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杂货铺》楚娘子

22、第 22 章

　　女孩儿噤声一下，马上又说：“食人魔也不少啊师兄。”
　　所以她害怕也是正常的。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地面上，银线一般细密。只有远处路灯宛若月光的白色光芒。

　　她师兄一句话也跟她继续说，看向唐榭说：“之前我们见过一次，你身上的妖气更浓了，你不可能不知情。”

　　唐榭把灯光对向他。

　　男人一头黑色长发绑在脑后，脸庞俊俏，一双清淡的眼眸冷淡的看着唐榭。

　　“是你？”唐榭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人。
　　在道观门口的那个道士打扮的帅哥？

　　唐榭冷冷看着他：“你们是什么人？道士？”

　　“我们还要问你是什么人呢，大晚上不睡觉拿着刀跑外面，师兄要不我们报警吧？”女孩儿找到了靠山，躲在男人后面大声说。

　　年轻男人侧眸看了她一眼：“你别添乱。回去找你师姐去吧，这边的事我解决。”

　　女孩儿愣了一下，随即表情都变了变：“我哪有添乱？”

　　唐榭看他们内部对持，短暂笑了一声，“我可不会给你们腾地方吵嘴，要不你们走远点去吵？”

　　几分钟后，雨还在下，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女孩儿已经离开了树林，去了公路那边。那年轻男人中途还打了个电话，似乎在找人过来接人。

　　做完了一切后，他才看向拿起伞站他不远处的唐榭：“久等了。”

　　“不久。你们真是道士？”
　　唐榭上下打量他，看他被淋湿贴在脸上的发丝，又看看他湿透的衣服，“能不能变个法术证明一下？”

　　“是道士，不会变法术。”
　　说完，年轻男人沉默几秒，又冷声问：“你的匕首，谁给你的？”

　　“你连法术都不会，我为什么要给你解惑？”唐榭十分怪异地看了男人一眼，声音慢条斯理。

　　年轻男人被她说的一愣，想了想，又想不出反驳她的理由。

　　“不过，我也很好奇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也许我们的目的相同？”唐榭撑着伞，乌鸦说了男人暂时没有动手的意思，她就把匕首放回了口袋里。

　　雨声轰鸣，雷光闪烁，树林里阴黑的小路显得格外凄冷。

　　年轻男人听清了她的话，断定道：“你果然和妖有牵扯。”

　　乌鸦往帽子里缩了缩：“……”妖怎么了？只能活几十年的家伙看不起妖吗？

　　“怎么？闻到点香水味就说妖气？妖呢？眼见为实，我可没见过什么妖怪。就看到有些自称道士的人大半夜在破案现场附近转悠。”
　　唐榭也不承认有什么妖气，说就是香水味。

　　“姑娘，我不和你说废话。”男人声音没有上次见面那么温和，反而冷冰的很：“能找到这里来，我不信你还有第二种目的，有些东西不是普通人能沾手的。你现在离开这里，我可以当你没来过。”

　　“当我没来过？”
　　唐榭觉得有点荒谬：“你觉得自己很厉害？”
　　就算他真是什么大师，放狠话之前总得来一手证明一下吧。

　　年轻男人没正面回答，只说：“盯着那东西的人很多，很危险。”

　　唐榭：“你是指一个游戏机吗？”

　　年轻男人有些意外，盯着她看，沉默不语。

　　“看来是了。”唐榭笑了笑：“好巧，我也是盯着那东西的人。”

　　“……”

　　“你究竟是什么人？”年轻男人声音变的冷淡，带点质问。

　　“x市热心市民。”
　　唐榭举着伞，神色坦然说：“出门在外都是好朋友，你有什么发现不如交流交流？”

　　乌鸦：“……”学它说话！

　　“离开这里。”
　　男人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手摸上剑柄。

　　“想动手？”
　　唐榭也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她没有去摸刀，从怀里摸了枪出来。
　　她拉开保险，指着年轻男人，声音轻柔：“退后，把手举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年轻男人神色彻底变了，惊疑不定的看着唐榭：“你是警察？”
　　现在这个情况，他完全没有预料到。

　　他没法去思考她手里的是真枪假枪，万一呢？哪怕有一丝几率是真的都不能轻举妄动。

　　“抱头，蹲下。”唐榭没义务回答他，用枪口指着他，声音倒是温柔极了。

　　年轻男人咬牙照做。
　　他蹲下去，长马尾拖到地上，打湿了。

　　“乖。”
　　唐榭笑了起来，“告诉我，你叫什么？你知道些什么？你们为什么半夜出现在这里？”

