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这样爱过你》叶清

6、第六章

　　常楚甚对卓静冉果然是有求必应，才过了几天，便将观澜的VIP卡送到了卓静冉手里。

　　头两个月，她一得空便往观澜跑，晚餐游泳健身SPA，全部承包给了观澜，搞得她几乎花光了近一年的薪水，于是只得安分起来，约了阮阮一起吃路边烧烤狂欢周末。

　　阮阮见她整个人瘦了一圈，问：“你是不是在顾氏工作太辛苦了，平时休息也见不到你的人？”

　　“没有，我在健身减肥。你呢，最近忙啥？”

　　“我就在家投投简历上网聊聊天，很无聊啊，哪有你生活那么丰富？”

　　“那我们明天一块去逛街？”

　　阮阮想了想，决定向卓静冉坦白从宽：“明天我没空。赵骏今天晚上回国，约了我明天和他一起看电影。”

　　“不会吧，赵秘书在追求你？”

　　阮阮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卓静冉又问：“赵骏之前一直在国外？”

　　“恩，上个月他就和顾总一起去了纽约谈生意，听说拿下了合同，顾总很高兴，决定明晚请相关负责人吃饭。”

　　卓静冉惊道：“原来他们一直在纽约啊，难怪嘞！”

　　“难怪什么？”

　　卓静冉哪好意思告诉阮阮难怪她在观澜一直都没碰上顾黎，只得摇摇头道：“没什么，那赵骏有没有告诉你他们明天在哪开庆功宴？”

　　“我没问他，他也没说，不过他倒是提过顾总这人平时出手向来阔绰，应该档次不会低吧。”

　　“你和赵骏偷偷私会居然到现在才告诉我，那这样吧，明天你和赵骏分开了以后我晚上请你吃饭，你得如实给我汇报进展，满足我这颗八卦的心。”

　　第二天晚上，阮阮站在观澜自助餐厅门口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冉冉，你发达了？观澜这种地方，以美人美酒美食称霸上浦，向来是上流社会的聚集地，对我而言从来都是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焉，你居然成了这里的VIP。”

　　服务生将她们两个带到一间临江的包间，阮阮很是满意，可卓静冉偏偏要坐在大堂，她声称坐在大堂，离取餐食的地方比较近，这样才能吃回本来。

　　两个人边吃边聊，卓静冉问起了阮阮和赵骏的事情：“怎么样，你答应和他交往了吗？”

　　阮阮摇摇头说：“我还在考虑，作为顾黎的贴身秘书，总觉得他的时间都不是自己的，让我没有安全感。”

　　卓静冉笑道：“如果他只是个小职员，时间都是他自己的，那你一样会没有安全感。金钱上的安全感和精神上的安全感总归只能选一个。”

　　阮阮反驳：“那不一定，你看你二哥，对你千依百顺的，基本随叫随到，但银子照样大把大把的赚，多有安全感呐。”

　　“你又拿我和我二哥打趣，那不一样，我和我二哥之间，是……”

　　卓静冉还没说完，就被阮阮打断：“你和常楚甚是纯洁的兄妹之情，我知道了，你都讲了不下一百遍了。”

　　两个人谈笑间，听到有人喊阮阮的名字，她们循声望过去，竟然是赵骏。

　　赵骏后面还跟着五六个顾氏的高层，而顾黎也是一派衣冠楚楚的姿态，闲闲地走在最后面，此时他也正向她们望过来，眉线微扬。

　　赵骏很是惊讶能在这里碰上阮阮，他向同行的人介绍：“这是我们公司市场部的组长卓静冉，这是我女朋友阮阮。”说出女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赵骏脸上微露羞赧之色。

　　旁边有人拍了拍赵骏的肩膀：“不错啊小子，交了女朋友也不交代，相请不如偶遇，喊过来一起坐吧。”

　　赵骏有点迟疑，他看了看顾黎，顾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卓静，说了句：“我无所谓。”于是赵骏欢欢喜喜地去邀请阮阮她们，阮阮有些不好意思，反倒是卓静冉，立刻欣然受邀，阮阮悄悄问她：“会不会不太好？”

　　卓静冉道：“笨呐，这是敲竹杠的好机会，和他们一起还用得着我埋单吗？”

　　阮阮连连称是，立刻和卓静冉一道收拾东西转移阵地。

　　赵骏边替她们拿刀叉，边问：“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卓静冉笑着说：“今天我生日，所以就来庆祝一下。”

　　大家起哄道：“那我们今天得好好敬敬你这个大寿星。”

　　卓静冉笑了笑，举起酒杯，对着顾黎：“顾总，这杯酒敬你，我一个顾氏新进员工，能和你同台吃饭，是我三生有幸。”她的明眸紧盯着顾黎，嘴角上扬，两颊的酒窝点缀出一脸的天真烂漫。

