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汴京香事》暝阑

14、搜证

　　两个人在讨论之后还是决定下去看看，这一次九月没敢再让展昭扶，她生怕神奇的运气再来一次，于是自己跳下了马车。
　　等站稳之后，九月才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那是一个极为荒凉的地方，背靠着山，方圆几里内，除了面前摇摇欲坠的草庐外，看不见还有其他人家。
　　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摆，向来时的路看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得见追着马跑来的王朝和马汉，王朝似乎也看到了他们，兴奋的朝这边挥了挥手。
　　作为四大校尉里最活泼好动的一个，王朝似乎缺乏对人的恶感，他待人友善，时常处于一种和人自来熟的状态，也是最早和九月熟起来的人之一。
　　看到九月和展昭都看向他这边，他似乎更加兴奋了，扯开嗓子喊道“展大人，容姑娘，你们且在那等一等！”因为隔得远，他声音听着有些飘忽。
　　九月抽了抽嘴角，忍不住说了一句“王校尉真是十分有朝气。”从开封到这里着实要走一段时间，他二人又是追着马车跑来的，看看王朝旁边快要跑不动的马汉就知道这有多累。
　　展昭嘴角勾了勾“王大哥一向如此开朗。”
　　展昭没说的是，就因为王朝总是这样欢脱，仿佛根本不知道累一般，是以公孙先生总是将他当成免费的劳力，偏偏他自己还没有察觉，每天依旧开开心心的跑东跑西。
　　两人就站在原地等王朝马汉，不一会儿，两人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衣服都被汗打湿了。
　　马汉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王朝却已经挂上一脸笑“终于追上你们了，这马也太快了，中间有好几次都差点跟丢。”说完，也没等展昭和九月回话，就自顾自的在原地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周围“这地方够荒凉的啊。”
　　马汉这会儿总算缓过来一口气，见王朝还悠悠闲闲的在原地转圈，一个没忍住，往他后背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王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回过头来正要发作，就被马汉怼了一脸“别在这晃晃悠悠的，我们是来查案的，还不快点进去。”
　　马汉说完，也不理王朝，直接转向了展昭说道“展大人，我们先进去吧。”展昭点了点头，三个人便往屋子那边走去，留着王朝在后面，一脸哀怨的默默跟着他们。
　　几个人进了屋后，九月才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一贫如洗，草庐里只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床，其他零碎用具都破旧不堪。桌子上摆着一小碟花生米，桌脚下有着棕色的碎片，看上去像是摔碎的酒坛。
　　展昭从地上捡起了一片看了看，低声说“死者是中砒霜死亡，怕是有人将毒下在这吃食里。地方偏僻，死者看上去又是独居，是何人要对他下手呢？”
　　王朝凑过去看了看，然后一脸神秘的回道“我猜是谋财害命。”一进屋就兢兢业业开始了搜查工作的马汉听了之后嗤了一声“这地方一看就什么都没有，也会有人谋财害命吗？”
　　王朝听了之后立马改了口“那就是仇杀？”
　　马汉没理他，他却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就见他脸上布满了惊恐的神色“总不会是情杀吧！”
　　短短一会儿工夫，办案经验的丰富的王校尉就将自己能想到的杀人动机说了个遍，马汉被他说的烦了，向他挥了挥手“你要是不搜就到一边呆着去，别妨碍我办案。”说完，也不等王朝反应，又补了一句“和大人一起办了这么多年的案，有哪一次你是猜对了的。”
　　九月正发挥她警犬一般的敏锐度，蹲在角落了对着别人一般不会搜的东西敲敲打打，听了马汉的话，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那不是也挺好的吗？以后查案先让王大人把能猜到的动机都说一遍，捡他没说过的查不就好了。”
　　展昭闻言，也不由得笑了笑，“这倒是个好方法。”
　　王朝一脸哀怨的看向展昭，似乎没想到一向正直的展大人会出言取笑他，整个人都蔫了下来，他自己和自己生了一肚子小怨气，极为不甘的嘟囔了一句“万一这次我说对了呢？”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九月咦了一声“不是吧，难道这次真的被你蒙对了？”
　　王朝一下子来了精神，蹭蹭几步就凑了过去，探头看了看九月搜出来的东西，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你看，我没说错吧！还真有财可以谋！”
