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继续生活》杀戮未命中

13、当过优雅的混混

　　念书的时候总会遇到几个小混混，大部分时候与班里其他人都相安无事，并不是影视剧中的霸道蛮横不可一世，就算是也是对另一些混混。所以他们的混混生活大多数人是不了解的，他们当中的小头目总是自以为风流倜傥，打扮成当下最时兴的非主流造型，显得时尚而廉价。老师们会批评他们败坏校园风气。但奇装异服就算不良风气吗？并非所有学生都这样想。有些安分守己的学生，既向往这种开放却又害怕在大众眼中成为不良少年，所以他们都在压抑着对不羁的向往。他们并非想成为那样的人，只是想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明白其他人的价值观。
　　于是在某天这种欲望强烈到了顶峰。
　　班里正有那么一个叫Roki的不良少年。虽然不认真学习但老师的话倒还算听，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他和其他班级的愤世嫉俗的同学天天混迹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从那天起我开始寻找机会去进入他们的小团体，可他们似乎觉得我只是说说而已，甚至认为我在调侃他们，嘲笑他们在学校中是过街老鼠，而我与他们亲近是为了彰显我的宽容，像个邪教教主似的收买人心。出人意料的举动通常会引来别人的妄自揣测，所以我打算以实际行动来证明。
　　在天气不错的某天放学后，得知有两个小团伙要在另一所学校门口赤手空拳的火拼。我便一个人默默的坐公交车自行前往观战。当时内心还是很兴奋的，想象着电视剧中热火朝天的打斗。到那边之后才发现两帮人乱作一团，双方各自也就四、五个人吧。与其说在拳打脚踢不如说是互相拉扯。那拳头砸在脸上轻飘飘的都见不到一丝褶皱，他们却都还面红耳赤的像是憋足了气要致对方于死地。我站在围观的人群中观望了大概5分钟，实在受不了他们磨磨唧唧，便顺水推舟的帮了Roki一把。只是下手重了些，有几个连血带牙的往外吐，痛得没胆子再还手。我想着这又不是幼儿园抢玩具，不听见骨头响怎能长得了记性。当初执行者考核时可比这儿干得干净利落得多。没想到对方吃亏逃跑后Roki对我这个投靠的新小弟语重心长的教育了一番。类似于什么平常小打小闹不要出手太狠，大家虽然吵架时凶了点但逢年过节还是朋友，凡事不要太绝这样会被别的小帮派孤立之类的莫名其妙的怂话。虽然打得狠了点倒还够不上轻伤鉴定，最多身上多几处淤青。当然大哥说要息事宁人我也不会当二傻子去出头，后来才发现他们几个小团伙还算和睦，偶尔有几次冲突也不会弄得缺胳膊少腿。但有那么一次吧，算是比较过分，有那么个不太识相的家伙抢了我的账收，交涉了几次对方也不太搭理还打伤我们一个小弟。大哥就让我去提醒提醒那家伙。的确那大叔是不太地道，偷藏小匕首暗箭伤人。我也不跟他客气，夺过匕首对着他肱三头肌上的龙纹身一刀斩断，顺带殃及了几个爪子。他看这口子两边的肉随着手臂的运动晃来晃去，涓涓地流着血，价值不菲的纹身也毁于一旦，一下失了气势，便边跑边拦了辆车去了医院。我得意洋洋的跑回去报告，Roki又露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于是我告诉他一个在人家门口天天盯梢，威胁带恐吓的不法分子要是还敢报警怕不是个智障。
　　那次之后我们不仅收回了账，还多了许多地盘。但那次之后我与他们的联系也没有变得特别紧密。我继续若无其事的上学，Roki在学校里继续当校霸，关系也一如往常。升学后就彻底断了联系。
　　不过Roki算是重感情的人，即使我与他只有短暂相处，他也把我这点头之交当成朋友。这次见他时，他仍是一副潇洒不羁的样子，却发了福，有了小小的啤酒肚，以前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德性稍微收敛留一点，像是被小媳妇管着到外面才能释放天性的家庭妇男。
　　他见到我时有些惊讶，却依旧热情。
　　“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啊。”Roki年轻时不好好念书，见人也不好好说话。念书那会儿也讨厌那些道貌岸然的优等生，觉得他们不够坦荡。
　　“你不还是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么？现在金盆洗手了？不替人催债了？”
　　他爽朗又略带羞涩与幸福的笑了笑：“好不容易找了个媳妇。这种丢人的事儿，我也不干了。”
　　“是啊，现在有钱了，自己去放贷就行了，不用再当跑腿的了。”
　　“我说小白，你不会是条子吧。”边说边打趣似的看着我，这句话说的怕是他自己都不信。在他眼里我和他虽不是一类人，却也不会是循规蹈矩的人。
　　“帮我找个人，在S Town，我招惹了些不太好应付的人，得去外面呆一阵子。”这句话倒像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但居然是真的。
　　Roki听后得意忘形的笑了笑说：“没想到你也有得罪不起的人啊，不过……报酬怎么算？”
　　他看着我的眼神，怕是心里早有了打算，却还是假惺惺的装客气问我。这还跟我要钱，以前帮他办那么多事也没见他给钱，现在竟老奸巨猾的跟我要报酬，但我也不好意思不给，就任由他开口了。
　　“这样吧，我在N Town有笔债要收，你帮我去收一下，有100万哦。不过你也别做的太过分了，若是还不出来的话，就用他那两大腰子抵债吧。”
　　比我想的还过分的事情，竟然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大概是我想多了，他如今并不是外表慵懒的家庭妇男，依旧是个社会混混，还比念书时混的更高级了。人只会对这世界越来越怨恨，又怎会变得心善。毕竟即使我们原谅了世界，世界也不会原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