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倾城小仵作》落妖妖

7、验尸

　　“姐姐，你身上有药味哦。”
　　莫琉璃的小鼻子忽然嗅了嗅，说道。
　　莫小指微愣，看着小丫头，发现她眼睛明亮皎洁，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小孩。
　　她现在身上那么臭，即使有药味，应该不浓才是。
　　“嗯，挨了板子，牢里的好心人给我的。”
　　莫琉璃圆溜溜的眸子盯着莫小指，露出天真的笑容。
　　“牢里的人真好。”
　　这对母女，太诡异了，根据莫小指多年协助警察办案的经验，她觉得她们一定不是普通老百姓。
　　难道...原主也有她自己不知道的神秘身份？
　　莫小指忽然怀疑起自己来，那昨晚那个男人，是不是也因为那层身份才出现的呢？
　　之后这倆母女便离开了。
　　但是今日来探监的人，好像有点多。
　　看着面前这张陌生但是好像又眼熟的脸，莫小指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才终于确定来人的身份。
　　“李大叔，你怎么来了？”
　　李力，在坊间集市，距离莫大发家不远处的地方开了家羊肉铺子，五十一岁，无儿无女，家里有个瘫痪的媳妇要照顾。
　　老好人一名，算是莫大发的好朋友了，与莫家时常有走动，只是在原主莫小指看来，这就是个蠢货，一直被莫大发欺负利用，但是他自己又全都不知道。
　　明明家里就很穷，还要给媳妇买药治病，捉襟见肘，但又总是被莫大发蒙骗，还给他钱花，脑子有毛病。
　　“小指啊，你在里面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啊？别怕，会没事的。”
　　李力大叔提着一个食盒走来，满脸担忧。
　　他对原主也很好，因为家里没孩子，所以几乎把原主当成自己女儿了，只是莫小指嫌弃他，从未给过好脸色。
　　她觉得很奇怪，就原主那种人，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她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很好呢？难不成是真的精神有问题？
　　“李大叔，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对她好的人，她也会投桃报李，李力大叔就是个善良朴实的老百姓。
　　这样的好言好语，让李力有些诧异。
　　“小指，你...”
　　李力觉得莫小指是不是被吓到，脑子坏掉了。
　　“父亲不是我杀的，所以我不会有事，李大叔，谢谢你来看我。”
　　他真的有心，莫小指真诚的感谢。
　　安然无恙的度过了一天，神秘男人给的药似乎很好，莫小指只吃了一天，身体就不再发热，就连伤口都凉凉的，没那么难受。
　　她静静的等候着黑衣男人的到来。
　　午夜子时，她集中注意力，想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可眼睛瞪得跟铜陵一样大，也没什么用处。
　　当那男人开口说话时，她才知道。
　　如约，把莫大金的尸体放在她面前。
　　“半个时辰。”
　　她只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查验这具尸体。
　　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手段，只要他一来，这牢里的人都失去意识，此刻静悄悄的。
　　莫小指静气凝神，蹲下身子，仔细查探这具尸体。
　　男人依旧隐没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这一切。
　　死者年纪在四十五岁左右，一脸细碎的胡子，皮肤偏黑，油腻腻的，看着就很邋遢。
　　这就是她父亲莫大发，记忆中他是个凶神恶煞，脾气很暴躁的男人。
　　但是在印象中，不管怎么骂人，他都没打过莫小指。
　　脖颈乌青的拉痕十分明显，因为是被吊死的，所以脖子都变形了，看着很深的痕迹。
　　莫小指低头查验，将衣服拉开一些，整个脖颈暴露在面前。
　　她真的不怕？男人疑惑看着一切。
　　痕迹很深，乍一眼看去的确像是被吊死的，但是...莫小指多观察了一会儿，便察觉有异常。
　　那似乎是两条痕迹，虽然重叠着，但有两条深浅不一的勒痕，中间有一条细长的黑青色，目测直径1公分左右，然后便是叫宽的一条，目测有五公分。
　　那日被从家里带来，莫小指记得地上套在死尸脖颈处的是一条粗绳子，那应该就是造成更深那条勒痕的工具。
　　而另外一条，看上去到像是布条之类的东西。
　　若他真的是上吊自杀，难道是因为布条勒不死他，又换了个工具？莫小指脑洞大开，只觉得很荒唐。
　　她心细如尘，看完了脖颈处明显的伤痕，便检查起身体。
