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心绪彷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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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杵在这了，你回房间休息去吧。”清水陆瞧了眼杏子，见她先前圆润的脸蛋如今瘦的下巴尖尖，有些不满，“晚上让厨房加菜，想吃什么自己去吩咐。”
“好，这种天气，我倒是记得厨房有几个应时节的拿手菜，正好真田爷爷也在，我让他们准备去。”杏子笑眯眯道。
“如今这老宅子里的俗务我都交给你了，你安排就好。”清水陆挥挥手不甚在意的开口，倒是惹得对面的真田英士惊讶的望了过来。
“您放心吧，孙女一定安排妥当，我下去了。”
清水杏子离开主屋后，清水陆捏在手里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真田英士何尝瞧不出老友的心事，叹了口气，拿起坐上的茶壶给清水陆添了杯茶，“担心杏子？”
清水陆闻言，放下手里的棋子，端起茶杯，“这孩子变了，从前天真无邪，一眼就看透的人，如今变得心事重重，有了自己的主意。”
“自己有主意是好事。”真田英士劝道，“你把老宅的事情给她打理，不也是有意再磨练磨练她。”
“这孩子是个好苗子，我的儿子指望不上，外人更不考虑，只杏子这么一个孩子最顺眼，只是这孩子一回来就要转校去立海大，你说她是不是怀疑樱子的事情……她们是亲姐妹，最为了解彼此，这件事是不是有其他……”说起自家孩子，清水陆一时间五味杂陈。
“案子是我亲自督查的，你难道不放心。”见清水陆迟疑，真田英士打断道，“每一个细节都是我经手查看的，确认是自杀，不是他杀，杏子不相信，是因为樱子远离东京，一直隐瞒大家自己不稳定的精神状况，你忘记了吗？”
清水陆叹了口气，看到樱子住处警察找出的医生的诊断报告，他也曾怀疑，但查下来的结果都告诉他，事实如此，是樱子长期深度抑郁精神恍惚间跳下了楼，只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他也总是会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樱子走的这一年，我一直心里十分不安稳，我在想当初答应她，让她去立海大是不是错了，此次杏子去了立海大，你可要帮我好好照看。”
两位长辈的说话声渐渐弱了下去，门廊处，听见一切的杏子立在台阶上，整个人仿佛融进的寒意凌然的空气里，一旁的管家神色恭敬低头不语，杏子望着庭院中开得最盛的一株花植，目光微凝，移步走远了些，才轻声开口，“这些日子，祖父身体怎么样？”
“夜里常常睡不着，白天处理事情，也都是勉强打起精神。”管家小步跟上回答道。
“下次旁支的亲戚来了，你找理由挡一挡，月月都来，他们不嫌烦，我还担心他们打扰了祖父休息。”杏子慢条斯理的走过回廊，忽地想起，
“对了，父亲呢？”
“先生说晚上不回来了。”管家早已联系过。
“我回来的第一顿晚餐也不打算露面吗……”杏子唇角浮起淡淡的嘲笑，，“父亲还真是冷漠啊……”
“这……”管家有些尴尬又为难，这对父女原本就感情冷淡，樱子小姐走后，将樱子小姐送去立海大的清水和便被母女二人认定了是间接的凶手，一家人连最后的场面也不愿意假装了。
杏子瞧了瞧天色，想起今天这特殊的日子，垂下眸子掩住里头的心思，淡淡道，“再打个电话吧，说我邀请他，如果他不愿意，就把祖父搬出来吧，总之我晚上要见到他。”
管家迟疑了一下，却没有多问，拿出手机转身打电话去了，没多会他挂了电话折回来，“先生说他会回来的。”
得到满意的答案，杏子微微点头往房间走去，“这样多好，总是那么冷清的吃饭，人多些祖父肯定也高兴的，晚餐麻烦您费心了。”
况且，她要确认一件事。
“小姐心善，心里惦记父亲，先生他会明白的。”想到刚才那通电话里的一派温馨的背景声，管家望着杏子纤瘦的后背露出一丝同情，却没有看见走进房间的杏子彻底冷然的神情。