　　顾黎淡然的目光扫过面前那张明眸善睐的面庞，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轻咄了一口。

　　卓静冉又转向赵骏：“赵秘书，这杯酒是敬你的，能看上阮阮是你有眼光，能追上阮阮就是你三生有幸。”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同台的人见她喝酒很是霸气，立刻拍手称快，对着喝酒豪迈的卓静冉道：“今天我们的庆功蛋糕就当你的生日蛋糕吧，来来来，点上蜡烛，让我们的寿星许个愿！”

　　卓静冉也不推辞，闭上眼双手合十，下巴磕在指端，瘪着嘴想了好久，接着朗声道：“我希望可以长命百岁。”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这愿望太简单了些吧？”

　　卓静冉也笑：“我要求本来就不高嘛，越简单的愿望越容易实现，许愿才更有意义嘛。”

　　二十岁生日那会儿，父亲给她订了一个昂贵的冰淇林蛋糕，慈眉善目地对她说：“冉冉，许个愿吧，爸爸一定给你实现。”

　　彼时，她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道：“我希望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能参加我大学的毕业典礼。”

　　父亲听后呵呵一笑：“闺女，你的要求怎么这么低，我以为你至少会问我要一辆车，我都给你挑好了。”大一那年暑假，她和死党崔燕一块儿学了驾照，崔燕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崔燕父亲买了辆甲壳虫给她，卓静冉可是羡慕的一塌糊涂。

　　她义正言辞道：“钱乃身外之物，我不稀罕。爸爸，这么简单的愿望，你总会满足我吧？”

　　父亲扬了扬眉：“满足，一定满足。”

　　然后她转向他，问道：“那你呢？”

　　他不答反问：“你确定在你毕业的那天，我还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那当然，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永远不会变。”她笑脸盈盈，心间的喜悦一直荡漾在脸颊上的酒窝里。

　　摇曳的烛光中，他静静地望着她，双眸也似被烛火点燃一般，熠熠生辉。

　　那一天，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幸福却如当日的冰淇林蛋糕一般，融得太快，转眼便再无影踪。

　　没过多久，父亲不幸罹难，她也远走法国，没能如愿成为一名S大的合格毕业生。而他呢？她自嘲地笑了笑，不愿再想，果真是应了那句“往事不堪回首”。

　　当然，傻子才会在观澜的自助餐厅里吃蛋糕，于是那个庆功蛋糕便被弃在一旁成了摆设，卓静冉笑嘻嘻问：“顾总，这个蛋糕我一会儿可以打包带回去吗？”

　　顾黎本来正低头和公司的销售总监说着什么，突然听到卓静冉喊他，便抬头望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无奇：“随你。”

　　散席前，众人提议去楼上开个包间唱K，顾黎却开口道：“我就先回去了，一会儿把账记在我头上。”看来谣传不假，顾氏的老板果然大方的可以。

　　顾黎没走多久，卓静冉和阮阮一同去洗手间，阮阮忍不住问她：“冉冉，我怎么记得你生日好像不是今天？”

　　卓静冉嬉皮笑脸道：“哎呀，活络活络气氛嘛，不然多尴尬。”

　　阮阮觉得自己有时候其实并不真正了解卓静冉，本还想再说什么，没想却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卓静冉。”

　　卓静冉循声看去，竟是冤家路窄，多年不见，不过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沈全。他显然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穿着破旧灰衬衫的少年，现在，他一身名牌，脖子里还挂着条金链子，两条胳膊上都纹着纹身，不过看着她的眼神倒是一点没变，和从前一样的恨之入骨。

　　在卓静冉看来，他也还是和从前一样的面目可憎。

　　她根本不想看见他，对阮阮说了句“别理他”，便伸手握起阮阮的手，直往前走，可惜却被沈全拦了下来。

　　他伸出一条胳膊挡在卓静冉面前：“怎么，看到故人，不打声招呼就走？”

　　卓静冉拍掉他的胳膊，冷笑一声:“我可不认识你这样的人渣。”

　　沈全一手扣住卓静冉的脖子，他的动作很快，劲道又大，卓静冉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逼到墙上，只听他狠狠道：“别不识好歹，信不信我弄死你？”

　　阮阮见沈全那副狰狞可怕的模样，吓得腿都发软，她想折回餐厅找赵骏来帮忙，但又不放心留卓静冉一个人。她扯着沈全的衣角，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你放手。”却被沈全一把推开。

　　倒是卓静冉很淡定，抬眼看着沈全，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哼道：“有种你试试。”

　　沈全彻底被他激怒了，伸出手就想扇她巴掌，谁知那伸出的手却在半道上被人截了下来，然后便听一个冷冷地声音道：“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