　　先是四肢，莫小指发现他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瘀伤，很多都是旧伤，而在膝盖处有个伤口颜色鲜明，乌青一片，应该是死前不久留下的，还有手臂上也有，瘀伤呈现圆柱状，应该是被棍子之类的东西打伤。
　　再有就是手掌，有一条细长的口子，但是血液凝固，印子偏黑，明显是死后造成的。
　　手背完全破了，特别是手指骨节处，干涸的血渍分明，像是捏紧拳头揍人时造成的。
　　这么说，莫大发在死前，很可能与人打了一架。
　　线索还不够，莫小指抬手，去脱莫大发的衣服。
　　因为她没有柳叶刀，只能凭表皮去观察，所以更是要一览无遗。
　　她心无旁骛，只想着找线索，但此举却让那男人目露惊诧。
　　据他所知，莫小指还是个未嫁人的黄花闺女，就这么脱一男人的衣服？虽是她父亲，但也太过了些。
　　更让男人惊诧的是，褪去上衣以后，她直接把他的裤子也给扒了。
　　男人简直不忍直视。
　　还好也没有太过，剩下一条底裤后，就没再动了。
　　借着月光照射，她看到他身体上有很多乌青，而且伤痕新鲜，最近才造成的。
　　她伸出手，往那些伤痕附近慢慢摸索，又捏又按，男人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只看到脏兮兮的手在尸体身上游走着。
　　虽然行动自然，透着一丝优雅，但是再美的东西染上污垢，只会让人倒胃口。
　　男人一开始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是时间一久，便看出了些问题，心里越发疑惑，她为何会懂那么多。
　　所作所为，就像是仵作一样。
　　“他是怎么死的？”
　　直到莫小指检查完，套上衣服，男人才问道。
　　原本他对这人的死因一定兴趣也没有，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才来这里，但此刻却被莫小指的一系列举动，引起了一点点的好奇心。
　　“被勒死的，只是在被勒死以前，受了很重的内伤，断了三根肋骨，骨头插入肺部，就算不勒死，他也活不长。”
　　莫小指淡淡说道。
　　她习惯性的预摘除手套，但触到那一刻，空无一物，又垂下手。
　　这一幕，落在男人眼里，他心底对她怪异的举动心生疑虑。
　　只有专业的仵作，才会在验完尸以后，下意识的去摘除手套，而这习惯，没个三五年，是锻炼不出来的。
　　莫小指现在敢断定，莫大发一定不是自杀的，死前被人残暴殴打，伤势足以致命。
　　脖颈的勒痕和插入肺部的肋骨，都是致命伤，可是那两道勒痕又分辨不出死前还是死后留下，因为相互交杂的影响伤势判断。
　　所以，莫大发的死法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被勒死以后，凶手为了制造假象，把人吊到柱子上，要么就是他被打成如此重伤，还没有死，凶手把他吊到柱子上，伪装成自杀。
　　可是为什么会有两道勒痕呢？而且用的还是不同的工具。
　　莫小指扫了眼尸体，忽然发现他腰间松松垮垮的，在原主的记忆中，屠夫都有条腰带，裹住衣服，便于行动。
　　“尸体一直没被动过吗？”
　　莫小指疑问。
　　“没有。”
　　莫大发的尸体经仵作验过以后，就一直放在义庄，没移动过。
　　莫小指沉默半响，毕竟尸体不是从第一案发现场到自己手里的，那消失的腰带，只是有可能是造成较粗那条伤痕的工具。
　　查完四肢，身体，她双手摸向他头部，因为没有手套，有种很不好的触感。
　　她面无表情的从面部开始摸索起来。
　　一脸油腻全染在她身上，但为了活命，又不得不继续。
　　一口黄牙，伴着尸臭味，熏得莫小指差点就吐了。
　　缺了颗门牙，应该是在打架的时候被人打掉了。
　　因为光线太暗，时间仓促，她也没能看的仔细。
　　双手朝着脑部摸去，从前往后，忽然摸到一个很大的鼓包，在头顶处还有干涸的血渍。
　　莫小指转变视线，扒开头发一看。
　　那鼓包呈现秃形，黑乎乎一片，也无法看清楚伤口形状。
　　但是在脑袋正中央，伤口又极深，这又是一处致命伤。
　　她不由得感慨，到底莫大发是有多遭人恨，死前被打得这么惨，对方是在拿他泄恨吗？
　　她查验着尸身，开始猜测莫大发真正的死亡原因，因为致命伤太多，现在反而无法确定他是被勒死的，还是被砸死的，还是肺部内出血而死。
　　可惜，要是有柳叶刀就好了，还能再解剖了看看。
　　“时间到了。”
　　在她还心存疑惑时，男人冷酷的开口，不近人情。
　　“我...”
　　莫小指忽然又想舔着脸，再请这位英雄好汉帮个忙，但是对方鸟都没鸟他，带着尸体快速消失，连打招呼的机会都不给莫小指。
　　是谁对莫大发有这么大仇恨，往死里打呢？
　　虽然平日里他们父女不受街坊欢迎，但因为莫大发乖张暴戾，又会一点拳脚功夫，谁也不敢欺负他的。
　　如果不是街坊的人，以目前来看，极有可能是赌坊了，那里人多混杂，像莫大发这样的赌徒多了去了。
　　倘若是赌徒，那原主的记忆力根本就没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