他十六岁就没了亲人,如今来了一个同为算子的她,便当成了妹妹?
妹妹?
能得这样一个外姓妹妹,也算是不错。
能入了齐家族谱最好,那这一辈,齐家就出了两个天算子。
可,怎么,自己好像,不想让她成为自己妹妹呢?
恍惚间,佛爷叫他,回过神,是要点天灯。
这一点,便连点三盏。
这三盏天灯,更是点得尹小姐心痒痒的,能嫁一个如此潇洒的夫君,在她同辈的这些个小姐太太中,不知道有几长脸!
这天灯点的值:得了三味珍惜药材,得了个娇俏的媳妇,结识了伪满洲国的贝勒爷,逼退了侵略的日本人。
也让岳尧看明白,齐铁嘴未曾动情,而张启山贪得无厌。
可是,先生毕竟心软,说不定会因为他的某一种深情举动动了心,入了这残酷的温柔陷阱。
张启山不值得齐铁嘴的情深。
两个穿貂的土财主接受所有人的喝彩,岳尧远远的站在一旁,微笑着落落大方的拍手。
一声暴喝惊了所有人,来人正是真正的彭三鞭。
那莽夫见没人相信他,环场一周,认出了岳尧,眼神一滞,惊为天人。
“岳公子?”疑惑地喊了一声,随即肯定,“岳公子!你来说,我是不是真正的彭三鞭?”
岳尧是认识他的,她去大西北的时候给他断过姻缘:命中不只一红颜,得过且过乐似仙。
到底是莽夫,江湖尚可成英雄,可这新月饭店,实在是不适合他。
怕是那场避无可避的桃花劫便是眼前即将上演的这一场闹剧了。
“我确实给真正的彭先生算过姻缘,且不说时隔已久记不记得清晰,便是记得请,凭贫道一面之词如何服众?”说着向尹新月点点头,“这新月饭店少东家在,何不让大小姐断一断?”
周围叽叽喳喳,岳尧却无心理会,只退到一个桌旁坐了下来,端的是一副看戏的模样,装腔作势。
尹新月明显是知道谁是真正的彭三鞭,但爱情蒙了眼,怎么也敌不过心里想要偏袒的那人。
张启山与彭三鞭对面而立,双眼遮了黑布,持鞭备战。
冷冷一笑,这彭三鞭耳朵再好,也比不上张启山看得见。
齐铁嘴将黑布递给他之前,用针扎了个孔,饶是只看得到一丝一毫,也比单靠耳朵听强。
岳尧看不下去,莫名对彭三鞭起了怜悯之心,他好歹还算个直爽的汉子。
在大西北,她见到的是丢了爱马的江湖人,她帮他找到后,他说什么都要谢她,他一直说:“小兄弟柔柔弱弱在江湖闯荡艰难,来到这西北,便是来到我彭三鞭的地界,随意闯,断不敢有人伤害小兄弟!”
后来报上名号,他竟尴尬起来,骚骚后脑勺,抱拳说:“原来是岳公子,是在下眼拙,岳公子又怎么需要我彭三鞭的名号?”
谦逊得很。
默默地站起身,在这严肃的时候退了场。
齐铁嘴带着尹新月一同为佛爷打掩护,扰乱彭三鞭的注意力,却还是在她离开的前一刻看到她,想去追,偏偏又大事当前离开不得。
刚走上楼梯便被一个侍卫服饰的满人拦住,说是贝勒爷有请。
“还得劳烦大哥帮忙通报一声,在下去换身行头再去。”虚虚抱拳,微微欠身,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