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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李伟口中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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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我没得选了?”孟晓生摊开双手,一脸无奈,虽然他不希望神泰医院有所折损,但他更不希望让儿子知道他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半小时后.
“李伟在搞什么鬼!怎么这么久还不来!”孟晓生等得太久了,三小时前便通知李伟,对方一直在忙。
“你这个徒弟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妖娆男子轻酌小酒,而后随意躺在地上,不知是酒后吐真言,还是胡言乱语。
一言激起千层浪,孟晓生脸色铁青,若非借助天泽医院这个平台,若非被自己几次三番的维护,李伟绝对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忘恩负义的东西!”孟晓生暗骂道。
就在这时,一道惭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抱歉!让您久等了!”李伟十分恭敬的朝着孟晓生行礼。
“这位是?” 李伟看了一眼睡姿无比舒坦的男子,莫名其妙道。
对于李伟无比诚恳的模样,孟晓生倒不觉意外,对于迟到的理由,他根本不关心,于是开门见山道:“刘晓枫还记得吧!”
这三字,出其不意的,惊扰到了李伟那沉睡许久的灵魂,一股难以平复的复杂表情,浮现在他脸上,“当然记得!大学同学!”
李伟并未像孟晓生想象的那样惊慌失措,相反,那股神情看上去无比镇定,无比了然,有些遗憾,似乎对方只是一个死去的好朋友而已。
那颗平常心,即便是久经商场的福贾,也是望尘莫及。
“看你悲伤的样子,应该和他关系匪浅吧!那你跟我说说,他当年是怎么死的?”孟晓生斩钉截铁而意味深长的说道。他太直接了,完全不留转圜的余地。
李伟潜移默化的转移话题,“院长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他了!”
任谁都知道,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院长从来都记不住无名之辈的。
今天,却对三年前的下属和学生这么上心。
“你可是他的竹马之交,形影不离!却从来没在外人面前提起他!”孟晓生像只老狐狸,狡猾的盯着李伟那纷扰的双眼,从那双浑浊的瞳孔中,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的伤心和追忆。
“有些人,留在心里就行了!无需言表人前!”李伟十分平淡的坐下,在与孟晓生的对视中未显出半分局促与慌张。
“我对你们的陈年旧事不感兴趣,只是答应了别人,要给这件事一个合理的交代!”
“想来也不会有别人了!全世界对刘晓枫至死不渝的,除了辛雨,还能有谁?”李伟的脸颊顿时如秋天的落叶般苍凉,在回忆那件往事时,内心仿佛被一阵阵罡风刮过,鲜血从心尖迸出。
“我只记得,我醒来时,刚好看到晓枫从我眼前跳下!而后我就昏迷了!再醒来,就看到那则新闻!”这件事,就像万里黑云一样,压在他的胸口,令他喘不过气。他一直在为自己无法挽救刘晓枫而自责内疚。
以前之所以对辛雨闭口不提,是因为不想她为了刘晓枫继续涉险,现在袒露心声,却有股如释重负的感觉,“我想晓枫如果还活着,也一定希望她早日忘记过去,每分每秒都快快乐乐的!”
然而这些情真意切的话,在目不转睛的孟晓生眼里,似乎没有多少可信度,“这些年,我对你可算维护有加,这些骗人的鬼话,恐怕连鬼都不会相信!”
“正因如此,我才对您直言不讳!”眼下之意,若是换做旁人,李伟根本不会多费唇舌,“我问心无愧,因为,这就是真相!”
“那么,你敢看着她的双眼,回答她所有的问题吗?”孟晓生轻轻拍手,朝着左侧的房门瞥去,仿佛有着寒霜从那里袭来。
那是一个被悲伤洗礼的女子,柳叶眉下暗藏着我见犹怜的忧郁,飘扬的青丝里荡漾着至死不悔的纯情。
明玉般纯洁的芳容没有任何粉黛的痕迹,端的天生丽质难自弃!
“你!你怎么来了!”李伟眉宇闪烁,辛雨出人意料的现身,使得他难以保持镇定。
“没办法!我欠她一个人情!”孟晓生吹胡子瞪眼,仿佛喝下的不是美酒,而是苦水。
“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无数次,辛雨就是用严肃而哀怨的表情逼视着李伟,他都面不改色,今天,依然如此,“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至于我为什么出现在落鹰岬,为什么会看到那则新闻,那也是有人刻意安排!”
