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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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用过早饭之后，贾敏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黛玉和林谧登上了马上，林海是骑马的。
林谧透过车窗看着骑着马的林海，露出羡慕的神色。
贾敏看着他巴巴的望着窗外，又好笑又好气的说道：“等天暖和了，咱们去庄子里住一段日子，找个师傅教你学马。好了，快到接上了，快把帘子放下来，省的外头的人看到了。”
林谧听了很是惊喜，甩下了帘子，扑向贾敏：“娘亲，真的么？”
贾敏搂着他说道：“自然是真的，但是你得好好读书，不能分心了。”
“娘亲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读书。”林谧小脸因为兴奋红扑扑的，向贾敏保证。
黛玉在一边说道：“我是证人了，若是你书没读好，就让你自个在城中，我和父亲母亲去庄上自在逍遥。”
林谧朝黛玉做了个鬼脸：“才不会那样的。”于读书上，林谧一向很有把握的。
虞家住的地方又成为梅花苑，原来是太祖皇帝给自己女儿平宁公主修建的别院，孝宗继位之后，平宁公主参与了谋反的案子被孝宗赐死了，这座别院就被内务府收了。
虞阁老的父亲曾是元嘉帝的老师，元嘉帝幼年登极，未亲政的时候，都是虞阁老的父亲教导他，而且也是最早支持元嘉帝亲政的人。
先太后与元嘉帝一直感念虞阁老的父亲，就把平宁公主的别院赐给了虞阁老的父亲。虞阁老后来也成为元嘉帝的心腹，便一直在梅花苑里住着了。
黛玉笑道：“那虞府的景致一定很雅致了。”
贾敏点头：“现在冬日，梅花全开了，景致更好看了，登上假山上的亭子，远远看去火红一片。”
“虞家重规矩，你们可要小心行事。”贾敏又叮嘱了一句。
黛玉和林谧都点了点头。
林海是直接去了外院去见虞阁老，贾敏要带着林谧和黛玉进内院见女眷。
马车是停在垂花门外，黛玉下车的时候，赶着的马夫、随行的护院都不见了，只有一个少妇带着丫头婆子迎上来了，她未语先笑：“是林家婶母吧。”
贾敏笑言：“你是松哥儿的媳妇吧。”来人正是虞阁老长孙媳贺氏。
“正是，我闺名一个静，婶母唤我静娘就是了。”贺静娘笑起来眉眼弯弯，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可是说起话来很是利索，有几分外祖家琏表嫂的模样，黛玉心里想着，只是比琏嫂子多了几分文雅。
她又看向了黛玉，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这是婶娘的一双儿女吧，真是钟灵毓秀般的人物。”
贺静娘又说道：“祖母知道您和叔父过来，一大早就盼着了。”
她很是亲昵的扶着贾敏的胳膊进了垂花门，影壁前停着三辆在内院代步的青帷小油车。
贺静娘扶着贾敏上了车后，又想扶黛玉，黛玉忙道：“嫂嫂我自己来就行，不敢劳烦嫂嫂。”贺静娘笑了笑便袖手，看着黛玉和林谧上了车之后，自己才上了后面的那辆车。
小油车看着挺朴素的，但是黛玉瞧了大迎枕，半新不旧的，但是上面的绣得梅花却栩栩如生很是精致，黛玉认出来是京城有名绣坊的东西。可见虞家低调而内秀。
随着的仆妇虽多，可是不闻一句嘈杂之声，黛玉看了刚才迎接她们的仆妇，都是打扮很干净妥帖，脸上都挂着笑，看着很有精神气儿，虞家调教下人也有一手，不愧是世家。
也没多久，小油车就停下来了，跟车的婆子说道：“林姑娘到了，您请下来吧。”
豆蔻掀起了帘子，跟着的婆子已经摆好了脚凳，豆蔻踩着下去之后，转身服侍黛玉下车。
