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泠》被*******花

11、第 11 章

　　第十一章：
　　第二区域的范围大多有现在人们依赖使用的各种通讯基站。裴玄参一行人的任务就是在这里保护维修人员对这些信号发射器进行例行维修。过程很无聊。原本发射器建设安装的地点选址就在距离城区许远，是个偏僻的地方。裴玄参目光灼灼的盯着检查的工作人员，守在相对外围的一层，大家已经无聊的拿出了怀中珍藏的香烟，回味般的，慢慢的，一点一点抽起来，一口烟雾含在口中，久久不愿吐出来。
　　可能是被盯的有些压力，检查人员抬起汗涔涔的头，小心的瞅了眼裴玄参，酝酿应该把口中的话用怎么样的语气说出来。
　　燕琉沄细长的手指夹着烟股，美目流转，笑意横生：“队长，你急呀？”明显的调侃还夹含着调戏的意思。
　　裴玄参听见声音微微撇过头看了燕琉沄一眼，默不作声，继续盯起来，眉头紧锁，原本书生的秀气模样，现在看起来活像个心思深沉严肃的有阅历的老人家。他从头到尾都不耐烦的双手环抱在胸口，上面露出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烦躁的相互摩挲。
　　不得不说，实际上的裴玄参这个人是个非常让人有压力的家伙。无论是气场还是实力，都会让人觉得喘不来气。燕琉沄低下头，把手里的烟掐灭，没抽完的部分又再次放进香烟盒里。她也非是偏要抽，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抽两口，她可是地地道道的美少女啊！优雅的甩了下头发。其实她也有些担心风清钰那边的情况，毕竟对方是挺对她胃口的小姑娘，她也乐得当个姐姐去照顾。燕琉沄施施然的走过去，扫过检查人员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停在裴玄参的脸上。这个男人她见第一面的时候升起过要去得到的心思，不过看了这个人的各种手腕，也见到了这个人的人品，她就像掐灭手里燃着的烟头一样掐灭了自己不现实的幻想。很好，她就是这样一个知难而退的人。反正自己能力也有，长相也有，才不要做丢了面子的事，这可是她作为女子的尊严。
　　“你就这么盯着也没用啊，师妹那边你也帮不了忙。”反正熟了，燕琉沄就是个喜欢踩人痛处，逗弄他人愉悦自己的恶魔。
　　这话听的，顾涛等人浑身一震，偷偷看了裴玄参的脸色，嗯……不好。
　　“哎哟喂，我的姐姐哟……”顾涛一跳一跳的跑过来，惊恐的捂住燕琉沄的嘴：“少说两句。”顾涛的异能是精神系的，可以张开精神网络，可以打扰他人的精神，更加直接的是感受别人的精神波动。方才他明显的感受到了从队长身上传下来的威压。对于没有精神异能的人，可能只是单纯的判断别人的表情，但是对于他的这种能力，如果自己的精神力强于别人，他可以从此方面对他人进行打压，但是裴玄参的此时的精神力过强过猛，震动了他的精神波动，难受的要死要死的。
　　“没大没小的。”燕琉沄一把拍掉了顾涛的手：“站你的位子上去。”
　　而此时的风清钰他们还在偌大的工厂中心走动，少年手中的地图本身就是根据印象画的，没有比例可言，只能根据上面画的东西寻找方位，根据感觉来判断是否已经到了位置。
　　还是黑漆漆的，‘咚咚’的脚步声环绕，风清钰发现在这里，相同的设备不断重复的出现，这应该是他们主要是工作方式吧。他们下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怪物的尸体，只看见了被砸出来的一道坑。她和少年相视一眼，看出来了对方眼中的理所当然。并不意外。
　　老王的精神力张的很大，几乎涵盖了整个房子，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也没有其他丧尸存在的感觉，也就不再消耗体力，暂且停止了异能的使用。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少年从地图中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在寻找什么：“不要走散了。”他说完，没有再要求走在最前面的一男一女左右护送，而是独自走出去。
　　白友文消耗了一路的异能，有些疲惫，这才注意到了些许的不对，他皱着眉看着那个少年：“你们是利用这次的任务来找东西的？”似乎有些动怒。他终于想起来了，原本是巡视的任务，从什么时候，他们非要进到这个地方来的？原来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
