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冥王神话 生亡冰雪》莫尘霜

2、chapter 2

　　圣战前九年圣域天蝎宫
　　热。
　　这是青发少年踏入这里的第一感觉。
　　这种高温绝对不正常，因为这是自己在修习之后，第一次感触到如此明显的温度变化。
　　周身环绕的冻气在踏进天蝎宫的一瞬间便被笼罩于整个宫殿的热度所彻底冲散，所以即使是少年，也感觉到了这里极端不正常的炎热。
　　就仿佛置身火炉之中。
　　身体不由控制的后退两步，退出刚刚埋进的天蝎宫、这是自我保护意识在作祟，待重新让寒冷的气息充盈自己的身体周围，少年才再次迈步，踏入了这座古老的、略带残败的宫殿。
　　这个地方，到底是为什么才会有如此异常的高温？还有教皇大人命令之中，所谓的“救助”到底是什么样的含义？
　　盘旋在脑内的一切疑惑在推开天蝎宫内室的房门后，得到了答案。
　　和自己同龄的少年有着一头健康明媚的宝石蓝色卷发，但此时一头卷发已经被汗水浸透，那看上去极为健康的肤色和病态的苍白脸色形成了鲜明而刺眼的对比。他整个人都陷在床褥里，短暂急促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痛苦。
　　犹如一个溺水者一样，在水中苦苦挣扎而不得救。
　　他，就是整个宫殿的热源。
　　来不及仔细思考，几步走近坐在床边，略凉的手掌贴触着已经被滚烫的汗水浸湿了的衣衫，那强烈的灼烧感让少年差点缩回手，但镇定几秒，却还是直抿唇瓣，控制住自己，然后一点点的向人的体内传输冻气。
　　终于，那人的呼吸在体内冻气的堆积之下开始渐渐变得平稳。
　　不过他稍稍恢复似乎就试图开口了，依旧滚烫吐息将靠近他的冻气吹散，但几次张合唇瓣都无法发声。那人却偏生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固执的试了一次又一次，总算是说了出来：“是……水瓶座的笛捷尔么？”
　　“是。”
　　“啊咧…还真是麻烦你了…”
　　少年说着，惨白干裂的唇瓣微抿弯起，那是一个虽然虚弱至极却偏偏灿烈明媚到宛如阳光的笑容。苍白脸色的衬托下，那个笑容格外揪心。
　　这看得笛捷尔心头一紧，话语中带着一丝犹豫和克制。
　　“居然需要动用到我的冻气，你到底是什么地方……”
　　“是心脏哦。”
　　少年在笛捷尔手臂的帮助下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和面前的同伴对视，他依旧笑着，坦然而无谓地回答这样可以称得上是失礼的问题。然后用自己的手指，轻轻点上胸膛，那里心脏所在的位置。
　　“我的心脏本来就是有病的，为了成为圣斗士，老头子给我在心脏中施加了禁术。”
　　青发的未来贤者显然不喜欢这样对长者不敬的称呼，但家教如此，只微皱着燕尾眉，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悦：“是指教皇大人么？”
　　“不，是克雷斯托前辈。你的老师，克雷斯托老爷子。”
　　再次开口的虚弱语气虽然随意，却听不出任何不敬，像是因为熟悉才表达能表达出的那种亲近的感觉。
　　不在纠结于他的称呼，少年微微偏头，问出了自己最为迷惑的问题。
　　“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来做圣斗士？”
　　“为了追求一场极致的燃烧。”
　　没有一丝犹豫，虽然对方依旧虚弱，但他给出答案的速度却快得让人咋舌。
　　似乎也是被他如此直截了当的回答给惊住，笛捷尔眨眨眼睛、一时之间竟然停滞了脑内的思考。
　　追求一场极致的……燃烧么？
　　“你呢？”
　　“为了理想和与友人的约定。”
　　被追问过来，重新给了面前人以定义的笛捷尔极为平静地给出对方自己的答案。
　　不过啊……在看到那些乐谱之后，自己真的、真的还能如此坦然地去面对“圣斗士”这个极为光荣又绝对悲哀的身份么？

