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洗莲》焚情公子

15、第 15 章

　　沈怜君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才好。

　　他昨日被抓来的时候，也只是想着那扈府的少爷出事单纯是一次意外。

　　但现在听来，或许之前那扈府少爷在人流拥堵的地方突然发难本来就不是一件单纯的意外。

　　“沈公子？你是还有什么话要问的吗？”

　　沈怜君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问的，到了堂上一看不就都清楚了吗？

　　沈怜君跟着衙役走了。

　　人还没有到堂上就看到府衙外面人头攒动，不知是不是全陵安城的百姓都来看热闹了。

　　到了堂上的时候，主审的府衙大人黑沉个脸果真是一副一夜未睡的模样。

　　还真是应了衙役所说，为了审理扈太师孙子扈新晔这桩小案，竟劳动府衙大人至此。

　　沈怜君走到堂前，应了准届生的身份也不必和府衙大人行大礼。

　　堂前还跪着一个穿着素白的女子，头发散乱面容憔悴。

　　想来应该就是状告扈新晔的苦主。

　　“沈少爷来了。”

　　“晚生见过于大人。”

　　坐在堂上的于大人和沈怜君点点头，示意他辨认一旁的女子可否认识。

　　沈怜君走到那女子身旁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好像的确有些印象。

　　“似乎是那日在窄水桥东侧卖簪花的女子。”

　　“沈公子，你那日当真见过这女子？”

　　“是。”

　　沈怜君如实回答，也确实没想到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女子竟然和扈新晔还有恩怨。

　　“那沈公子那日可亲眼看见扈府少爷对这个女子行不轨之事？”

　　沈怜君摇了摇头。

　　“大人，那日我是后来到的。扈府少爷是否对这位女子不轨，我并不曾看到。”

　　“齐小丫，沈公子说的可属实？”

　　“沈公子说的不属实！”

　　堂上的于大人惊堂木一拍，瞪着台下的女子。

　　“你说什么？！大胆刁民，胡乱攀扯扈太师门第污蔑扈少爷，现在还敢攀污沈少爷？”

　　“于大人，你今天就算是把天说破了，扈新晔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事也是事实。这位沈公子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不得罪扈太师当然不敢承认。”

　　“今日这么多的陵安城百姓都能做个见证，究竟是我胡乱攀扯还是扈新晔恶名昭著仗势欺人？”

　　“你！”

　　于大人被堂下的女子气的都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本来想要发难，可是看着府衙大门外的百姓也实在是张不开口。

　　都怪这扈太师给的案子是个民议沸腾的事儿。若非是当今的天子都盯着要结果，他何苦要跟一个泼妇此番拉扯。

　　“沈少爷，你的确未曾看到扈府少爷对这位女子行不轨之事对吗？”

　　沈怜君的确没有亲眼看到扈府的少爷当街强抢民女。

　　可看着堂下跪着的女子一副怨毒的目光瞧着自己，沈怜君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了。

　　“大人，我那日也是在扈府少爷发生意外之后才到场的。实在不敢确定之前发生了什么。”

　　“不知关于这件事，还有没有别人可以作证的。”

　　沈怜君拱手和于大人解释，于大人却显得有些不耐烦。

　　“沈公子你大可不必被这个女子三言两语扰乱了思绪。那日的事情，无非就是几个下人不懂礼数误伤了扈府的少爷。一件无端端的事情，怎么就能扯到当街强抢民女上来？”

　　“我看这女子不知是受什么人指示，才这样来不要命的攀咬。”

　　虽然于大人这样说，但是沈怜君看这个女子都受过刑审却还这样坚持，想必也不简单是为了攀扯扈新晔。

　　沈怜君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要如何是好。

　　于大人在等着沈怜君开口结束这次的闹剧，一旁的女子也似乎有冤情希望沈怜君不要做那个狠心的帮凶，府衙门外的百姓更是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都集中在沈怜君的身上。

　　但沈怜君实在是没有办法开口评断自己不曾看到的事情。

　　大家的心都因为沈怜君的沉默被悬着，有藏在府衙外面的扈府下人也紧紧盯着堂上的情况。

　　其实扈新晔的那些丑事，旁的人或许不清楚，但作为扈府的人却大都知道。

　　堂上的女子因为长得稍有几分姿色，又时常在陵安城的各个桥头卖簪花无意间被扈新晔这个二世祖给看上。

　　女子本来有定好的亲事，自然是不肯再跟旁人。

　　扈新晔却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暗地里将女子绑了。事发后怕女子以及女子的家人报复更是将女子的哥哥活活打死。

　　女子的未婚夫知道了事情，本想带着女子离开陵安城避难。但没想到也被扈府的人给囚禁了起来，摆明了是要赶尽杀绝的意思。

　　原本扈新晔平日里蝇营狗苟的那些事情就不少，因为最近这一场意外搞得满城风雨让太师府丢了面子。

　　按照太师府的意思，自然是找个台阶大家都好下。

　　也顺便将扈新晔原先那些烂摊子都一起压灭了。

　　没成想沈怜君这个顶好的台阶都找好了。却不知怎么会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从层层监视中给逃了出来。