　　少年疑惑的望过去，又看了眼风清钰。风清钰顺着光线与少年对视，微不可查的摇头。少年咧嘴一笑：“来都来了，当然要看下有什么可以带走的！”依旧嚣张的欠揍。
　　如今还不确定他们的目的，风清钰并不想把白友文牵扯进来。虽说确实有了白友文，自己更加安全，算得上是一种小小的利用，相应的知道实情的权利他应当有。但……在风清钰心里，关系好不代表统一的战线，她依旧记得最初见到白友文的时候那年轻人满眼的戾气，这种人其实并不好操控。况且自己是师兄那边的，白友文是方彦大哥那边的，两个不同的团队，如今这个秘密究竟是好是坏，是否适合所有人皆知存在疑问，她不想把范围扩大，若是能说，以后再说即可，解释一下便好。在无法控制结果的情况下，把局面控制在可行的范围内，才是她的作风。
　　“嘶……”白友文倒吸一口气，气得不轻。他原本就不算是什么好人。他自幼无父无母，从小当混混混起来的，打架斗殴习以为常，简直就是行家，在二十的时候甚至有了自己的地盘，只是末世来的太快，一切摧毁的太快，他的异能没有别人的强力，他也就忍下了自己的性格。后来遇见了方彦，加入了他的队伍。在被方彦狠狠揍了一顿之后，甘愿成了他的小弟。总的来说，他算是一个重情义的，拧得清轻重的。但是眼前这个小子实在是欠揍，他就没见过比混混气场全开的自己更欠揍的人！
　　……这根本就是挑衅！风清钰无语半晌，强忍住朝着少年头上砸毛笔的冲动，拉拉白友文的衣袖摇摇头。
　　少年见了笑的更灿烂，一脸的搞事模样，冲着风清钰就是一顿挤眉弄眼的。毕竟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心知肚明’。
　　“找什么啊……真的是，命不重要吗？”少女搓搓手臂上的疙瘩，这里阴森森的冷，激起一片的鸡皮疙瘩。她小声的埋怨，但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顶用，她也不敢一个人走。那怪物的模样还环绕在她脑海中，时时刻刻提醒她那东西可能还在这黑暗一片的某个角落盯着他们。
　　另一个少女从队伍的末尾走到她旁边，她看起来似乎比那位少女更加的胆小，眼神也是弱弱的，紧闭着嘴哆嗦也不敢发出声音。
　　有些于心不忍……风清钰轻轻摇头，但如今的情形她当不了这个圣人，现在的她也是那个人整场布局中的一员，她没有实力抗衡不了，只能用离经心法当做自己最有利的筹码，用头脑让对方对自己刮目相看，来争取一些主动权。在战乱中，她做过不少算计，可这些算计从一开始就不需要变成恶人一般的对无辜者的利用。不得不承认，有几场斗争，其实用身后那些被他们保护的人作为诱饵最为管用，但是保护才是目的不是么？他们是军队的一员，是正义，这般不入流的阴谋打从开始就不存在于她的头脑中。即使是用某一只小队做引，为了痛击敌方，大家也都做好了死的打算，这是就义，虽然会难过，但是谁也不会后悔。
　　现在，她知道了少年的企图，从同样的权谋者的角度，她是非常不屑一顾的。但是也不能否认这样的舍弃造就的价值。她突然真正明白了师傅教她做人的真意，也明白了善恶的分界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清晰，同样是为了最大的利益，实际的行为，实际的效果，实际的情况，竟是如此的千差万别。
　　“怎么？舍不得啊？”
　　不知不觉，她也走到了前面寻找可疑的东西。走到了少年旁边。少年声音很愉悦，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风清钰督了他一眼，继续扫视少年寻找的这个桌子上的东西。
　　少年仿佛被挑逗了兴趣，又凑过去：“大家都是聪明人，为了利益利用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眼珠转了转，笑出声：“你可别告诉我，你一边耍计谋的时候还一边圣人啊。”
　　这语气，是不屑？还是嘲笑？风清钰分不清。但他的那些话确实戳到她。她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很久，自己设计的时候，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什么是正义？怎么又能说明自己的行动是符合她长久以来接受的教育？计谋本身而言，达到目的，获取最大利益才是正确，只是为了这个计谋，作为棋子的人千千万，被算计其中的时候，被利用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了恶？她只能小心翼翼的，观察他们的变化，观察全局的事态。