门口是一对大石狮子，贺静娘也下了车和贾敏解释着：“这就是祖母住的地方了。”
一行人便往里而去，迎面是个大影壁，两边是抄手游廊，游廊上挂着八角的宫灯，过了穿堂，便见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有石子铺成的甬道，迎面是五间带耳房的正房，两边是三间的厢房，院里种着几株梅花，正开得灿烂。西北角有一株合抱粗的大树，如今是冬日光秃秃的。
门口立着穿着葱绿比甲的丫头，见着她们来了，都屈膝行礼。
贺静娘说道：‘快去禀告老太太，说林婶母来了。”
有丫头去里面禀告，又丫头掀起了帘子。
她们才进了房，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快请进来。”
贺静娘忙带着她们绕过了屏风，来到了西次间。
当中坐着一个老太太，挂着温和的笑意，一见着贾敏，笑意更深：“你可算是来了，一早就盼着你和如海。”
贾敏屈膝给虞阁老夫人行礼，笑道：“给您请安了，多年不见，师娘还是如当年一般。”
听到贾敏的称呼，虞老太太脸上更加柔和了：“老了老了，上一面还是你才新婚，如今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贾敏听虞老太太这么说，便向虞老太太介绍黛玉和林谧，“这是我一双不成器的儿女，大的名唤林嘉，小的名唤林谧。”
黛玉便领着林谧上前给虞老太太磕头，虞老太太让人把他俩扶起来后，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后，拉着黛玉的手对着身边一个穿着姜黄色褙子的妇人说道：“比咱们家的姑娘漂亮多了。”
那个妇人听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回话。
贾敏忙道：“师娘过奖了。”
虞老太太笑道：“你知道的，我一向说实话的。”她拉着黛玉细细问道：“今年几岁了，可读了什么书？在家里做些什么？”她言辞很是温和，让黛玉生出亲近之意。
黛玉柔声细语一一回道：“十岁了，跟着先生读了几年书，在家里不过是陪着娘亲，绣绣花读读书。”
虞老太太笑起来：“是个文静的姑娘，不像二丫头泼猴一般。”虞老太太想起自己的孙女对贺静娘说道：“差点忘了她了，快去请二姑娘过来……还有四姑娘。”
她又指了指刚才的那个妇人说道：“这是我三儿媳妇，比你小些。”
贾敏便是上前和虞三太太寒暄一番。
虞老太太又唤了身边的丫头“去把表礼拿出来”，对贾敏说道：“给孩子们玩吧。”
丫头应了，进了里屋，一会儿手中便捧着两个黄梨花木匣子出来了。
虞老太太打开了其中一个匣子，里面是一对嵌珍珠的鬓花，她拿出其中一个，朝黛玉伸了伸手，“过来，我给你戴上。”
黛玉闻言上前一步，微微低头，虞老太太便亲手给黛玉插上了，笑道：“好看。”
贺静娘笑道：“这算是锦上添花了。”
给林谧的是一方端砚，虞老太太语重心长说道：“谧哥儿可要好好读书，咱们这样的人家靠的不是祖上的功勋，靠的都是自个努力，只有书读好了中举了，才能顶立门户。”
正说着话，忽然传来清脆的笑声，“祖母，听说来了一个漂亮妹妹，快让我瞧瞧。”
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便进来了，着大红色的褙子配着鹅黄色的裙子，很是娇俏明艳，见着黛玉就笑起来，上前拉住黛玉的手，对着虞老太太笑道：“这就是新来的妹妹吧。”
虞老太太嗔道：“你林妹妹是个文静的，你这么大大咧咧别吓着她了。”
虞二姑娘笑盈盈说道：“林妹妹才不会那么胆小的。”
“我名一个蘅字，妹妹尊名是那个字？妹妹几岁了”黛玉便说了。
虞蘅笑道：“倒是比我四妹还要小些。”
黛玉这才瞧见跟着虞蘅后面一个着藕荷色褙子的姑娘，与虞蘅的明艳不同，这位四姑娘很是柔美。
