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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

  •   “哎,”沉浸在棋局里的薛捧雪被匡萱萍推搡了,惊了一下,只见匡萱萍扁着嘴道:“行了,就算你输了,我也不会撵你走的。”
      “什么?为什么?”精神极度亢奋于对弈的薛捧雪还没完全的回过神来,匡辜铭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匡萱萍,“是呀,为什么?”
      匡萱萍偏着头,目光在薛捧雪的身上转悠着,直白的说道:“就当作是一幅美人图,日日看着也是蛮好的。”
      匡辜铭喷笑了出来,“怎么说话这么轻浮?幸好你是女子,不然,薛小姐就该恼了,再也不理你了。”
      “赞她好看呢,有什么可恼的?我还从来没夸过谁呢!确实很好看嘛,比孙——”
      “哟,下棋哪!”匡辜笙踱着方步走过来,依旧无人通禀。
      薛捧雪敛色垂目,端正行礼。
      “行了,我是来帮皇祖母传话的,皇祖母知道今儿薛小姐会过来,传旨让你见过五妹妹后一齐去慈宁宫用午膳。”
      “我又不爱吃素,干嘛让我过去?”匡萱萍大声嘟囔了,毫不隐讳的将心里的不乐意吐口而出。
      “放肆,”匡辜笙薄斥道,“皇祖母的懿旨你敢违抗?”
      “知道了。”匡萱萍满心不乐意的应声道。
      匡辜铭起身道,“那你们赶紧过去吧,别让皇祖母等,薛小姐,日后有机会再与你相约手谈。”
      “五皇兄,用手怎么谈话呀?你的手上长了嘴巴,会说话吗?”不乐意去慈宁宫吃素,匡萱萍翻着白眼胡言乱语道。
      “对弈也叫做手谈,五公主,您该更衣了。”薛捧雪尽责的提醒着衣着随意的匡萱萍
      “我这身衣服怎么了?”匡萱萍扯起裙裾抖了一抖。
      “盥浣尘秽,服饰鲜洁,公主您的裙角沾了茶水,污了。”
      匡萱萍大剌剌的提起裙角歪脖斜眼四处探看,公然露出内里的松花色的绸裤,薛捧雪不忍目睹的抬指轻点额头,见惯不怪的匡辜铭附耳低声道:“任重而道远呢。”
      莞尔一笑,本也想说一句玩笑话,被匡辜笙的冷眼刺着,薛捧雪索然无味的转头和匡萱萍道:“若是公主喜爱这件衣裙,命人拿湿布将茶渍抹去即可。”
      “没什么喜爱不喜爱,只是懒得去换,换衣裳就得换首饰,烦死了,人呢,都死哪儿去了,滚出来一个。”
      小心掩去心中惊讶,薛捧雪既是被匡萱萍的狮子吼给惊了,也是没法接受匡萱萍的肆意的言语,薛捧雪不解,皇子公主自幼都有专门的嬷嬷教养规矩,匡萱萍即使脾气直爽,也不至于连最基本的避讳都不去顾及。
      薛捧雪不知道,宫中规矩严格,那是对皇子和嫁入皇家的媳妇而言,公主注定外嫁,嫁入别家的门上就是别家的人,宫里没必要替他人教导儿媳,何况公主是君,脾气再坏,驸马也得忍受了,这就是皇家的傲慢,所以宫中历来的规矩就是对公主随性宽容,只要不犯下十恶不赦的大错,其他诸般种种都是可以包容的。
      匡辜笙努力将薛捧雪引荐至延熹宫为侍读,既是避免她在府里太过清闲而去招蜂引蝶,也是为了几年后匡萱萍被指定驸马的同时,按照惯例,薛捧雪也会被宫中恩赏赐下婚旨,有王府义女和公主侍读的两重身份在,薛捧雪足够匹配上王府侧妃的名分的。无人指望薛捧雪真就去逐一纠正匡萱萍的各种陋习,而且匡萱萍本性并不坏,无非就是言语粗鲁一些,脾气暴躁一些,各宫相聚甚远,若非循例请安或是宴请,平日里唯有偶遇才能和匡萱萍碰到,何况匡萱萍脾气再坏,遭殃的只会是奴婢,招惹不到各宫主位,兄弟姐妹中也唯有匡荷清是闲得无聊,专以刺激匡萱萍暴跳如雷为乐,匡萱萍恶名远播就是匡荷清散布出去的。别的兄弟姐妹都是事不关己,无所谓匡萱萍是否柔顺,其实在匡辜铭看来,脾气坏一点也许是好事,匡沁蔷的脾气极好,足堪贤良淑德四字考评,结果如何?钳制不住驸马,就只知道回宫哭诉,匡辜铭居中周旋了几次,不胜其烦。
      无所谓匡萱萍是否为了一点水渍而大发雷霆,斜眼看着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匡辜笙心中酸水直冒,“薛小姐棋艺不错嘛,能和五皇兄纠缠这么久,哪日也和我手谈一番?”
