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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没事了,别怕 ...

  •   我看我爸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我生活在附近比较富裕的村子里,我爸是村子里的书记,看上去人模狗样,实际上是个喜欢打老婆孩子的混蛋。

      我亲妈就是被他打跑的。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跑的,总之,我已经想不起她长什么样了。不过我爸都跟村子里的人说那娘们是跟别的野男人跑了,他头上绿得反光。

      我妈不见了,我就经常被抽。有时候是没考九十分以上,有时候是他自己心情不爽。他一不爽,就要打我。

      他的一巴掌能让我眼睛都能黑了,耳边嗡嗡响半天也回不过劲来。那条凳子腿更是不得了,又粗又大,一棍子下来身上的印子都能发紫了。

      我为了不惹他,次次都费尽心血要考第一。因此老师喜欢我,他也高兴。万一要是不小心没第一,那我就得去了半条命。

      我觉得他并不是因为我考了第二而打我,纯粹是手痒想找借口过手瘾。

      我曾经也想过找警察,但是我不敢,我知道警察一走他肯定要打死我。

      这种日子在我初二的时候可算是好了点,因为有人替我挨打了——我后妈,一个外地人。

      她住我家前几个月我爸像是换了个人,不凶了,也不打了,把我那小妈哄得团团转,恨不得给他生一窝的崽子。

      我起初还以为他吃错了什么脏东西把脑子给吃坏了,结果还是我想多了。

      他又开始打了,并且估计打了我这么多年也打腻了,不怎么管我,都打我小妈。

      他喜欢扯小妈那一头乌黑的长头发,每次都把她扯得哇哇乱叫,声音跟个开水壶水烧开了一样。鼻涕眼泪全糊脸上,手脚跟个□□似得乱动弹,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窜上天似得。

      她哭的越厉害叫的越响亮我爸就打得越来劲,那双剩条缝的眼睛都大了一圈。

      他老是边扯着小妈的头发,边扇她耳光。“啪啪”声怪清脆,响个四五声我小妈的脸就肿了一圈。

      他还经常踢她肚子,除了那颇有历史的凳子腿,偶尔还有啤酒瓶什么的,手边有什么就冲她招呼什么。

      若是小妈晕过去了,他就叫我去厨房接盆水来,往她身上泼,或者他自己把小妈的头提起来往里面浸。

      小妈在那里疯狂扭动身子呛水咳嗽的痛苦样子,在我看来,也是挺有趣的。

      他一直把小妈关在家里,若是她要逃跑或者报警……啧,那可真是不得了,那脸简直都不成人样了。

      每次我爸打小妈的时候,我都在旁边看着,偶尔背背书写写作业。

      那天他好像打牌输了不少,跟别人起了口角,回来看小妈那死样觉得晦气,便又想对她动手。

      小妈倒在地上被他摁着揪头发的时候,她在旁边摸到一个空的啤酒瓶子,想也没想往他头上砸。

      我听到了叫嚷中传出的啤酒瓶碎了的声音,抬头往那看了一眼,我爸倒在小妈身上,头上的血流到了小妈脸上,玻璃渣子零零碎碎地掉在他们身上。

      小妈整个人都傻了,她把我爸推开,自己手心嵌了碎渣子也不知道。

      她拍了拍我爸的脸,伸出手往鼻子下面一探,松了口气。

      我爸还没死,还有气。

      “埋了吧。”我说,“埋花坛里。”

      小妈显然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可能是我太冷漠了,但是当时我其实是很开心的,这老王八蛋终于半死不活了,这个时候不把他埋了醒来说不定不只是小妈,连我也要一起揍。

      小妈起开去厕所洗了把脸,把血洗掉,湿漉漉的鬓发整齐地贴在两颊两侧。然后踉跄了一下,一瘸一拐着费力地把我爸拖到院子里,对我说:“过来帮帮忙。”

      我家在山脚下,是村子里比较偏的地方,小洋房前面有两个大花坛,我们拿了铲子刨了个坑,把我爸埋进去。

      又怕他从土里爬出来,我还花了好大力气挪了口小缸来压在上面,往里扔了几块石头。

      第二天我照常上学,不过心情很好,哼了一路的歌。

      不过等我回家的时候,家门口停了警车,外面围了好多人,见到我后对我指指点点。

      我的表情垮了下来,挤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带着手铐肿着脸的小妈指着花坛说:“这里。”

      一定是她自己受不了,报警了。

      没用的臭女人。

      警察开始把我辛辛苦苦搬上去的水缸拿走,刨出了已经嗝屁了的我爸。

      没过一会,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他们从底下又挖出了一具尸体——女人的,有些年头了。

      哦,我妈原来没有跟人跑。

      他们终于注意到我,小妈跟他们说,我是那个人的儿子。

      有个好看的警察阿姨过来揉揉我的头,温柔地对我说:“跟我们走一趟好吗?就问点话。没事了,别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没事了,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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