　　师傅曾说过，她作为女子最不利的，就是太过多愁善感了一点，想的太多太细，这样好也不好。重要的还是看她自己对于这感情的取舍。若是可以想通，自然最好。想不通，如何大智若愚，放下一部分，摘取一部分。过于的舍弃感情会变得冷血无情，过多的摄取感情会变得举棋不定。她从来觉得自己对于这块是手到擒来，当真的步入了发现，要顾忌的太多了。前线这么些年，是她成长的最快的几年。
　　她轻笑出来，第一次定神的看着少年：“我不做违心之事，不做违理之事，亦不做违背自然法则之事。如今的我无欲，自然无求，多为防身之策。”少年有所望，利用他人，她也没资格批评什么，正常的人性罢了，只是无德而已。她不是这里的法度，衡量不了他的过错。现在末世以致，人性无限放大。衣食足知礼节，如今不过是……回归野蛮。无法要求别人，自己尽可能不被同化便好。
　　“……”少年惊讶的看着她，读懂了她眼中的感情，粗鄙的说来像是酒桌上说了一句‘我喝完你随意’，我就如此你爱怎怎样。他快速的低下头，忍不住舔了一圈嘴唇，内心的兴奋和激动难以言喻。是个看的透彻还高洁的人，这种人最适合的就是折了她的羽翼，看她带血和污渍的脸。
　　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低头寻找，不知道情况和目的的便是站在一边警惕周围。来回的走动，‘叮叮哐哐’挪动桌面物品发出声响。桌子收的算是挺整齐的，不过不是干净，看样子似乎是正常的下班，第二天还要继续上班的样子。完全看不见末世来临的慌乱模样。
　　“这太诡异了。”老王忍不住嘟囔，望着少年道：“他们就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想到这个可能，老王的脑洞放大，狐疑的问道：“难不成是他们弄出来的丧尸那种玩意？”
　　少年随意的扔下手里的东西，耸耸肩：“谁知道呢。”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面，全像个不良少年，踹了一脚他身后站岗的壮汉的小腿。壮汉不受控制的单膝摔了一下，转头看了少年，眼睛里没有任何发怒的样子，笑眯眯的站起来，拍拍灰尘。
　　“松懈了。”少年淡淡脱出口，又走到正在翻看文件的风清钰旁边：“怎么了？”
　　风清钰从文件里抬头，看见是他转过去继续看了两页，没理他。少年也不生气，他比她高，低头就看见了文件写的什么。看完这几页风清钰合上文件夹放下：“看清了？”她反问。
　　“嘻嘻。”少年笑笑：“不就写的关于那个蜘蛛人的一些信息嘛。”丝毫不惊讶。
　　这反应倒是让风清钰挑眉：“你倒是淡定。”一面伸手想拿桌子中间书。这个桌子很大也很长，横着下来摆着很多椅子，应该是多人一起办公的地方。她够的有些难，少年倒是笑嘻嘻的拿到了递给她。
　　他们的对话声音不小，不是窃窃私语，在场的都听见了。一听是关于那个怪物的惊恐的望着他们两。
　　少年听了风清钰的话不以为意：“那上面的有些资料我们不是都分析出来了嘛。但是这上面好像没写对策或者弱点之类的……”他拿起那本翻阅起来，翻着翻着嘟起嘴，‘啪’的扔掉了文件：“但是能看见这个起码是好消息。”
　　是啊……好消息，至少说明这些东西是人工合成，不是丧尸的变异体。也说明了末世这个东西，说不定真是人为的结果。
　　风清钰看文件看的很慢，没法，这里的文字和他们那边还是有区别的，好在和同一在一个寝室的时候，小姑娘特别喜欢向她推荐好看的各种小说，被迫看的她，大约能把字认全。方才看那片关于那怪物的资料时，她藏了一页。虽然上面很多字符，不像文字，她看不懂，但是结合上下文，还有直觉，她觉得这个应该很重要。她觉得这个文件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少年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这个到了少年手中……嗯……我还是先拿着吧。
　　少年好笑的看着风清钰眼光中闪现的一瞬的坚定，他观察力很强，强到过于敏感的程度，风清钰的动作他虽然看的不真切，但是大概也猜到了。不过他对‘蜘蛛人’并不感兴趣，他有其他的目的，所以不介意风清钰在他眼皮下的小动作。如若自己想要，他有信心能让这个女人双手奉上。乐滋滋的咋咋嘴，收回视线投到下个地方。
　　“……”啊……他知道了。风清钰在少年趣味的目光下感受到了结果。果然和聪明人相处就是很烦人。默默从袖口中掏出那张纸，展开放在桌子上。思考片刻转头对着少年说：“毁了？”既然那少年不问，一定是无所谓，但是这种危险的东西要是被闯入这里的其他危险人物知道，她不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麻烦：“有那些人知道如何制作已经足够麻烦了。”