　　其他两人闻言转过了头，又听见王朝说“容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藏得这么严实都能找到。”
　　九月对别人的赞美向来照单全收，此刻被这么一夸，感觉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不由得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那当然了，我可就是凭着这个赢了赵校尉一个月的馄饨啊。”
　　说话间，展昭举步走了过来，他手上拎着一把刀，刀柄刀鞘都十分精致，但形状却有些奇怪，看来也是刚刚搜出来的。他一边问“你们搜出什么来了？”一边看过来。
　　九月将手里拿着的，刚从地上抠起来的青砖放到一边，从中空的地板里抱出一个瓮来，里面是满满的一瓮银子。
　　“展大人，你说这死者家这么破败，哪来这么多钱啊？”王朝又看了展昭手里的刀“咦？展大人？这刀是哪里来的？怎么这么眼熟啊？”
　　展昭指了指床的位置“刚从那边搜出来的。我仔细看了看，八成是百劫刀。”
　　“百劫刀？！”这下连马汉都惊讶起来了“那不是张无悔的佩刀吗？！”
　　王朝马汉早年和张龙赵虎一起占山为王，也算是在江湖行走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是以对江湖传闻，名人轶事大多十分清楚。
　　唯有九月还蹲在原地，一脸茫然“张无悔是谁啊？”
　　“张无悔是当年横行一方的独行盗，他专劫大户巨室，又武功高强，为人狡猾，官府也拿他没办法，这百劫刀就是他的佩刀。不过，此人已经退隐江湖二十多年，生死不明。”
　　听了展昭的解释，九月艰难的吞了口口水“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死者，很有可能就是张无悔？”
　　展昭点了点头。
　　九月内心一瞬间炸开了锅，天呐天呐，我居然扒了一个横行天下，独霸一方的绿林大盗的衣服？！
　　可我为什么一瞬间觉得赚了？
　　她表情变换的十分迅速，展昭看着有趣，忍不住出声逗了她一句“姑娘怎的怕了？方才在车上不是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吗？”
　　九月鼓起了腮帮子，自认为恶狠狠地看了展昭一眼，猛地站起身，单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哼了一声“谁怕了！”然后转到别处继续敲敲打打，展昭对于她孩子气的举动十分无奈，他笑着摇了摇头，也去搜证物了。
　　几个人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再没有其他收获，于是便一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打算回去将证物呈给包大人。
　　王朝对于带着主人跑去开封府报案，又将他们带来主人住处的马儿充满好奇，便走过去摸了摸“马儿马儿，你真是有灵性，我们这就打道回府吧！”
　　他这话刚说完，马就长嘶一声，沿着来时的路，跑了。
　　众人：······
　　马汉差点被气死“你说你就不能等我们上了车再说吗？！”
　　王朝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这······这怎么办，尸首还在马车上呢，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马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追啊！”
　　于是两个跑了一路的人，又不得不迈开步子，像来的时候一样，上前追马了。
　　九月一脸懵的看着两大校尉风一般的冲了出去，她低头看了看手里沉沉的银子，又看了看展昭手里一看就很重的刀，微微沉默了下来。
　　然后她就放开嗓子，朝着王朝马汉离开的地方大声喊了一句“王校尉，马校尉，你们等等！！”然而声音并没有传过去，她只能生无可恋的抱着银子，看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
　　身旁的展昭轻咳一声，看了看九月身上长而不适合行走的嫁衣说“姑娘，银子还是我来拿吧。”
　　九月抱着银子的手紧了紧，摇了摇头“还是我拿着吧。”说完，她又有些犹豫“我们······不用也跑着回去吧？”
　　展昭含笑看了她一眼，温声道“自然不用，我们慢慢走便可，到了人多的地方，姑娘若是走不动，租辆车也是可以的。”
　　九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样便好。”可刚放下心没多久，她又皱起了眉，看了看这荒凉的小山区，面色变得古怪了起来“展大人······你认识回去的路吗？”

作者有话说

　　王朝：展大人，容姑娘，你们且在那等一等！
九月（内心）：你是课间要一起去厕所的女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