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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陆庭洲有一米八五往上,上课时都自觉地往后排坐,苏长汀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往面走。可能是两人间的气氛太好,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团体,没有人再选择最后一排。

      苏长汀一边听课一边偷看陆庭洲,从喉结,下巴,薄唇,鼻子再到眼睛,眉毛,额头,连头发丝都没放过。每一寸都是按照他喜欢的样子长的,或者说以后他喜欢的都是陆庭洲这样的。

      完了,他变成了一个课间操体转运动时偷瞄暗恋男生的小痴汉了。

      陆庭洲踢了他一脚,眼神示意苏长汀听课。

      追学神就是苦恼呢。

      苏长汀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陆庭洲的页码,发现教授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翻了四五十页。

      “皮肤的压力感受器能感知压力的变化,换句话说,如果你压着自己的胳膊一块皮肤,力度一丝一毫不变,你可能就感觉不到自己的胳膊被压住了……大家可以自己试一下。”

      教授讲到这儿顿了一下,底下的人纷纷实验。苏长汀左手捏右手的手腕,嘶,捏重了。

      轻一点试试,还是有感觉啊?

      苏长汀的手残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比如现在。控制不好忽重忽轻的力道,和教授所说的条件差之万里。

      跟傻子似的较了一会儿劲,他有些颓丧地移开手,转头看见陆庭洲认真的眉眼,心思一动。

      “陆庭洲你帮我试试呗。”苏长汀小声道,严谨求知的精神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他纯粹是想占一点便宜。

      陆庭洲分神看了一眼苏长汀伸过来放在他桌前的手腕,手腕内侧的皮肤细致白皙,隐隐可见暗青色的纤细血管。

      教授已经注意到神游的苏长汀好几次了,陆庭洲略一思考,把苏长汀的手抓到自己大腿上,然后捏住了手腕处的骨节。

      陆庭洲掌心的温度毫无阻碍地传来,苏长汀脸红心跳,连带着手腕处的脉搏都加速了,湍流激涌,在陆庭洲手里像只马上要啄破壳的小鸡崽般不安分。

      苏长汀把脸靠在书页上降温,“还是感觉……很强烈啊。你是不是使劲了?”

      陆庭洲被倒打一耙,失笑,“你静下心感受一下。”

      真相被陆庭洲毫不留情揭穿,苏长汀骤然发现脸皮厚着厚着就习惯了,“那你别放手啊。”

      习惯真可怕。

      “嗯,听课。”陆庭洲低低应了一声。

      苏长汀深呼出一口气,拾起钢笔开始记课堂笔记。手腕处仿佛被一湾热泉包裹着,温暖流动,若有似无。

      直到下课铃响,苏长汀抽手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陆庭洲那里。

      教授清了清嗓子,对着眼皮子底下动手动脚的学生,意味深长道:“有些同学上课一直手牵手的,我不懂得这是在干嘛。”

      苏长汀腾地站起来,他从小到大是个好好学生,没有被点名批评过,直觉这个时候应当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

      陆庭洲眼疾手快把他拉下来,“不是说我们。”

      果然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前排的一对小情侣,教授也是。

      苏长汀神经一松,又听到教授道:“男生和男生也是一样的。下课。”

      如果和被学院全体教师重点关注的陆庭洲搞对象,苏长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大概就像大学渣糟蹋了高三班主任眼里的乖乖女,要被拎到国旗下反省的那种。

      苏长汀被陆庭洲罩着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以至于他都忘记他提交了转专业申请这回事,直到教学办的工作人员通知他去面试,他才记起。

      面试在下午,只要去了转专业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苏长汀苦恼地摇头。

      这意味着他要搬出这栋宿舍楼,和陆庭洲上迥然不同的课程,以后两人轨迹相错,步履匆匆,顶多就是在教学楼相逢点头示意然后擦肩而过。然后可能会有另外一个人,男的或女的,取代他的位置。陆庭洲会对他很好,给他开小灶,揉着他的头发说不要急。

      不转他就要持续忍受实验摧残直到毕业,不断地给陆庭洲添麻烦,拖后腿……

      于哪一方面看,不论是个人发展还是还陆庭洲清闲,他都应该转才对。可是苏长汀想想那个情景脑袋就要炸了!

