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你的大腿让我抱一下》竹之桃

44、戾气太重

　　哪吒与小青龙离了李府，殷夫人所赠食物皆入了小青龙腹中。

　　小青龙一边啃着软乎乎刚出炉的烧饼，一边无奈地摇头。本以为今日可以在李家吃香喝辣，谁知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被哪吒拉走了。唉！哪吒这个暴脾气啊！

　　路经一片绿叶繁盛的树林，哪吒脸色一沉，觉察到一股强大妖气由树林中冲出。

　　在这神魔漫天的世界里，路遇妖气并不是稀罕事。大多时候彼此擦肩而过，井水不犯河水。然而，此时树林中的这股妖气杀气腾腾，显然是冲着他们而来。

　　哪吒修长的手指在龙背上弹了两下，小青龙顿时也紧张起来，进入备战状态。

　　忽闻一阵疾风呼啸地从林中往上袭来，伴随着风声的是一道黑影冲天跳起，迅速扑向骑在小青龙背上的哪吒。

　　那物事竟然跃得如此高！
　　哪吒定睛一看，见来者黑面长牙，利爪狼身。

　　妖物眼光似刀，双目冒着恨意怒火，似是要将哪吒生吞活剥。

　　小青龙见状，连忙龙身翻滚，闪过妖物攻击。如狼的妖物扑了个空，怒火中烧，朝前一吼。

　　小青龙微微吃惊，这东西跃到空中竟也能腾云驾雾。妖物在空中撒腿飞奔，直追小青龙。

　　“这是什么怪物？怎能在空中跑得如此快？”小青龙急速飞行，却只能堪堪保持距离，无法甩脱它。

　　哪吒骑在龙背上，瞥了身后妖物一眼，俨然置身事外，无动于衷。

　　“哪吒你快动手啊！”小青龙急道，“累死我了！”

　　听得他催促，哪吒这才不慌不忙地抽出混天绫。只见他反手将混天绫往空中一抛，迅速击向妖物。

　　混天绫如漫天红海般展开，宽大如盖！妖物大吃一惊，无处闪避，情急之中已被裹入混天绫之中，成为哪吒囊中之物。

　　小青龙看得瞠目结舌，哪吒速度好快！他气道：“你刚才不出手，是故意累死我的吗？”

　　哪吒淡淡回道：“让你认清自己的能力，省得以后还偷懒练功。”

　　小青龙闻言，气得真想把哪吒甩下去，但他怂。

　　妖物在混天绫中挣扎一段路程，混天绫是何等仙物！饶是它有千般能耐，岂能轻易挣脱？

　　只见哪吒眼神一凝，混天绫如有感应越缩越紧，缩得妖物痛苦哀嚎，法力能耐是一点也使不上，折腾一阵后已是虚软无力。

　　小青龙正要问哪吒打算如何处置这只妖物，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忽见哪吒毫无预兆地抽回混天绫，小青龙眨眼之间，已见那只妖物由万丈高空堕入地面。

　　只听得一声凄厉惨叫……小青龙身躯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哪吒，却见哪吒面无表情。

　　“哪、哪吒……你为何不问问它的动机？或许不过是一只想拦路打劫的妖怪。”小青龙被吓得咽了咽口水，又说道，“不至于什么都没问就让他死得这么惨啊！”

　　哪吒不置可否。

　　小青龙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连忙调转龙头，由云端而下，朝妖物堕地之处冲去。他落地迅速化为人形，往四周看了看，不见妖物尸首。

　　“不会碎成粉末了吧？”他心中不安，下意识地望向哪吒。谁知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事不关己的模样。

　　“哪吒，我们还是分头找找看。至少得清楚来龙去脉，他日若是遇上为他复仇的仇家，也能心里有个数。”小青龙说。

　　哪吒闻言，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转身往旁边树林走去。

　　小青龙则转身朝另一方向寻找，心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忐忑不安。没错！方才哪吒杀妖物时的眼神太过凌厉，实在很吓人！

　　小青龙越想越不妥，自言自语道：“若是法力高强的妖怪，或许还有能苟延残喘……不论如何，这次哪吒下手似乎太狠了！”

