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百媚》汀舟拾叶

24、第 24 章

　　当你饿了很久，一块有毒的肥肉挂在你面前，你吃或不吃？
　　莫尘最初是不吃的，后来他吃了。
　　本就中毒太深，他还想博一把，他想知道这块有毒的肥肉吃下去，他会不会死。
　　千娇父亲去世，母亲改嫁，而莫尘母亲去世，他和父亲关系不好。所以两人结婚只告知了叶清歌和江景行，婚礼等一切事宜都是江景行吩咐人给办好。
　　他们结婚是五天后，这天天气出奇的好，连阳光也是暖的。千娇一袭白色婚纱，干净得像天上的仙女。
　　这是她最干净的时刻，是她表面最干净的时候，莫尘想，过了今天，她又要落入臭水沟里，沾得一身恶臭。
　　都说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是否幸福 ，取决于得到的是不是想要的 ，如果不是 ，他人艳羡 ，也不会幸福。
　　千娇是莫尘想要的，但是结婚他却不高兴。洞房花烛夜独留了新娘在房间，他一个人买醉。
　　“俏俏，你怎么来了？”半醉半醒，莫尘看见了一脸怒气的叶清歌。
　　深吸了一口气，叶清歌夺过他手中的酒瓶，怒道：“苦苦纠缠的是你，得到手不懂得珍惜的也是你自己。莫尘，如果不珍惜，又何必浪费别人的真心！”
　　“你不懂。”莫尘摇头苦笑，她看到的都是千娇的好，看到的都是千娇对他的痴心。她没看透千娇掩盖在虚伪下的真实，没探破千娇的假意。可是这也不能怪叶清歌，要怪就怪千娇太会演戏。“俏俏，回去休息吧，别管我。”
　　叶清歌怒其不争，抬手甩了个耳光，冷声道：“新婚之夜，你宁愿拋下新娘子也要躲在这里买醉。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娶千姐姐，你娶她做什么？”
　　“我做过一个梦，”莫尘看着叶清歌，她明亮澄澈的眸子里燃着两团火，她在为独守空闺的千娇愤愤不平。可是即使她生气，她也是鲜活的，像雨后春笋充满了活力。她的鲜活令人嫉妒，也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从而呵护她的那份独一无二的鲜活。莫尘被她感染，厌厌的神色里有了些生气。“梦见她在娇阳下盛开，那么干净，那么纯洁，像佛前的那朵莲。”
　　“我一觉醒来，看见梦中的佛在对我笑，他面前有一朵莲，那朵莲不再干净纯洁，而是落满了尘埃。”
　　“所以你娶她，只是娶梦中的那个她？而你觉得现实中的她沾满了尘埃，不值得你呵护？”
　　“也许吧。”
　　莫尘自己也说不清，他伸手摸了摸，摸到一根烟，想抽，又看到叶清歌挺着大肚子站他面前，最后作罢。叶清歌静静的站着，她看着他，眼中全是失望之色，末了，她大怒，将手中的酒瓶狠狠的砸向墙面。
　　瓶碎，酒落，她的热情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叶清歌走了，带走了所有的阳光。
　　莫尘觉得冷，他抓到酒，狠狠的灌了几口。辛辣的酒入肚，他丝毫感觉不到暖意，相反的，体内的那股寒意更加刺骨。
　　几瓶酒下肚，莫尘意识彻底模糊。他勉强又灌了一口酒，在倒下之前，他看见了佛。
　　佛下的莲干净又高洁，莫尘跪在佛脚下，卑微的像只蝼蚁。
　　“你因何跪我？”佛问。
　　“善男莫尘年少无知，虽是叛逆，却也没有犯下大罪，可却半生悲苦。求佛渡我。”
　　佛笑，“我佛慈悲，菩萨心肠。”
　　言必，佛久久不语。莫尘不解，他朝佛虔诚一拜，道：“弟子愚钝，请佛指点迷津。”
　　佛大笑，飘然离去。
　　莫尘跪伏于地，久久不起。
　　又过了许久，只觉烟雾缭绕，观世音菩萨立在他前头。
　　莫尘一怔，忙拜道：“弟子拜见菩萨。”
　　“你因何拜我？”菩萨问。
　　“弟子深陷泥淖，欲要自救却每每不能如愿，还望菩萨渡我。”
　　“你在陆地，我手中无舟，如何渡你？”菩萨问。
　　“只望菩萨指点一二，弟子今后必虔心供奉菩萨。”
　　菩萨笑，扔了手中的净瓶，瓶落，水逝，瓶中柳枝化成灰。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菩萨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