      一直期待的事情,突然就变得难以抉择。

      他还没有追到陆庭洲,他甚至除了那些探听得来的八卦不知道关于他的其他信息。陆庭洲不会有事没事把自己的状况挂在嘴边,苏长汀也不喜欢去打探别人隐私。

      苏长汀痛心地发觉,他和陆庭洲除了学业上的交集,其他地方都是一片空白。

      要亲手斩断这唯一的联系吗?

      他舍不得。

      揉在脚背的力度,握在手腕的温暖,雨天后背的沉稳……这些记忆排山倒海向苏长汀袭来,卷得他不知南北。

      陆庭洲是值得他用大学四年去赌一把的人吗?这个答案毋庸置疑。在这个注定无缘的专业里遇见了陆庭洲,或许是生活的另一种补偿。

      苏长汀狠了狠心。

      他收拾好书包,等陆庭洲找他一起去图书馆。在椅子上翘首盼了半天,敲门声迟迟未响,苏长汀疑惑,陆庭洲一向掐秒的人不会有这种失误,一定是什么事耽误了。

      他跑下去找陆庭洲,他的室友都在,唯独不见陆庭洲。

      “他?好像还在上面午休呢。”

      苏长汀在陆庭洲床板下面叫他,像小猫叫唤,“庭洲?”

      良久才有人应道:“长汀别闹。”

      声音沙哑低沉,勾人得厉害,室友抖了抖,向苏长汀投来疑惑的目光,陆庭洲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

      苏长汀脸皮一紧,干笑道:“我上去看看。”

      他爬上小阶梯,掀开遮光窗帘,看见陆庭洲裹着被子,眉头紧皱,很不舒服的样子。

      陆庭洲的脚对着他,苏长汀伸手一摸,热度滚烫,烧得很厉害。

      他当下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嗖嗖爬上去,铁床承受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不堪重负,发出吱呀一声响。

      苏长汀把自己的额头贴在陆庭洲额上,心里暗叫糟糕。能把自制力强大的陆庭洲烧成迷糊的模样,可见是很严重了。

      他勉强在狭窄空间里把陆庭洲扶起来,两人挨得很近,苏长汀觉得自己也快烧起来了。

      “陆庭洲,醒醒,我们去医院。”

      陆庭洲的睫毛动了动,眼睛暗红,“长汀?”

      “是我,你发烧了,我带你看医生。”苏长汀把自己冰凉的手背贴在陆庭洲身上,企图让他降一点温。苏长汀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手忙脚乱,急起来喘息比陆庭洲还粗重。

      他想起校医院糟糕的就诊设备,掏出手机叫了一辆的士,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离这里只有十五分钟车程。

      陆庭洲头很晕,下意识地安慰苏长汀:“你不要急。”

      苏长汀眼睛都要红了,他没见过这样摇摇欲坠的陆庭洲,低吼出声:“我能不急吗!”

      他早上就发现陆庭洲情绪不是很高,怎么就没留意他是不是病了呢!

      小阶梯只容许一个人通过,苏长汀率先下来,站在地面冲陆庭洲张着手,以防他踩不稳。

      苏长汀要背他,被陆庭洲拒绝了。

      “我还没病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可是前两天我也没夸张到不能踩一点水。”苏长汀用受伤的眼神看他。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陆庭洲前阵子太累了才生病。

      背着他上上下下一身汗,他脚不沾水,陆庭洲却风里雨里地淌水,然后湿答答地上课。教室里的空调调得很低,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一台空调正对着他们吹。

      越想越有可能,苏长汀更加愧疚。

      “好吧。”陆庭洲受不了苏长汀的眼神,只好妥协。

      苏长汀虽然瘦,但也不是弱鸡,他背着陆庭洲下了楼梯,穿过林荫道,在校门口等车。

      他不知道陆庭洲背他的时候在想什么。

      但此时,苏长汀觉得自己像背着万分之一的世界,而其余的九千世界再美,与他无关。

      他陪着陆庭洲挂号,吊水,扶着他上洗手间。苏长汀殷勤地想为陆庭洲拉裤子拉链的时候,手被陆庭洲按住了。

      “我自己来。”

      陆庭洲清醒了,不好摆布了。

      苏长汀只好遗憾地退场。

      他们和其他人一起在医院的吊瓶室里,陆庭洲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苏长汀替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吊瓶。