　　他的不安并非全是为了陌生妖物的安危，更多的是为了哪吒。

　　哪吒有些不同！不，是很不同！往日里那个冷漠傲娇的小哪吒，从未有过如此狠辣的眼神。

　　小青龙没有确定方向，不过是循着直觉走，竟真就被他寻到了——只见一只小黑狗侧躺在地上，浑身哆嗦地抽搐着。它见小青龙靠近，惊得浑身一颤，可怜见的，却是无法移动半分。

　　“你还能动？法术挺高的。”小青龙蹲到它面前说，“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们？”

　　“哼！哪吒杀了我哥，我，我……咳咳……”

　　“你哥？”小青龙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只小妖怪，犬科妖兽……惊道，“小狗崽，莫非你是为金焰毒啸恶犬报仇？”

　　“老子是哮天犬，神犬……不是小狗崽。”

　　小青龙盯着眼前这只倔强的狗崽子，这下子可犯了难！

　　这是哪吒的仇人，放了他怕是日后对哪吒不利，直接杀了他好像也太残忍。再说哮天犬可是杨戬日后爱犬，对伐纣也可尽犬马之劳，属于同一战线，是友非敌……虽然现在的故事走向貌似有点古怪。

　　小青龙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决定不对哮天犬下手，罢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小狗崽……”小青龙唤道。
　　“老子是哮天犬，戎狄尊贵的古兽。”
　　“……哦，小狗崽，你哥哥金焰毒啸恶犬是被雷劈死的，你要去找雷电复仇才是，怎么能找哪吒？”

　　哮天犬翻了个白眼，不想就称呼方面再与他多废话，只道：“你胡说！申公豹说我大哥是被哪吒打死的。”

　　小青龙故作震惊地说：“申公豹太坏了，居然骗你。看来是要诓你来为他卖命。”

　　哮天犬闻言瞪大眼睛。
　　看他这呆样，小青龙真是想扶额。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这么一说它就信了吗？难怪会被申公豹耍得冲来卖命。

　　小青龙又说：“不信你去陈塘关，随便找个人问问，你哥是不是被雷劈死的？”

　　哮天犬气结，骂道：“申公豹居然敢骗我，我去找他算账！”

　　小青龙心道：这狗还真是又傻又冲动。他连忙再劝一句：“那也得等你养好伤。”

　　语毕，他从锦囊里掏出一粒回龙丹，还有一颗太乙真人送的疗伤仙丹。

　　“你，你，你要干嘛？”小黑狗往后缩了缩。

　　小青龙嘴角一扯，笑得诡异。

　　哮天犬要被吓死了，哭道：“莫非你要毒死我？”

　　小青龙噗呲一笑，不再逗它，说道：“这是回龙丹，不知道对狗有没有用，你且收着。另一颗这是太乙真人给的仙丹，肯定管用，你先吃了。”

　　哮天犬狐疑地看了小青龙一眼。

　　小青龙诚恳地对他眨巴眨巴眼睛。

　　哮天犬一寻思，狠心张嘴吞了仙丹，瞬间浑身松散的法力开始聚拢，它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小青龙交待道：“我今天救了你，你便欠我一条命。日后不许你找哪吒麻烦。”

　　哮天犬低下头，哼哼唧唧地说：“我先去找申公豹问清楚。”

　　小青龙见他固执，便不再说什么，对他挥了挥手，便要转身离去。

　　哮天犬却忽地一跃而起，小青龙吓得后退两三步。

　　哮天犬扑到他身上，伸出粉红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脸，随即跳到地上，一溜烟跑了。

　　小青龙一阵无语，伸手擦了擦脸蛋，嫌弃道：“狗崽子就是热情。”他摇了摇头，心道：活在世上，不管是做人还是作妖，果然都得带脑子。这傻狗去找申公豹，就他那智商，说不定被申公豹三言两语又给唬弄了。唉，什么时候才能遇到杨戬？让他好好管管自家宠物。

　　随即，他化龙飞上空中，四处张望寻找哪吒身影。终于在东北角一处河边见到哪吒，哪吒低着头手上不知在忙些什么，看不真切。

　　小青龙“咻”地朝他的方向飞去。待来到近前，才看清楚哪吒手上正在处理一只……鸟，一只……很小的幼鸟。

　　“哪吒你做什么？”小青龙问。
　　“烤鸟。”

　　方才哪吒与他分开，根本没有去找哮天犬，反而打起了野味。面前生火烤上了一堆鱼，手里还提着一只小鸟，那鸟儿昏迷不醒，不知死活。

　　望着哪吒专心致志地为他准备晚饭，他本应该无比感动。然而，哪吒木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一股极其浓重的杀气。正常情况下，谁做饭带着杀气？

