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路远，水亦重》露清溪

15、连轴转

　　顾惜惜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甘梦茹的住所。
　　甘梦茹已经睡了，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发出轻轻地鼾声。
　　顾惜惜挨着甘梦茹躺下来，实在是太累，竟然睡不着了，辗转反侧，到了四点多的时候，才慢慢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顾惜惜是被手机上的闹铃给吵醒了。
　　睡在旁边的甘梦茹嘟哝了一声转身又睡去了。
　　她急匆匆的起身，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如果今天迟到了话，李总又要抓着自己的小辫子。
　　来到公交站牌的时候，公交车刚好离去，顾惜惜跺了一下脚，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到公司的时候，刚好踩着点，没有迟到，一进门就迎上了李总审视的眼神，顾惜惜怯怯的喊了一声，李总早。
　　回到自己的座位，顾惜惜只觉得眼前一黑，她稳了好长时间神，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在电脑前面一直坐到下午5点半，期间顾惜惜竟然连上厕所都没有去，因为她一天也没有喝水，也没有吃饭，总算是把手头的工作做得差不多了。
　　身旁的同事急匆匆的往外走，她才意识到已经下班儿了。
　　拖着麻木的双腿站在公交站牌那里，顾惜惜不想迟到，可是现在是晚高峰，一连过去了三辆车，她都没有赶上。
　　等顾惜惜走到浮生若梦的时候，差一点就迟到了。
　　匆匆忙忙换好了衣服，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吧台上。
　　说来奇怪，当顾惜惜听到那悠扬的乐曲，身上的疲劳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那乐曲就像是一只轻柔的手，在她那随时都会崩断的神经上轻轻地抚摸。
　　在吧台上放着一盘供客人免费取用的奶油面包，还有一盘话梅糖。
　　没有客人的时候，顾惜惜一直都盯着那盘奶油面包。
　　顾惜惜去洗手间的时候，宝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惜惜！”
　　顾惜惜一愣，笑着：“宝儿姐！”
　　“惜惜，你的脸色好差！”宝儿皱着眉头。
　　随后，宝儿把惜惜带到了一个空着的包房，她给顾惜惜端来了一杯热水，关切的问是不是不舒服。
　　顾惜惜满怀感激的喝了口水，“没事儿！”
　　宝儿看着顾惜惜难得的一笑，“惜惜，你和梦茹是好朋友，我自然是要对你多加照顾的，可是这两天我实在是忙没顾上，你可别怪我！”
　　在顾惜惜的眼里，宝儿很冷，即使是笑也很官方，她此时对顾惜惜说出来这样的话，顾惜惜感到很暖心。
　　“宝儿姐，那吧台那儿……”
　　顾惜惜担心吧台在她离开之后会有人要酒，领班知道她擅离职守，一定会扣工资的，那个扣工资的章程顾惜惜认真的看过，每次都至少会扣一百元。
　　可是宝儿却不让她担心那些，她真正要讲的是浮生若梦里面的潜规则。
　　一听潜规则，顾惜惜就有些害怕了。
　　她来到这种地方，最担心的就是逼良为娼，居然真的有潜规则。
　　可是听宝儿跟自己讲，顾惜惜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宝儿说，浮生若梦是本市最大的娱乐场所，老板的后台非常硬，如果有客人敢胡闹的话，会有保安替她们做主，她看顾惜惜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其实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客人来这里就是买快乐的，她们来这里就是赚钱的，两相情愿，不会有人逼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儿，不过只有放得开，才能赚更多的钱。
　　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宝儿讪讪的笑了笑：“惜惜，我知道你有固定工作，现在也只是遇到难处而已，但是既来之则安之，要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就应该多赚点钱！”
　　宝儿的话很有道理，顾惜惜忍不住点点头。
　　随后，宝儿又告诉她，这里的老板有两个，是好兄弟，一个经常在这里坐镇的叫做袁裕龙，不经常来的叫做沈黎阳。
　　袁裕龙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在这里面工作的姑娘有的对他敬而远之，有的对他趋之若鹜，反正都在自己，宝儿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光闪烁的看着顾惜惜。
　　顾惜惜心里面明白，自己绝对不会对那种人趋之若鹜的，她在这里最多干上半年，等奶奶的情况稳定了之后，她就辞职了。
　　可是，每一个地方都是一个小社会，也是一个小江湖，顾惜惜就算是只干半年，也要处理好这里的人际关系，宝儿认真的告诉她这里所有的潜规则，小费自己是可以拿的，但是绝对不能偷任何东西，如果被发现的话，下场很惨。
　　宝儿说，不管是出什么事情，都要去找红玉姐，不能擅自处理。
　　工作期间不能喝酒，跟身旁的朋友不能说关于浮生若梦内部的事情，……
　　顾惜惜一一记下。
　　宝儿想要离开的时候，顾惜惜犹豫着问：“宝儿姐，今天我能不能早点儿走？”
　　宝儿一愣，“惜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呀，有什么事儿可以告诉我，看看我能帮你吗？”
　　顾惜惜淡淡的一笑，“没有，我要去医院看看奶奶！”
　　“哦！”宝儿点点头，“好，我替你跟领班说声。”
　　顾惜惜谢过宝儿。
　　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奶奶躺在病床上，这两天顾惜惜没来，有一个小护士看顾惜惜和奶奶可怜，帮忙照顾着。
　　奶奶睁开浑浊的眼睛，看了半天才喃喃道：“惜惜……”
　　顾惜惜点点头，“奶奶，你好点儿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呢，顾惜惜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奶奶的样子一看就不太好，脸色枯槁，她心里面虽然感激那个小护士，但是人家还要上班呢，最多送来一餐两餐的，奶奶身旁不能没有人呢。
　　病房的门响了，那个催款的医生走了进来，“哦，你来得正好，费用怎么样了？”
　　顾惜惜坦白说她现在没有钱，但是请医生相信她，她不是那种赖账的人。
　　医生说：“顾惜惜，说什么都没用，我现在就只要钱，你们也别觉得我们这些当医生的太不讲人情，你离开这两天可都是我们在照顾你奶奶，但是我们也是人呀，我们要靠这个吃饭的，你多少也要拿点儿，表示表示你的诚意！”
　　顾惜惜面露难色。
　　医生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连3000块钱都拿不出来的话，那么奶奶只能搬出去了。
　　顾惜惜把心一横，“医生，我……”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一般，整个人趴到了地上。
　　耳边充斥着是医生的尖叫声。
　　等顾惜惜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自己也躺在病床上，那个医生看着她直摇头，“要不是刚才给你做了检查，我真以为你是在演戏呢，血糖这么低，难道你是被饿昏的？”
　　顾惜惜勉强的想要坐起来，可是四肢无力，她重新又躺回到枕头上。
　　医生看着她叹口气，“好了，你也不用跟我解释了，我再宽限你几天吧，我知道你是有工作的！”
　　顾惜惜满心的感激。
　　但是医生强调，只有两天！
　　医生最后看看他摇摇头出去了。
　　顾惜惜躺在病床上，心里面还担心这个病床要不要收费。
　　可是此时的她实在是太累了，看着医生走出去的背影，她的眼皮沉重得就像有千斤，瞬间就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