      不理会匡辜笙话中的嫉妒,薛捧雪中规中矩的说道:“五殿下谦让。”
      “好就是好,没不要谦虚,”匡辜铭的注意力重新转回棋盘,没听出匡辜笙的口气不对,“九弟说的不错,能令我全力应对的人不多,女子就更是没有,呀,你居然在这儿还藏了一手,不是被五妹打断,这会儿我怕是已经落了下风,嗯!有点儿意思,哎,改日得闲,你我心无旁骛的对弈一局,定要分出个胜负来才是,你弟弟的棋艺如何?不用说,必然是好的,只是他从来也不肯和我们这些皇子兜搭,否则,倒是可以做个知己时常来往。”
      即使知道匡辜铭没有野心,纯粹是喜爱结交才学之士,可是,只要沾了个“皇”字,薛芃霜一概谢绝结交,薛捧雪婉拒道:“外祖父说他年少得志,有些小聪明,却心智不坚根基不稳,得多用些心思专注于学业和修养心性,应酬一类,能免则免,性子浮了可是再难转回的。”
      “父母爱子女,必为之计长远,古往今来无数少年才俊都是折戟在浮躁二字,郑国公睿智通达,门下儿孙有所成就实是应当。”
      “狗东西,你活腻味了吗?”匡萱萍的一声厉呵,惊得薛捧雪头皮发麻。
      将手中握着的棋子丢回棋盒,思路被截断的匡辜铭无法继续思量棋局的走势,抖了抖袖口,似是如此便能将耳畔的嘈杂和心中的不耐抖落殆尽,同时没忘记好心提醒薛捧雪:“薛小姐,你编个理由,独自一人先去皇祖母处请安吧,我这位皇妹,发起脾气来是喊打喊杀声响动天,没有小半个时辰是不会停歇的,你从慈宁宫请安回来后,大约才能消停的。”
      “一味的避开也不是办法,不如薛小姐入内去劝劝,你以后专是她的侍读,五妹妹发脾气,你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匡辜笙本也想让薛捧雪独自去慈宁宫,话被匡辜铭抢先说出口了,当即改口让薛捧雪前去劝慰,即是不愿随声附和匡辜铭的提议,也是想着万一匡萱萍迁怒薛捧雪,有他和匡辜铭在,当时就能及时阻止的,正好趁势警告匡萱萍一番,省得日后薛捧雪和匡萱萍独处是起争议,匡辜笙绝不是怕薛捧雪吃亏,以他的亲身经历,薛捧雪是再不会吃亏的,匡辜笙是唯恐薛捧雪一时脾气上来了直接动手,匡萱萍吃了亏,跑去坤宁宫哭诉,薛捧雪没准就能被逐出皇宫,匡辜笙的盘算可就彻底落空了。
      “这丫头发起脾气来连父皇母后都发怵,你让薛小姐过去不是白遭池鱼之殃?先避一避吧,等她脾气发完了,也就好了。”
      避得了这次还会有下次,庵堂里的师太哪个没有怪脾气?薛捧雪面色和缓的来到匡萱萍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没瞧出有什么不对,询问道:“怎么了?”
      “你看我的鞋!这狗奴才瞎了狗眼了,让她抹裙子,她拿着抹布可着鞋面擦来擦去。”匡萱萍翘脚单腿踩在凳子上,指着鞋面上的一块深色的水渍说道。
      不过是湿布揩裙子的时候滴了一点儿水渍在鞋上罢了,并不是茶渍,没有颜色,风干了就没事的,压根不值得发火,可怜宫婢跪在地上努力磕头请罪,薛捧雪抬手捏住匡萱萍狂躁乱舞的手指,柔声道:“回头罚这奴婢给您做双新鞋,好了,太后等着呢,咱们去慈宁宫吧。”
      “我不——”
      薛捧雪是陈述,不是询问,不容匡萱萍拒绝,手上使了些气力,将其拽到身旁,右手抚着匡萱萍的后背,“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来时见绿芽萌发,万物复苏,鸟儿在枝头闹春,我们信步闲行,且去欣赏春景,也有助于餐前开胃,你喜爱什么花?我绣条帕子送你。”
      听着耳畔的呢哝软语,后背被抚得酥麻惬意,心中的焦躁随着安抚的抚摸逐渐消失了踪影,匡萱萍懵懂的被薛捧雪牵着往外走了,薛捧雪的不疾不徐的步伐和匡萱萍平日的习惯不一样,匡萱萍踉跄的走着,声音比寻常说话时还要放低了两度,“不知道,没什么特别喜爱的。”
      “二位殿下也去谒见太后?”牵着匡萱萍出来外间,薛捧雪敛衽对着匡辜铭二人微一行礼。
      “我才从慈宁宫过来的,五哥,你也是要出宫的吧,正好我们一路,你们自去你们的吧,不用理会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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