　　小青龙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戾气！
　　哪吒的戾气太重了！

　　之前在乾元山都是熟人，他没察觉到哪吒待人态度的变化。

　　方才哪吒没问来龙去脉就对哮天犬下狠手，如今又一副冷面冷心模样处理一只幼鸟。实在很不对劲！虽说复生前的哪吒也是冷着一张脸，那是因为他是灵珠子转世，石头精能多热情？但小哪吒的冷淡与眼前的冷漠有明显不同——复生后的哪吒冷漠得无情。

　　女娲娘娘交待的任务就是减少哪吒的戾气，这怎么还加重了呢？

　　小青龙连忙伸手要去夺那只可怜的小鸟，哭笑不得道：“这鸟这么小，我也不差这一口。我见它长得挺好……”

　　哪吒闻言，瞥了一眼被他拔得鸟毛凌乱不堪的幼鸟，然后一脸“你眼神不好吗”的神情看着小青龙。

　　小青龙也跟着看了一眼……这时候说这只幼鸟长得好，真的有些牵强。

　　事已至此，小青龙只能硬着头皮说：“送给我，我养着它当宠物？如何？”

　　哪吒无所谓地松了手，转而拨了拨烤鱼的篝火，淡淡答道：“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于是，小青龙收了一只昏迷的幼鸟当宠物。

　　哪吒将烤好的金黄色肥鱼递给小青龙，小青龙伸手接过去，往日里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刻。但此时小青龙无心专注美食，他一边吃，一边拿眼角偷瞄哪吒，琢磨着哪吒的细微变化，有不好的苗头就该将它扼杀在摇篮中。

　　哪吒如今虽说长大了，但其实并没有灵珠子的记忆，从心性上来说还是个孩童，以前更多的是顽劣，但如今又多了些戾气。

　　小青龙心道：这也怪不得他。
　　短短的时间，哪吒已经经历了出生、自残而死到重新为人的过程，就上面那些悲惨经历，哪吒能长成一个青春活泼健康向上的少年才怪！他被逼着对自己都能下了那样的狠手，戾气怎会不重？

　　小青龙在心中盘算，以后须得多找机会开解开解哪吒。养只宠物，或许能减少哪吒的戾气。不都说养了宠物可以让人脾气变得温和么？

　　吃完烤鱼之后，小青龙与哪吒再次凌空飞行，前往羑里。

　　幼鸟在龙背上悠悠醒来，睁眼便看到哪吒那张俊美无敌的面庞，不由得又是一阵晕眩。

　　他不久前才学会高飞，得意得不行。方才在林间玩耍，正扑腾小翅膀再次飞行，却忽然遭遇一股强大气流，直接就被气流击晕，落到地上昏死过去。

　　那道气流正是哮天犬从空中急速掉落时所产生的，可怜幼鸟在河边昏死过去，遇到来河边捉鱼的哪吒，于是哪吒就将自然而然地将它列入菜谱之中。

　　昏迷中的幼鸟并不知道其中曲折，见哪吒长得漂亮，先入为主地认定就是面前这位无比俊俏的小英雄救了自己，顿时心中感激不尽。

　　哪吒察觉它的动静，便低眉瞥了它一眼，随即移开目光。

　　然而他这无心一望，在幼鸟眼中却是风情万种，直把幼鸟迷得七荤八素。

　　幼鸟连忙站起身，开口兴奋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你救了我吗？谢谢小哥哥。”

　　小青龙闻言大吃一惊：“这鸟儿还会说话，不是普通傻鸟。”

　　“你才傻鸟！”幼鸟不服地反驳。

　　小青龙：= = 你就是傻啊！谢错了人知道吗？

　　哪吒见这只小鸟会说话，有些出乎意料，于是多看了他一眼。

　　幼鸟见他多瞧了自己一眼，开心得不得了，以为哪吒喜欢自己，连忙摇身一变，化为个四五岁童子模样。

　　哪吒依旧冷着一张脸。然而这丝毫也不影响这只小鸟的热情，他坐在龙背上与哪吒面对面，笑嘻嘻地说道：“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真好看！”

　　小青龙：= = 这个好看的小哥哥刚才差点就把你烤了给我吃，你个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