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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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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奕舟下午到公司的时候,特意在前台驻足。
前台小姑娘兴奋得不要不要的,眼睛放光的打招呼:“刁总,您好!”
声音柔得能化出水来。
“桃珍的手机号。”刁奕舟的视线在前台小姑娘脸上逡巡了圈,语气淡淡的说道。
小姑娘心里一惊,桃珍这个名字好象听过,不就是上午那个额头带疤的女子?
她心道坏了,满以为那女人是胡诌八扯,现下看来是真的。
可一时半会儿,她上哪儿去找那女人的手机号?
好赖赌一把吧,但愿那个桃珍并没有那么重要。
小姑娘硬着头皮回答:“刁总,没有叫桃珍的手机号。”
“没有?”刁奕舟眉头一皱,盯着小姑娘的眼睛,“你确定?”
小姑娘脖子使劲一梗,“确定。”
刁奕舟眼神沉沉的看了她两眼,小姑娘被他看得心里都有些发毛,可话已出口,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稍顷,刁奕舟眼睫垂下,面无表情的往走廊左侧走去。
他刚走远,前台小姑娘双腿一软,差点出溜到地上。
她双手拍着太阳穴,急得嘴里直得得:“那个臭女人把纸片搁哪儿去了?”
她绕过前台,跑到侧边垃圾桶旁边,拉开一看,空空的。
越急脑子越空,她完全记不起桃珍是怎么走的了。
垂头丧气的回到前台,小姑娘双手托腮,气乎乎的诅咒:“臭女人,快死去吧,省得没事找事。我就不信了,长得那么丑,刁总还至于上心?”
这么一想,心里舒畅多了。小姑娘眼睛一转,心情忽然间好了起来,她双手一拍,自言自语道:“对呀,那么丑的女人,刁总恶心还来不及,肯定不是啥重要人物。我怕什么,”她晃晃脑袋,“肯定不会有事喽!”
被诅咒了的桃珍完全不知情,第二天早上头重脚轻的打车去了医院,她没敢开车,怕开车时手滑出个事故啥的。
到了医院,医生给验了血,测了体温,拿起病历本开药:“病毒性感冒,打打吊瓶吧。”
浑身难受,桃珍点点头,可医生接下来的话让她失望至极。
“只是最近感冒太多,医院床位已满,你若是打的话只能在走廊了,你可以每天来打,打完就走。”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阴雨?
桃珍觉得自己就是。得罪了大人物不说,自己还生病了,连打个吊瓶还得搁医院走廊打,惨得连个床位都混不上。
真是欲哭无泪。
医生把她安顿到走廊尽头靠近电梯的位置,桃珍觉得凄惨无比,走廊上人来人往的,电梯门一会儿开一会儿关,脚步声踢踢踏踏的从自己跟前经过,她觉得头疼得更历害了。
这会儿,桃珍无比感激手机和网络的发明者,有了它们,这个凄惨的时间可以好熬得多。若是空等着,桃珍觉得两个小时会象两年那么漫长。
看小说看累了,桃珍索性给郝美打了个电话。
郝美听到她在走廊打吊瓶,声音突然就炸了:“我说妹妹,你是不是傻啊,没人陪你找我,咱家要别的没有,要人不有的是,你说你,真不知道让我说什么好,我马上请假去陪你。”
就受不了郝美这个一点就炸的性格,桃珍尽量柔着声音劝她:“不用了,再有十几分钟就打完了,我自己回去就成。感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你陪我说几句话就可以了。”
郝美懒得和她争论,边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边问她:“这几天酒店还顺利吧?我看那个秦亮对你挺上心的,你们的宣传册制作得不错。就不能有点儿发展?”
这个妹妹自打额头上多了道疤,这行情每况愈下。之前是黄金钻石,现在是土块泥沙。
“没戏,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人家没那心,我也没那意。我这辈子就不打算去祸害别人了,自己一个人活一辈子也挺好,轻松自在。”
桃珍坐得难受,并着腿往右扭了扭,跟前走过去一双男式的皮鞋,她随意瞟了眼,皮鞋特别亮,脚背处有两个设计精美的搭扣,桃珍搜寻了下记忆,貌似在网上看到过这双鞋子,是某个国外品牌,价位应该在两万左右,鞋子上面的裤料也很好,垂感不错。
皮鞋不疾不徐的从她眼前经过,桃珍在心里断言,这个男人要么有钱要么就是没钱装大款的主儿。
“你这么想可不对,”郝美苦口婆心的劝,“你啊,最好去美容院把额角的疤给除了,这么好的条,想嫁什么样的人没有?干嘛非把自己整得嫁不出去?你这是成心让伯父伯母不好受。”
“伤口太深,想去了这疤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桃珍不愿提这个话题。
搭扣皮鞋又走回来了,依然是不疾不徐的步伐。
郝美也心知肚明,故作轻松的问道:“说吧,现在最想什么?比方吃的、用的、玩的?”