关上门，隔绝了屋外一切，杏子深吸了口气拿出手机，见静音的手机屏幕上迹部几个未接打来，她手指移动回拨出的瞬间又马上后悔挂掉，望着熟悉的一连串号码心里反反复复念了几遍，终于走到床边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顺势躺下蜷缩成一团，语气苦涩又迷茫的喃喃自语，“明知是错的，明知是错的。”
…………
清水和到达的时间刚好赶上晚饭开席，匆匆进门，见除了清水陆、清水杏子外，还有久未见到的真田英士，“抱歉，路上有些堵车，让长辈久等了。”
清水陆已经入座，望了眼门口立着的儿子没有说话，真田英士随意点头，“不算迟到，进来坐吧，我听说杏子特地准备你喜欢的菜。”
清水和闻言，诧异的望了眼不远处沉默不语的杏子，感受到目光，杏子抬头回视，自然的开口道，“一年没见，父亲清瘦了些，过来坐吧。”
“好。”清水和有些受宠若惊，边入座边忍不住打量杏子，直到清水陆开口才回神，“听说你这一年，常不在公司？”
“是……”清水和心里一惊，抬头望向父亲，在想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还是掩饰道，“公司运转正常，儿子就惫懒了些，今后不会了。”
清水陆见儿子胆战心惊的模样，眉头微微一皱，“不是要盯着你的行踪，偌大的公司你不以身作则，怎么服众？”
“父亲教导的是。”清水和见清水陆不是发难，说的也确实在理，恳切的点头。
清水陆早放权给了清水和，只要他没有大错，他也并不打算过多干涉这个儿子，他再不放心，也管不了一辈子，不过想到儿子管理公司的才能，清水陆目光落在一旁杏子的身上，开口道，“好了，杏子也坐下吧，吃饭吧。”
“是。”杏子见菜上齐，点头入座，一顿饭倒也吃平静。
入夜，清水和和杏子在门口送了真田英士离开，清水和看着昏黄灯光下的杏子，“你母亲……还好吧。”
“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杏子目光放远，和清水和走在略带寒意的空气中，“我一直有件事，想要问父亲。”
“什么事？”清水和见杏子严肃的神情，问道。
“姐姐当时去立海大，是自己要求的吧。”杏子问出了一直以来心里的疑问。
清水和闻言，猛地顿住步子，“你……你怎么……”
杏子盯着清水和一再变幻的神色，这才肯定道，“果然如此么。”
“你来书房说吧。”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清水和叹了口带着杏子去了书房，吩咐上了热茶，亲自倒了递到杏子手里，“去去寒气。”
杏子将杯子握在手中，暖意从指甲一点点蔓延到身体，她靠在沙发的一侧，微微低头，及腰的长发便滑落下来，挡住了大半长脸，这屋里明明还有一个人，可却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情绪。
清水和忆起自己记忆里那个眼神永远明亮、莽撞活泼的杏子，闭了闭眼，艰难的开口，“我以为你不会发现，没想到……你今日会问起，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疑心到这件事上，但你想知道，我便都告诉你吧。”
杏子没有抬头，静静的听着。
“当初，的确不是我想送樱子去立海大，是她自己要去的，虽然当时联姻的事情提上议程，但你们都还小，虽说是世家间的惯例，但也并没有人规定一定要如此，她那天来找我，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
清水和回忆起当时，就在自己打算拒绝掉联姻的时候，樱子找到了他，和他说愿意接受幸村家的联姻，理由是，她喜欢上了幸村精市。清水和细问之下才发现，樱子在神奈川外祖父家小住的时候偶然认识了对方，两个人日久生情。
“看到出来樱子很喜欢对方，幸村家那个时候状况其实不太好，虽然外界都说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足才有了联姻，但事实是他们更需要我们。”清水和道。
“姐姐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她怎么会和幸村精市……”杏子秀气的眉拧了起来，幸村精市？她记得前世幸村精市娶了柳生家的小姐，那两位是青梅竹马，感情一直都很好，“而且回神奈川我大部分时间都和姐姐在一起，如果她私底下频繁的见谁，我不可能不知道的。”
“这……”清水和听见杏子这样说，不免疑惑，“可是她当时说的斩钉截铁，也不像是假的。”
