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失落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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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七百多年前的冬天，那是两人之间第一次发生交集。
每次冬眠期间，斯比因都起的特别早，基本上冬天才过了一半，他就有要清醒的迹象。
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他也依旧可以精神满满，就好像……就好像冬眠并不能让他消磨掉这段时间，反而是在被迫沉睡一般。
——至今还没人知道为什么。
南极石将大部分时间放在了巡查上面，斯比因一般都选择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原先两个人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
那天上午的天气格外的好，阳光直直的照射在冰层上，许多浮冰都化成了水。不出意料，月人来了。
先是天边出现一个黑点，然后越来越大，展开之后就像浮空的船，上面有云雾缭绕。月人在发现陆地上的南极石之后，先是抬起优美的，如粉藕一般的玉臂。接着，就是一片肃杀之色。
原先那一双双看起来纤细无力的手臂，毫不犹豫地拉开弓|弩，对准了地面。
南极石一个闪身，仅凭着灵活的跳跃就躲避了大半攻击，他的身影在箭矢中穿梭着，偶尔挥刀挡下几次攻击，没有丝毫狼狈之色。
——斯比因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少年的银发在温暖的阳光下映映生辉，大块的浮冰被有点矮跟的皮鞋踩的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他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中自在的不可思议。
“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老师呢？”他注意到了斯比因。
“老师——？”
斯比因露出了一个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张扬的笑容。
“不需要。”他说，“我一人——足够了！”
斯比因的身体变得奇异的轻盈起来，在南极石有些惊讶的目光下踩着呼啸而来的箭飞速地向着月人的方向奔去。
一刀就斩断了正中央月人的上身。
橙色的长发被扎成利落的马尾，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南极石看的有点发愣。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毫无征兆。
就在瞬息之间，他突然脚一滑，掉进了寒冷的湖泊之中刺骨的温度侵蚀着他的身体。
……
他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物体就是太阳，那份鉴于金色与火红色之间的阳光刺目而又灼热，无比耀眼。
看样子是斯比因把他就上来的。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就干脆将他放在岸边不管……
只不过自己却依旧守在这里，还不小心睡着了。
怎么说呢……有点——傻的可爱吧。
2、
这个冬天，斯比因有事没事就会来找南极石。
“一个人很无聊啊。”他是这么说的。
虽然南极石并不相信，却也无法阻止他。
——虽然本来也没想阻止他。
斯比因经常在他工作的时候，突然出声，然后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
有一次，他这么问道：“你一个人巡察，不会感觉寂寞吗？”
那是还很耿直的南极石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好寂寞的，但如果多一个人在旁边，似乎……也没有那么坏——他这么想着。
“是吗……”斯比因拖着腮看着他，眼里的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
……
“你怎么老是跟着我？！”
就在斯比因锲而不舍宛如黏皮糖一样的第N次试图跟在南极石后面，他终于炸毛了。
“因为，我怕你无聊嘛。”斯比因笑的灿烂。
“才不会！”
“呐，你不知道吧……”斯比因神情变得有些寞落，“孤独的感觉……”
南极石没说话:“……”
他突然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不久以前——就在南极石你还不在的时候——我啊……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
那时，我最讨厌的就是冬眠了——因为，每次冬眠的时候，我都醒的特别早……
除了老师外——没有一个人……
老师也不是一直都醒着——一个人巡察，一个人对抗月人，一个人望着天空……一直一直，都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什么都没有，那时候，就连月人的出现，都能令人开心起来。
真的……非常可怕……”斯比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
他转头看向南极石。
“即使有老师的表扬，也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孤独吗……”
斯比因暖色的眸子有些湿润。
“所以，我不想再让其他人再尝试过这种痛苦了。”
“这种感觉，由我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南极石不能理解他。
他不能看得懂斯比因的表情，也听不懂他的话。
——为什么会感到孤寂呢？
——明明有老师的夸奖，就能很满足了吧？
他认为，同样是宝石人，对于老师的敬佩与仰慕，他们两个人应该是一样的。
但是，此时的斯比因露欧，耀眼的有些过分——就像太阳一样，让人无法直视。
“即使是你赶我也好，骂我也好……无论多么讨人嫌，”他正色起来，“我都会一直在这里，永远都不会离开。”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南极石第一次有一种，想要详细的去了解一个人的冲动。
“……”
他微微开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再次闭上。许久，才憋出了一个，“……嗯……”
——孤独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斯比因的神情在他心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那大概是非常痛苦吧。
3、
南极石站在浮冰上出神。
——冬天已经过了一大半了
——他没有来……
——为什么？
——他食言了……
在这之前，斯比因确实像他所说的那样，初冬时就早早的从冬眠中醒来，笑兮兮的看着南极石工作。
巡察结束的晚上，斯比因依旧没有来。
金刚老师沉默的看着他一会，又摸了摸他的头，说:“斯比因……今年不会来了。”
他抬头看着金刚老师，仿佛在问:为什么。
——得到的确实金刚老师一声沉重的叹息。
在对抗月人时，他不小心受伤了。
在以往，这时候斯比因会解决掉背后偷袭的月人，所以他忘记了防御。
——有些不习惯。
他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刀。
没有了熟悉的身影，没有了熟悉的声音，没有了熟悉的笑容……稍微有些……反应不过来。
心中空捞捞的，似乎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这就是……孤独吗……？
——确实就像他以前说的那样，非常不好受。
经常无意识的叫出他的名字，才发现他根本就不在。
似乎从他刚刚诞生时起，记忆中就有斯比因的身影。
四百年左右……
占据了他全部的回忆。
“真的就像你说的一样难受啊……”
他对着寒风自言自语着。
4、
在斯比因陷入沉睡的几十年后，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同伴。
在他们还没去冬眠时，南极石远远的见过几次。
似乎是叫……磷叶石？
南极石觉得，他笑起来跟斯比因很像——一样的天真乐观，一样的无拘无束，一样的……灼人眼球。
他有很多话想跟斯比因说。
“我发现了一个跟你非常像的人。”
“这是第三百二十九年了。”
“你没有遵守承诺……”
还有——
“你什么才能回来……？”
“……”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
冬天又到了。
南极石成功的凝为人形。
——又是一个没有他的冬天……
正当他准备出去巡察时，金刚老师过来了。
老师摸了摸他的头，用怜爱的语气说:“斯比因醒了，只是……要去看看吗……？”
金刚老师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只是长叹一声。
南极石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斯比因。
他的身形仍然是像记忆中的一样。
体格纤细，眉眼柔和，唇角大多数时间都是上扬着的。
还是那个模样，仿佛这三百多年并不存在一般。
“你醒了啊……”南极石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嘴里不受控制的窜出来。
回应他的确实斯比因陌生又困惑的神情。
他说——他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了。
——那不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吗？
这比他从未醒来更加残忍。
——仅仅只是用遗忘，就抹消了这份回忆……
南极石觉得口中无比干涩，甚至于说不出话来。
他想大声质问他，却开不了口。
直到他听见……
那双漂亮的橘色眸子疑惑的看着他问，“我们以前……是朋友吗？”
是朋友吗？
斯比因从来没有说过“你是我的朋友”这样的话。也许，他其实很厌烦自己吧……很少回应过他的话，从来都只是木讷的点点头又或是嗯一声。
大概……他陪自己这么久也只是为了信守最初的诺言而已。
从来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怎么能叫朋友呢？
他看到斯比因露出的庆幸的表情。
……果然啊，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斯比因露欧这个人，都不想成为我的朋友吧？
但是……为什么那么难受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失落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