      液体一滴一滴流入陆庭洲手背的血管,苏长汀看得出了神,甚至想俯身亲吻针头刺破的皮肤。

      忽然一只手掌遮住苏长汀的眼帘,“别盯着着了,眼睛会酸。”

      苏长汀一把拉下他的手,捧在手里,“没事,让我看着。”

      换药的护士推着金属推车过来,正巧停在他们前方。谁都没注意的空档,一个不及推车高的小男孩从家长手里挣脱,猛力朝推车一扑,直冲陆庭洲而来。眼看满车药品要撞上陆庭洲,苏长汀迅速起身转到他面前,承受了冲击,没碰到陆庭洲一毫。

      小男孩的家长才反应过来,抓住他就是一顿抽,孩子哭得哇哇叫,家长不住地道歉。

      苏长汀撑着陆庭洲背后的墙面,俯视陆庭洲,微微一笑,英雄救美的豪情荡在心间,使他忘记了腰上的疼痛。

      陆庭洲伸手覆上苏长汀纤瘦的腰身,四下揉了揉,关切道:“疼不疼?”

      豪情顿失,苏长汀腰身一软,险些撑不住要软倒在陆庭洲怀里,声如蚊呐,“不,不疼。”

      陆庭洲高烧四十度没那么容易退,医生让回家观察。宿舍的条件太差,上床下铺,爬上爬下对病人不够友好,而且人多也不好休息。

      苏长汀问:“你校外的房子可以住人吗?”

      “可以。”陆庭洲笃定。

      结果一到地方傻眼了。空空荡荡的房子,除了必要的家具电器,其他的都没有。

      苏长汀跑进卧室一看,连床单都没有。

      “我记得阿姨前两天还说晒了被子,你去柜子里找找看。”

      “啊,找到了。”也就勉强比宿舍好一点。

      苏长汀拉上窗帘,“你先睡吧,我去跟辅导员请假。”

      他从厨房里扒拉出一个崭新的热水壶,烧了两遍水,倒一杯和药一起放在陆庭洲床头。

      苏长汀回校拿出病例给陆庭洲请了一天假,然后以照顾他为借口给自己也弄了一个校外留宿的许可。

      他握着两张假条,突发奇想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爸,高烧的人吃什么好啊?”

      “吃药。”

      “……”

      “儿子你发烧了?”电话那头换了一个人,苏妈妈锤了一下苏爸爸把他赶走,没个正经。

      “不不不,不是我,是我同学,我给你们说过的,陆庭洲。”

      “是小陆啊,那你得好好照顾人家,像绿豆汤,小米粥这些容易消化有营养的东西就行。”

      苏爸爸忍不住在那头插了一句:“绿豆得用自家种的才好,儿子,你等着,老爸这就给你邮五斤过去。”

      没等苏长汀以宿舍不能开伙为由拒绝,苏爸爸已经兴致高昂地鼓捣去了。

      陆庭洲的住处什么调料都没,光是新用具就得洗一下午。苏长汀提着一袋绿豆和其他食材,央求着楼管大姐的厨房借他用用。楼管大姐一脸拒绝:“不行,没这种惯例的。”

      苏长汀只能卖惨,说他对象病了想念家里的味道他身为男朋友实在心疼……说得声泪俱下,终于打动了大姐。

      她一看就知道苏长汀十指不沾阳春水,非常不放心地在一旁指导。

      果然。

      “姐姐,这个水放多少?”苏长汀谄媚道。

      “大火还是小火?”

      “啊啊啊啊它冒出来了!”惊慌无比。

      ……

      “一边去,我来。”

      苏长汀悻悻地退到一边,给她端碗递勺。

      最后,苏长汀用保温桶分别装着绿豆粥和香菇肉末粥,热泪盈眶,想给大姐跪下。

      大姐面无表情,“没有下次。”这是谁家的男朋友,收好了别放出来。

      “一定一定。”

      苏长汀一手一个保温桶,走路要飞起来,他小跑着回陆庭洲的住处,担心他高烧反复身边没人。

      苏长汀刚打开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陆庭洲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举着手机朝他看来,劈头盖脸地问:“苏长汀!你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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