　　那拿着灯的女人站在黑夜里，灯光打在他脸上，也折射的周围水泊发出莹白色的亮光。一片一片，一点一点，纯白色的水花在光的晃动下不停跳跃。

　　“不说？”枪闪着猩红的光，唐榭克制着开枪的欲/望。
　　这些店铺里的东西都很奇特，尤其是兵器类，通体冰冷，诡异。

　　只要拿在手里，心里就自然而然的产生暴戾情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蛊惑。

　　唐榭不至于失去理智，但那种冲动她切实感受到了。

　　“我是郑遥。”年轻男人对人的气息非常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咬了下舌尖：“我知道的不多，我们只是在这里蹲守。你既然知道游戏机，应该也知道它的上一个主人是谁，我们是从他那里意外获得的消息，知道了那个游戏机在这里被人劫走的，过来看看有什么线索。我只知道这些。”

　　男人俊朗的面容被雨水淋湿，蹲在水泊中，看起来极为弱势，但他一双黑色的眼睛却抬头看着唐榭。

　　行为上退让了，气势上好像又没有退让。

　　乌鸦冷声道：“他说谎。”

　　它飞到唐榭肩膀上，露出了身影。

　　“你果然和妖在一起。”郑遥断然说。

　　“你爹被妖吃了吗？”
　　乌鸦恼火地说：“跟妖在一起怎么了？”

　　郑遥冷声道：“我只是陈述事实。”

　　“那我也陈述一下事实。”乌鸦能读他的心声和情绪，自然也能知道这家伙是真厌恶妖，也懒得和他继续废话妖不妖的问题。
　　“他刚才说谎了，他们不是从林非凡那里获取的消息，他根本不知道林非凡是谁，他们是前几天追踪到了这里有妖和和那个游戏机的气息，一直轮流在这里蹲守，他们不看新闻，根本不知道林非凡的案例，他嘴里的上一个游戏机主人，指的是林非凡之前的游戏机主人。他确实从那个人那里获取到了消息，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获取的消息也和这个地方无关。”

　　郑遥：“……”它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因为我们妖就是这么厉害。”乌鸦趾高气昂的踩着唐榭的肩膀，居高临下看着他。
　　“刚刚那个女的，是他师妹，他一直觉得他师妹是个废物，但极其崇拜他师姐。他师姐让他照顾师妹，他很不愿意，刚刚他还在想，幸好师姐让人跟着，不然那个废物怕不是要被你一个普通人吓死。一个大男人这么编排师妹也好意思。”

　　“哦，原来你师妹年纪比你们都大啊？活了几十岁了？她是你师父的女儿，还喜欢缠着你，你一个年轻小伙子不想面对几十岁的师妹冲你撒娇，所以态度恶劣？要我说你也别这么矫情，你都不一定能活几十年……”

　　“你在心里骂我丑？让你失望了，你这么解我们妖，应该知道我们妖里鸟类化形都特别漂亮，至少比你好看。”

　　三番两次被乌鸦添油加醋说出心里话下来，郑遥再迟钝也明白了，这只妖能读心！

　　“行了。”
　　唐榭把乌鸦从肩膀上拿下来，“他还知道什么？那个游戏机是什么东西？”

　　“就是个恶毒的法器，不知道是什么人造出来的。”
　　乌鸦梳理了一下从郑遥记忆里读取到的东西，说：“他倒是个真道士，也没什么坏心……仅限于对人。挺多人在找那个游戏机倒是真的，那东西吃人的灵魂当成养分，但它伤不了人，只能去找一个又一个的主人，通过“主人”来杀人，顺便在游戏内的世界里消耗灵魂的意志，修炼吞噬。这种东西店铺其实也有的，只是性质上没这么恶劣，店铺规则不允许。”

　　它现在唐榭手心里说话，这一幕着实诡异的很。

　　但郑遥没敢多想什么。

　　显然，他想的越多，这只妖获取的消息就越多。

　　他的马尾还泡在水里，他看了一眼，伸手从后背把头发捞了起来，抬头的瞬间，枪口近距离的对准了他的脸。

　　郑遥能看见黑黝黝的枪口。

　　“手。”唐榭提醒他。

　　“你不是警察，那你从来哪里来的枪？你也不像军人，是军属吗？”就算只思考也能被知道，郑遥举起手直接问了，他声音冷清的很，语气却很疑惑。

　　不得不说，乌鸦之前对他的心思解读的有点过分添油加醋，不过这也不能怪他，郑遥讨厌妖不是假的，乌鸦也讨厌他更是顺理成章。

　　“好奇？”
　　唐榭沉吟几秒，低头看着他：“我不会给你解答，但你可以报警举报我，到时候你也别怪我举报你携带管制刀具。”

　　“……”郑遥沉默。

　　唐榭问了这个问题，郑遥不可避免的在心里闪过念头。

　　乌鸦说：“……他那剑是木头的，很难伤人。”

　　唐榭静了一瞬，这比手里有枪还有安全感。

　　乌鸦：“没枪你逞得起威风？关键时刻还是店铺靠谱吧，你买的那些刀子有这么好用？连个林非凡都干不死……他还能蹦跶那么久杀几个人，当时要是带的店里的刀，早弄死他了，他还有机会杀人？还有机会跑路被抢劫？”

　　“那看来是我没及时为民除害了？”唐榭习惯它这推锅的尿性，顺口说：“下次一定做个热心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