李伟完全可以撒个弥天大谎,言明自己与此事没有半分关系,但他没有,而是因为无能为力而显得追悔莫及。
“如果当初晓枫没有为了你而得罪波卑夜,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恶果了!”如果是其他人,李伟应该早就暴跳如雷,甚至拳脚相加了。
“他是我朝夕相伴的兄弟,他走了,我比你更伤心!难道伤心就要整天以泪洗面,就要处处疑神疑鬼吗?”泪囊终于承受不住压力,从他那压抑三年的心海中缓缓渗出,“真正的山盟海誓,不是生死相处,也不是郁郁寡欢,而是带着他的意志继续活下去!”
“晓枫虽然死了,但他的灵魂却一直活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为了他!别在神经过敏了好吗!”李伟缓缓上前,轻轻将辛雨的双手合拢,而后平座在她对面,皎洁的泪珠里似乎蕴含着这世间最纯粹的友谊。
这一刻,似乎再没有人肯质疑李伟的真诚。
而依他所言,导致刘晓枫惨死的罪魁祸首,应该是辛雨本人。而她在听到这番痛彻心扉的言辞后,并未像孟晓生想象的般内疚甚至崩溃,只是冷哼一声,“你错了!就算没有我,晓枫还是会一如既往的追踪那些波卑夜,他和那股势力,本身就势同水火!”
闻言,李伟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瞠目结舌的望着对方,“你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因为你,晓枫才得罪了他们吗?”
孟晓生悄然放下酒杯,洗耳恭听!那双黑洞般深邃的双瞳,似乎吞噬了时间,遥望似水流年。
“看来你真的不了解他!晓枫并不是被父母丢在孤儿院的!而是从人贩子手里逃走后,辗转漂泊,流落到那里!”辛雨绘声绘色,声泪俱下,那悲凉的气氛似乎将所有人的心都侵蚀。
“自从与父母失散之后,他就一直活在没完没了的提心吊胆中,为了找寻父母,他三番五次从养母中逃脱,最后为了救下一个被人贩子贩卖的男孩,被逼跳河。”
“怎么,他!以前都没跟我提这件事了!”李伟的内心宛如空洞一般,哀伤宛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对于那种过往,他只能在影视剧中看到。
相较于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好吃好喝,无病无灾的李伟而言,刘晓枫的童年就像是在地狱一般。
“他说你小时候特别敏感,不想把这份悲痛传递到你身上!更何况,他好歹有父母牵挂,可你……”辛雨欲言又止,因为李伟是被父母抛弃的。
“所以他每次离开孤儿院,都是去找他的父母吗?”李伟问道。
辛雨默默点头,“因为他怕自己对父母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所以才会那么迫不及待!”
“然而,他走遍了大半个中国,也没能如愿以偿,甚至连家乡是什么样子都忘了!”
接下来的故事,辛雨没有说下去。但李伟却已明白,刘晓枫和人贩子就是天生的宿敌,无论是那些被人收养的孩子,还是那些在火车站乞讨的残疾人,他都会没有理由的不去帮忙。
而孟晓生却宛如雕像一般,右手撑在下颌之下,思虑重重的洞穿这悠悠岁月,沧桑的气息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呼啸开来。
“真看不出来,无所无能的孟院长也会有烦心事啊!”辛雨调侃道。
“哪里!只是最近有点累!”孟晓生不加闪避的回避道。
“晓枫如果知道有人正在和他遭遇同样的悲剧,绝对不会安心的!所以,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吧!”辛雨义正言辞,从李伟那举棋不定的神情中,她仿佛能察觉到对方似乎在忌惮什么。
“我只记得其中一个人的笑声!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头戴防毒面具!其他的,等我想去撕下他们的面具时,却被他们打昏了!”
“他们做的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把那件事变成了无头公案!”那些人留下阴影历久弥新,至今想起,李伟仍然心有余悸。
那些年,刘晓枫和辛雨捣毁了许多波卑夜窝点,他们不敢公然与警局为敌,但是为了泄愤,将刘晓枫除掉却不是什么难事。
“那些人的身材、气味、口音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一股与生俱来的探查力从辛雨身上扩散出来,她掏出手机,将这些年调查的线索,开诚布公,似乎已经相信,李伟会协助她。
李伟紧闭双眼,似乎在压榨自己的潜能,那些画面,从透明,到从模糊,再到熟悉,仿佛强迫症一般出现在他脑海,“我,我想起来了,其中一人身上有股独特的香味,至于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只有这点吗?”望着李伟龙眉紧蹙、绞尽脑汁的诚恳,纵使结果不如人意,辛雨也该感到庆幸了。
原来,他还是刘晓枫认识的那个李伟!
只是,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恐怕已经没有颜面站在刘晓枫面前。
这三年,面对刘晓枫扑朔迷离的“死讯”,辛雨仿佛一次次走进潘洛斯阶梯这个无尽的回廊,但辛雨却从未放弃寻找线索。接下来的香味排查恐怕要让李伟的鼻子麻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