　　圣战前九年圣域水瓶宫琴室
　　在卡路狄亚的《燃烧之时》中反复被炙烤了半个月，已经可以根据卡路狄亚的过去将曲谱对应翻译出来的笛捷尔终于翻译出了一整首的曲谱。
　　太过灼热、太过绝望，这样的沉重和哀伤，实在是他，至少是现在的他所负担不起的。
　　为什么会是卡路狄亚？
　　又怎么会就是卡路狄亚呢？
　　那个有着宝石蓝色卷发的少年有着堪比爱琴海阳光一样笑容，尽管那笑容里总是带着各种各样的嘲讽，却丝毫掩饰不了少年充满热情积极向上的本性。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充满绝望？
　　从思绪里抽身，少年握着谱架上的曲谱起身，打算将手中的曲谱重新放回架子上。
　　但就在那个瞬间，他听到了‘嘭’的一声巨响，那是自己那外表破旧的琴室的门抗议被粗暴踹开的尖叫哀鸣，刚刚还被他在心里念叨着的人正站在门口，当着少年的面，大大咧咧的放下踹过木门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脚，身后跟着忧心仲仲小心翼翼垂着脑袋的侍女长。

　　圣战前九年圣域水瓶宫卧室
　　对于卡路狄亚给出的“来蹭饭所以在找主人”的理由，笛捷尔是一丝一毫都不相信的。而随后自己的侍女长给出的理由，才是值得一信的卡路狄亚会直接踹开琴房门的原因。
　　“因为笛捷尔大人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所以就请路过的卡路狄亚大人叫您出来吃……呃……晚饭，”这位在圣域资历并不算高的水瓶宫侍女长对自己所负责的宫殿的主人如是说，“不是……抱歉笛捷尔大人！我们也没想到卡路狄亚大人这么好说话而且会如此直接地踹……打开琴房的门。”
　　“卡路狄亚……不好说话吗？”
　　“是的。卡路狄亚大人的天蝎宫，没有安排杂兵或者侍女，听说在他还是候补生的时候，就因为好战而没有人同住，负责他的导师……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换过，最后还是双子座的阿斯普洛斯大人才……”
　　但，他为何如此坦诚地回答自己的问题？
　　青发少年一直不懂，那只蝎子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一面。

　　圣战前八年希腊雅典边缘小城
　　向来喜静的笛捷尔被安排的任务搭档却是圣域出了名不好相处的卡路狄亚。
　　虽然在青发少年看来，这位平时出了名不好相处的同伴的行为偶有任性肆意，但却尚在自己的接受范围之内。
　　大抵不过是为人别扭了点、嘴毒了一点、兴趣爱好诡异了一点，其他……还是不错的……吧？
　　少年这么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身边那个任务一结束就买了一大包苹果、一直啃到现在的同伴身上。
　　说起来啃苹果大概算得上是他身上最正常的爱好了，虽然他啃苹果的总数有点多的可怕。
　　……还是不明白、这人其实很多时候对很多人都充满戒心，为什么偏偏对自己如此坦诚？
　　他们那个时候，分明、只是第一次见面不是么？
　　“卡路狄亚？！卡路狄亚是你么？”
　　陌生的女声将少年早已游离到天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转身，看到同样的一头明媚的宝石蓝色。
　　还不等说些什么，自己一贯冰冷的手掌被另一只滚烫的手所牵起，在尚未明白发生什么的时候，人就已经被他拽到了这几条街之外。
　　那人松开手，侧过半张脸不想看自己。
　　抑或是，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他在生气、在愤怒，但是他选择了逃离。
　　“卡路狄亚？”
　　“不要提那个女人，我不想提她。”
　　“……回圣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