虞蘅笑着给黛玉介绍：“这是我四妹，单名一个芷字。”虞芷听见自己的姐姐介绍自己，也上前和黛玉彼此见了礼。
黛玉知道虞蘅是大房的嫡次女，虞芷是三房的庶女。
贾敏也拿出表礼给了虞蘅和虞芷。
众人寒暄完，便落座。虞老太太坐在临床大坑上，贾敏便坐在她下手的太师椅上，虞三太太坐在贾敏的对面。黛玉等人便坐在虞老太太对面的锦凳上。
虞老太太便问起了贾敏在扬州的情形，贾敏便一五一十和虞老太太说了。
虞蘅便拉着黛玉和黛玉说起话来了，虞蘅是个活泼的，和黛玉聊起来，发现黛玉喜好与她很是相同，很是惊喜，“我在家里也试着做花笺总是破，如今听嘉嘉你这么说，我才知道那里不对了，改天我再试试，若是成了，我就用来给你下帖子。”
黛玉笑着应了：“那我一定赴约。”
虞蘅又问起了扬州的事，黛玉描绘得很是心详细，“……街上还有西洋人开得铺子，东西很是精巧，与咱们这里的不太一样，多用宝石珐琅。”
黛玉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别着的怀表，说道：“这个就是西洋来的。”
虞蘅很是惊讶：“原来以为是朵珠花，还觉得嘉嘉你巧思，戴在了衣襟上，原来是块怀表。”
黛玉摘了下来，拨弄了一下露出了里面的表盘，说道：“我家中也有几块西洋来的怀表，等我找出来，改日送你与芷姐姐。”
“那感情好。”虞蘅抚掌而笑。
小姑娘叽叽喳喳说笑着，惹得虞老太太看了过来，她笑道：“院子里的梅花都开了，你们也别拘在这里了，蘅丫头你带着你林家妹妹弟弟去院子里逛一逛吧。”
“让嘉嘉去吧，谧哥儿还未曾拜访老师。”贾敏说道。虞老太太便指了一个丫头，让他带林谧去见了虞阁老。
虞蘅便带着黛玉去了梅园，枝头红梅怒放，黛玉披了大红色的大氅，虞蘅笑道：“妹妹这样和画里的人一样。”她随手折下一枝梅花，塞到黛玉手里，“这样更像了，和祖母房里的美人图一般。”
黛玉听她这样打趣，脸颊微红。
虞芷轻言轻语说道：“林妹妹，我二姐就是这么个性子，你别见怪。”
“嘉嘉不是个小气的，才不会见怪。”虞蘅不以为意说道，到让虞芷面上一僵。
黛玉回道：“我只是从未见过像蘅姐姐这样洒脱的女子。”
虞蘅听了黛玉的夸赞，更加高兴，拉着黛玉说起话来了，虞芷在一边听着，是不是说上一两句。
正说得热闹的时候，有丫头找来了，向虞蘅说道：“老太爷要见见林姑娘。”
虞蘅有些诧异问道：“祖父？”
她扭头对虞芷说道：“你先过去祖母那边说一声，我陪着嘉嘉去见祖父。”虞芷应了。
虞蘅对黛玉说道：“祖父虽然有些严厉，不过他向来疼爱晚辈，听说林叔父曾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所以才想着见一见你。”
虞阁老确实如同虞蘅说的那样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虞蘅这么活泼的性子，见了他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乖乖的站着。
虞阁老见了黛玉，脸色缓和了几分，又冷不丁的问起了黛玉的学问，让虞蘅提黛玉捏了一把汗，黛玉早年也是先生教导读书，后来又陪着林谧读书，这些东西难不住她，虞阁老见黛玉对答如流，目光里闪过赞赏。
虞阁老对着林海说道：“若是个小子，林家无忧。”
林海笑道：“老师谬赞了。”
虞阁老又问了几句，指出了黛玉的不足，又给黛玉几部新书，就让虞蘅带着黛玉出去了。
才一出门，虞蘅长长舒一口气，说道：“没想到祖父竟然拷问学问了。”她促狭一笑：“祖父一向好为人师。”
才出了院门，就见着虞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笑道：“姑娘可算出来了，老太太让我迎一迎姑娘，带姑娘去园子里的暖阁。”