　　“啧啧，真坦诚。”太坦诚了就不好玩了，本来还想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摇头晃脑：“收着吧，多一个筹码，多一条出路。”
　　少年一面说，一面盯着眼前的玻璃罐，他把立刻把手里的手电对着玻璃罐照去，脸凑近仔细的看里面。只是隐隐约约看得见似乎有东西在游动，非常的淡，像是透明的一股沉淀在空气中的气体，在强光下可以看见物质在空气中缓慢浮动。
　　“找到了。”他一挥手，老王赶紧放下手头的东西跑了过去。少年站起身：“好好收着。”
　　竖着耳朵听着这边动静的少女们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只要现在赶紧跑，就不用在这里继续担惊受怕的了！
　　老王小心翼翼的把东西用好几块毛巾包裹放在自己背上的书包里。他很激动，很兴奋，在余光里能看见他憋得通红的脸，精明的眼睛此时放着光彩。少年笑着，伸个懒腰，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走过来和风清钰并齐，还对她眨眨眼：“好奇？”
　　风清钰看着老王，心里凉了半截：“你……”
　　“是呀，可是我还是过来保护你了呀。”还是这般笑眯眯的样子。
　　“还真是谢谢。”皱了眉头。
　　所有的事情来的突然，老王才拉上背包的拉链，正打算背上，窜出一道黑影猛地扑到他身上。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见一声惨叫，和着巨大的嘶吼，震耳欲聋，头疼欲裂。老王原本拽在手里的书包顺势扔了出去，双手试图抵抗侵袭。
　　“怪物杀人啦！”
　　尖锐的女声，刺醒了昏沉的众人。他们来不及看老王那边发生了什么，转身就跑。
　　而少年早带着风清钰退了很远，不着痕迹的。风清钰看见离老王被袭击时甩出的包最近的壮汉，拿起了书包，拉着身边的女人就跑。她也拽了把较近的白友文。
　　白友文跑了好远才缓过神来。立刻调动异能植物组成一道又一道的墙，阻缓怪物的追赶。少年这次也不打算问白友文的意见，直接将毒气铺满了白友文组成的藤蔓墙壁上。背着包的壮汉将自己携带的所有泥土都过给了另一个，自己只顾着向前奔跑。另一个则是根据先前的经验，对着怪物一直不愿暴露的部位进行攻击。两个女人吓坏了，穿着的高跟鞋跑掉了，她们也不在乎，甚至来不及把另一个从自己的脚上摘掉，这样一摇一摆的跑，没想到速度还这么快。
　　那怪物恼怒的不行，蜘蛛部分吐出丝线，一跃而起打算直接跳到他们上方必经的楼梯上。
　　“友文拽它！”发现白友文似乎是因为这个举动懵了，风清钰也顾不得语气如何，开口喊道。耳边的风和尖叫声刮的她仿佛屏蔽了感官，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向前跑，提着裙摆，大步跨着楼梯，少年拽着她的手臂，几乎要把她提起来般。
　　白友文立刻意会，展开藤蔓，如同水蛇一样灵活缠绕在那怪物的身上，然后狠狠往下一拽。藤蔓缠绕的紧凑，迅速的把它裹成蚕茧，原本吐出的丝线也被组装好的泥土割断，怪物直挺挺的被扔了下去。
　　“坚持不了多久，快！”少年皱着眉看了一眼，又加快了速度。
　　他们就这样，喘着气也不敢放缓步伐。终于跑出了那个门，似乎看见了光明。
　　少年迅速的对着门内放出毒气，白友文正打算再次密封门口。抬头就看见银丝‘唰’的出现在眼前，那怪物稳稳的落在了铁板的走道上。
　　“妈的！”白友文骂出声，还没来得及出招。
　　没想到，站在靠近门口的壮汉，一把扯过旁边的女人就往那怪物身上扔过去。就听见女人：“啊！”的一声惨叫，那怪物似乎是终于开了荤，又见食物，忘记了他们身上带着的它要的东西，就跟着女人被抛下楼的方向扑了过去。
　　“愣着干什么！封住！”少年阴狠的说道。薄凉、狠绝、果断。
　　白友文反应过来，死死咬住牙口，手还颤抖着封住了门。
　　原本是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看见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怔愣了，一时间忘记了呼吸，连心脏都仿佛停止了一样。少年转身跑的时候还拉着她的手臂。她被带着踉跄一步，才回过神，不吭声的跟着跑动起来。
　　怕什么？原本就是……弱肉强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