　　为此当堂上的于大人询问沈怜君有关那日意外的时，扈府的人各个都脑袋挂着汗滴，生怕这关键的时候再冒出个什么不知跟脚的知情人让本来都压下去的火苗又烧起来。

　　但俗话说，这世上的事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虽然沈怜君作为一个纯粹的局外人，压根就不清楚堂上女子和扈府少爷的恩怨。

　　可沈怜君到底不是一个不分是非，只因怕招惹麻烦就随意颠倒黑白的人。

　　因此在大家都等的不耐烦开始催促沈怜君给个定论的时候，府衙外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竟突然开口打断了所有人的催促。

　　“大人，关于那日扈府少爷当街强抢民女的事情，我有话要说。”

　　此话一出，在堂前的包括站在府衙门外的都一片哗然，许多双眼睛直直朝着那开口的少年看过去。

　　沈怜君也在听到了那有些耳熟的清亮声音后意外的回过头去。

　　但就是这一回头，本来只是有些意外的沈怜君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站在众人之中的少年。

　　只见那少年虽然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简朴布衣，但是一张脸蛋却格外的灵动可爱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

　　尤其是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哪怕不开口都仿佛会说话一般。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主动从人群中出面作证的少年和沈怜君在梦里几次梦到的小仙童长的近乎一模一样。

　　因此，当少年被衙役领到堂前的时候，沈怜君半天回不过神来。

　　甚至一直到少年和堂上的大人几番争论，随后拿出证物引得全场哗然的时候，沈怜君都没有注意听。

　　直到少年的证词和证物已经算是铁证如山。府衙才不得不暂时退堂。

　　沈怜君和少年一道被关进了新的牢间暂时收押，沈怜君才终于找回一些思绪。

　　“沈公子？你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说话的少年可能也是被沈怜君盯的不好意思了，坐在一旁试探着和沈怜君搭话。

　　沈怜君回过神来才和少年开口解释。

　　“没有，我只是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说完这话，在牢间相对无言的两人都兀自感觉这话多少有点奇怪。

　　已经换上了平民衣裳的小蛮谷和沈怜君因为彼此，都各怀心事。

　　为此两人也都不知该如何继续接这话茬。

　　还是感觉自己说话过于冒昧的沈怜君，先红着脸开口和对面的少年解释。

　　“那个，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只是说，小先生看着有些脸熟，让人觉得亲近。”

　　沈怜君说话的时候耳朵都红了个彻底，但是面上的神情却好像只是平常。

　　小蛮谷自然没注意到自家仙君的异常，听沈怜君这么解释心里也款款松出一口气去。

　　“还好，仙君只是看我脸熟完全没认出我来。”

　　小蛮谷小声嘟囔着，沈怜君却以为少年是在和自己说话。

　　“小先生，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哦，我没说什么。我只是想说沈公子看起来气质不俗，让人一看就好像天上的神仙下凡似的。”

　　“天上的神仙下凡？”

　　沈怜君是没想到还有人会这么形容自己，不由的呆了片刻。

　　一边的小蛮谷看着沈怜君一副意外的样子也在心里暗骂自己是笨蛋。

　　“没事儿提什么神仙下凡啊？我真是笨死了。”

　　转过头，小蛮谷又满脸傻笑的岔开了话题。

　　“那个，沈公子我的意思是说你气质好，一看就是大家贵公子的风范。那什么，我还不知道沈公子你叫什么呢？”

　　“我？我叫沈怜君。”

　　小蛮谷明知故问。“莲君是哪两个字呀？”

　　“心令怜君子的君。小先生呢？”

　　“呵呵你问我啊？我...我叫小蛮谷，小就是大小的小。蛮谷就是~emmmm......沈公子你知道蛮谷川吗？就是蛮谷川的那个蛮谷。”

　　“蛮谷川？”

　　沈怜君好像从来不曾听说过这个地方。

　　小蛮谷见沈怜君没听说过蛮谷川，挠挠头才想起来。

　　凡间的人那里会知道妖精的老家叫什么啊？

　　小蛮谷想到这儿又尴尬的呵呵傻笑起来。

　　“咳咳，其实是一本志怪故事上杜撰的地方啦。蛮呢就是野蛮的蛮，谷呢就是山谷的谷啦。”

　　“对了沈公子。你见我感觉亲切，其实呢我见沈公子也觉得格外亲切。

　　如今咱们有缘相聚，沈公子就别叫我小先生啦。我怪不好意思的。”

　　小蛮谷心想，堂堂仙君下凡之后竟然叫自己的奉茶小童为‘‘先生’’，这要是以后被其他神仙知道了，他肯定要被小心眼的仙君狠狠记上一笔了。

　　“那，我该叫小先生什么称呼呢？”

　　沈怜君多少有些紧张的看着对面的小蛮谷。

　　小蛮谷性格开朗，和沈怜君也不显得生分，想都没想竟然就大大咧咧的说。

　　“沈公子叫我蛮儿就好啦。这是我的小名，家里姐姐也这么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