“老太太说在暖阁里烤肉吃，给姑娘您压压惊。”丫头笑起来。
虞蘅知道虞老太太在打趣虞阁老，也跟着笑起来：“祖母最是了解我的。”
虞蘅和黛玉快走到暖阁的时候，就见着几个穿着围裙的仆妇正围着铁炉，旁边的案几上放着已经腌好鹿腿肉、羊腿肉等。虞蘅见了跃跃欲试，旁边的仆妇哪敢同意。
虞蘅便进了暖阁，虞老太太等人还在说话，虞蘅一进去就抱住虞老太太的胳膊说道：“我想亲手给祖母烤肉，祖母就同意我去烤肉吧。”
“那些都是铁叉子，若是碰到了，姑娘家有了伤疤就不好了。”虞老太太说道，虞蘅听祖母这么说，有些失望，谁知道虞老太太接着说说，“让厨娘把肉给你串好，你就在一边翻一翻，小心别躺着了。”
虞蘅听了一下子欣喜起来，拉着黛玉虞芷去了暖阁外头。
虞老太太瞧着孙女的身影对贾敏说道：“姑娘快活的日子没多久，她一落地就在我身边，长大了十二三岁，快要相看人家了，等成亲了，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哪里等那么松快呢。所以，凡事不出格的，我都顺着她，她也是个知礼懂事的。”
贾敏听了也有些感慨。
贺静娘笑着说道：“若是遇到老太太这样的太婆婆，我太太那样的婆婆，做媳妇的日子还是一样的松快。”
虞老太太听了笑起来了，一边的虞三太太听了只是淡淡的应景似的笑了一下。
众人在院里里玩闹了一番后，才回正院正儿八经用了午膳，贾敏又待了一会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告辞了。
虞蘅很喜欢黛玉，有些恋恋不舍的嘱咐黛玉常来玩。
虞老太太在一边道：“她们俩倒是投契，年前家里都忙，等年后你们小姐妹在一起约着去看灯。”
黛玉在扬州的时候，与那边的姑娘们都是泛泛而交，没想到到了京城却遇到一个投契的闺秀。
回到自己屋子里，黛玉就遣散了丫头，和昭亲王说起来在虞家做客的情景。
“蘅姐姐还给了一个点心方子，用牛乳做出来的，改日我试试，给你尝尝。”黛玉眉眼弯弯。
“还是让小厨房人做吧，你做的东西……”昭亲王想起来黛玉曾做的吃食，打了个寒战。
黛玉嘴撅起来，有些不满说道：“这次一定行。”
昭亲王的表情分明是不信，气得黛玉挠他，“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亲自给你做，还不乐意，改日你求着让我给你做，我还不给你做了呢。”
此时的昭亲王还不知道什么是“真香”，他只是懒洋洋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我这是为我的胃着想。”
黛玉轻哼一声。
昭亲王凑到她身边，问道：“生气了？”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黛玉反问。
“还真是生气了。”昭亲王自言自语。
“什么？”黛玉没听清。
“没事，就什么时候去庄子里？”昭亲王问道。
黛玉语气有些低沉：“我怕是要食言了，娘亲说庄子还没修缮好，更过了年再去。”
昭亲王听了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安慰黛玉：“没事，在家里逛逛也挺好的。”
黛玉抬头看了看昭亲王，昭亲王被看得发毛的时候，黛玉噗嗤笑出来了，“娘亲说去不成庄子，但是要去庙里。”
反正要出门的，这次出门昭亲王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见着了自己的本体——十一皇子。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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