郝美本意就是她说出什么来,她现在去给她买,也算是送个心头好,让这病中的姑娘心情灿烂下。
桃珍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睛眯缝着,“我最想刁奕舟。”
能见得到这个人,才能有办法解决问题。
郝美听说过刁奕舟的大名,对他的财力很有印象,这会儿听到妹妹提到他,她不气反笑,“亲爱的妹妹,你该干啥干啥吧,天上月亮抬头看看就行了,姐姐可没那能力替你去摘哈。”
真是打击人,桃珍恹恹的挂了电话。
搭扣皮鞋的主人在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顿住了,回头往声源方向看了眼。
身着格纹上衣黑色裤子的桃珍正恹恹的歪在长椅上,左手搭在椅子边,上面用胶布贴着针头,脖子低垂着,露出纤细莹白的颈间肌肤,长发被她全部拽到右侧,左侧额头的长疤完全的暴露在空气中,看着触目惊心的。
其实桃珍是有私心的,若是长发垂下遮住这道疤,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难免会受到这样那样的骚扰,可如此坦然的露出来,安全系数则迅速飙升。
刁奕舟双手抄兜,眼神莫名的看着桃珍,似乎是在看那道疤,又似乎是在看挂着针头的手,或者是全部都在看。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陈同拽了把刁奕舟,“走了。”
刁奕舟收回视线,心思深沉的进了电梯。
这边,桃珍的吊瓶打完了,让护士卸了针,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她问医生:“怎么头还是这么晕?”
小护士笑嘻嘻的:“咱可不是什么神药,几分钟立竿见影,不过你放心,估计今晚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回去啊,多喝水,多注意休息。”
桃珍笑得好无奈,这“多喝水,多注意休息”,无论何时都是句好话,可听着怎么就那么絮叨呢。
乘坐电梯下楼,桃珍沐浴着暖暖的阳光来到路边,她使劲睁了睁眼睛,准备叫车。
一辆豪华的车子缓缓驶到她的身边,她以为自己挡了人家的路,赶紧往后跳。后排车窗却在此时轻轻摇下,露出男人凌厉如刀削般的侧脸,桃珍惊喜的“啊”了一声。
真是想什么有什么,刁奕舟竟然如天神般降临了。
什么头疼发烧,难受想晕,统统无所谓了,桃珍开心的上前,弯腰朝车窗里打招呼:“刁总,你好,太高兴见到你了。”
这是桃珍发自心底的高兴,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
“上车说吧。”刁奕舟的表情始终酷酷的,冷冷的,象是天生不会笑一般。
“哦,好。”
这真是桃珍求之不得的事情,她从车尾部绕过去,从另一侧坐进车子。
坐到刁奕舟的身旁,桃珍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压力感,可能是他气场太大的缘故。
端正坐好,桃珍微微侧了侧身子,尽量自然的打开话匣子:“真是太巧了,竟然能在医院门口碰到您。”
“不巧,我是来看病的。”刁奕舟面不改色的说道。
前排的陈同嘴角抽了抽,心说,上医院掏个耳朵也算看病?
这刁奕舟天不怕地不怕的,可还真有一样,怕掏耳朵。他的朋友,但凡知道,没有不笑话他的。
要是耳朵难受了,刁奕舟立马上医院,让医生用专业器具替他掏掏耳屎。
来之前,陈同还打趣他:“甭去医院了,把钱交我,这活我保证干得妥妥的。”
刁奕舟头不抬眼不睁的,答案只有两个字:“不行。”
陈同只能慨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刁奕舟就是典型的奇葩。
这奇葩说自己上医院看病了,把个桃珍雷得里焦外嫩,她心虚的瞅了眼他裤子褶皱一堆的地方,感觉脑子又开始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