还真是扑朔迷离，前世，樱子死后，她一心责怪父亲，势如水火，从未和他如此谈心，自然也不知道这些细节。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去立海大查清楚。”杏子回答，“我不能接受姐姐这样离开，还是以精神失常这样的理由。”
“我不同意……”清水和听见杏子要去立海大，惊得站起身，盯着她严厉道，“我不同意你去立海大，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要放过你自己，也要相信警方的调查。”
清水和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的对杏子说过话，话出口，他便有些后悔自己太严肃恐会吓到女儿，刚想道歉，却见对面的杏子微微一笑，这笑里，含着心酸、无奈还有释然，“父亲……我和姐姐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你觉得我会宁愿相信外人而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吗？”
“我知道警察的定论，也知道一切证据都表明这是意外，但我想要亲自去看看，你放心，我不会刻意做什么的，就当我，最后去姐姐生活过的地方，怀念她吧。”
想起记忆里大和抚子般温柔体贴的姐姐，杏子鼻子一酸，终于忍不住湿了眼眶，“她是最好的姐姐，不该被人忘记，她对我和母亲来说，绝对不是痛苦的记忆，绝对不是。”
清水和见女儿落泪，有些手足无措，他在女儿跟前蹲下，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发顶，“乖，别怕，父亲在。”
杏子伸手，拉住清水和的衣角，“我还有件事情问您？”
“你说。”清水和点头。
“父亲是不是有其他人了。”杏子直接了当的问道。
“怎么可能。”清水和闻言，胸口一滞，完全没想到女儿会这么问，当即反驳。
“那父亲身上这浓郁的香水味怎么来的？您秘书可是男的，这味道，非久处，不可能染上这么重。”杏子目光灼灼的望着清水和。
“这个，这个……”清水和站起身踱了几步，突然发现这原因要真说出来，还真值得人怀疑，“我今天的确是送个旧友去医院，她孩子生病了，一个人孤苦伶仃。”
“就今天？”杏子穷追不舍。
“当然就今天。”清水和看着杏子，迟疑的皱眉，“是有人说闲话了？”
杏子目光微凝，前一世的这个日子，她和父亲不欢而散，也刚巧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气，疑心之下，派人查到了他近一年都不常在公司，行踪成谜，后来发现他常和一个单身妈妈来往密切。
这事被有心人捅到母亲那里，直接导致个性要强的母亲分居离婚，离婚后父亲状态一直不好，对公司也不大上心，公司运营也越来越差，祖父去世后，公司股份被瓜分一空出现财务危机，接着又状况连连，父亲无力回天，被逼无奈下跳楼轻生，自己也彻底失了倚仗。
“是啊，有人和我说，您这一年有第二个家了。”杏子说着这话，瞧着清水和骤然变色的脸。
“荒唐！胡说八道！”清水和气的要跺脚，突然望着杏子，又紧张又踌躇，问道，“你母亲呢，不会也听到这传言了吧。”
“您觉得呢？”杏子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樱子出事前，清水和对她们一直不错，只是和母亲关系相敬如宾，她还以为，父亲是不在意母亲的。
“我冤枉啊，我怎么会对不起你母亲。”
“那您这一年都偷偷摸摸干什么去了？我和母亲不在国内，您的确值得怀疑。”杏子问道。
“我……”清水和只差没赌咒发誓自己的清白，被女儿这么一问，又难得老脸一红，看着杏子，十分尴尬为难。
杏子望着清水和心急如焚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什么，忽然觉得很多事，也许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心绪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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