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诺与叶天瑜》冰雅

6、第 6 章

　　“喏！你的早饭！”天瑜和海诺并肩坐在沙滩上，天瑜把三明治和波蜜递给他。
　　“啊！你就请我吃这个啊！”海诺皱了皱眉。
　　“喂！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没饭吃？有得吃就要偷笑了！还嫌！”天瑜像妈妈在教训浪费食物小孩。
　　“我好歹也照顾你一晚上耶！”海诺抗议道：“我只不过抱怨一下，你就噼里啪啦说一大堆！”
　　看到海诺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忿忿地咬着三明治。天瑜忍住笑，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这三明治呢，是我从大师傅哪里偷来的；波蜜呢，是我从钱来也偷偷带出来的！你就将就一下啦！”
　　“大师傅？钱来也？”那是什么？
　　“我忘了，你不知道！”眼里有一丝自嘲一闪而过，但立刻又换上阳光的浅笑，耐心地解释：“大师傅是观美饭店的主厨，厨艺一级棒，和观美的另外两位灵魂人物——凤娇姨、阿胜并称‘观美三宝’。钱来也是我金枝妈妈开的杂货店，我平常都住在那里！”
　　“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会那么……”歇斯底里。
　　“昨天啊……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天渝似乎不愿意多谈，“你呢？你怎么会半夜三更跑来观美！”
　　“昨天啊……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海诺转过脸来看着天渝的眼睛，露出洁白的牙齿。
　　“哦！”天渝却望着海面，淡漠地回应。
　　“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要‘偷偷地’为我准备早餐？”海诺此刻发问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小学生。
　　“这个……”天瑜抿紧嘴唇，不由想起搬到花房前金枝妈妈的叮嘱——不要和那个程海诺混在一起！
　　“他们……大概不会想见到你吧！”许久，天瑜才艰难地开口。
　　“因为单均昊吗？”再三犹豫，海诺还是问出了从昨晚就压在胸口的问题。
　　从海诺口中听到单均昊的名字，天瑜震惊地看着他，神情复杂。
　　看到天瑜的神情，海诺心里一紧：‘你一定被他伤得很重吧！’
　　“我和他长得很像吗？”海诺问得小心翼翼。
　　“他是你的爱人吧！你很爱他，但是他是不是离开……”不知怎么了，明知她会难过，却还是想点出这个事实，只是话还没说完就……
　　“够了！”天瑜猛地一下站起来，几乎是用吼的：“你以为你是谁？你到底了解我多少？”
　　“我……”受到牵引般，海诺也跟着站起来。
　　“你知道什么啊？你只是和他长得有点像而已！你凭什么提到他！你给我闭嘴！”仿佛是昨晚那个近乎崩溃的叶天瑜，浑身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下落。
　　她就是不准他提到茼蒿，用那张几乎和他一样的脸提茼蒿！
　　突然，脑子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海诺就已经把因为激动而浑身颤抖的天瑜揉进怀里，不论天瑜如何挣扎，海诺就是不愿放手，紧紧地把她锁在怀里。
　　或许是因为那股熟悉的疼痛再次袭来，下意识地仿佛只要拥她入怀，就能够平复这股疼痛。
　　或许是他天生就看不得女人的眼泪，他就是压制不住对她浓浓的疼惜。
　　又或许是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驱使他，驱使他去平复她的悲伤，消解她的疼痛。
　　也许是累了，天瑜最终停止了挣扎。静静地靠在海诺的怀里，闭上眼，用眼泪宣泄着压抑已久的痛苦。
　　“可以告诉我吗？你和他的故事！”良久，海诺所独有的温柔声音回荡在微咸的空气里。

　　再一次，并肩坐在沙滩上，共同面对广阔的大海。她，沉默着。他，等待着。
　　“从前我很喜欢观美的海，因为它陪我一起长大，有我童年所有的回忆，在我眼里它是家的一部分。现在我还是很喜欢观美的海，因为它够大，大到让你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那么不论是欢乐还是痛苦，也都一起变得那么渺小。”淡淡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悲。
　　“和他的第一次见面，说起来很糟。在他眼里我是一个爱钱的乡下骗子，在我眼里他是一个傲慢无礼的大色魔。总之都没留下什么好印象！”说到这里，天瑜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闪耀着幸福的光华。
　　海诺屏息听着，认真地望着那张幸福却隐隐带着悲凉的面孔，
　　“之后的几次相遇，不但没有使我们对彼此改观，反而更加深入人心。就在观美的门口，他抢走了我的初吻，那个时候我对他的厌恶到了极点。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想法，我逼他签下一张本世纪最诡异的借据。”天瑜笑着看着海诺。
　　“最诡异的借据？”
　　“对啊！”天瑜突然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盯着海诺：“单均昊，你这个借走我初吻的色魔！总有一天，我要你还给我！”
　　海诺呆呆地望着天瑜，似乎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眨眼。
　　“你怎么了？我太有气势了，把你吓住了！”天瑜又开始自恋了。
　　“没……没什么！”海诺尴尬地把脸别过去。不知怎么了，刚刚听到天瑜叫他单均昊的时候，心脏就漏了半拍，“你们那么讨厌对方，怎么会走到一起呢？”
　　“对啊！有时老天的安排真的很奇怪，一次车祸让senwell的总经理单均昊变成了大陆渔工茼蒿。他……失忆了！我们一家人捡到他。尽管我们欺负他、奴役他，还几次想丢掉他，但是他还是对我那么好！
　　当我遇到困难想放弃时，他教我：紧要关头不放弃的话，绝望就会变成希望！
　　当我想丢掉他时，他对我说：对我来说，全世界我只认识你一个，如果没有跟你在一起，我怕我会连要去哪里都不知道!
　　当我哭泣时，他会告诉我：叶天瑜永远是开心的，如果遇到我害她流眼泪的话，让我宁可永远都没有遇见她。
　　他会像个王子一样在舞会上解救我，也像个骑士一样默默守护我，我想我或许再也遇不到像他那样那么懂我、从心底爱我的人了！”天渝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在那一瞬海诺呆住了，明明在说着一个那么悲伤的话题，但为什么他却还可以从她的微笑里看到幸福的痕迹，叶天渝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天渝，你在哪里啊？”金枝妈妈的呼喊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这原本静谧的气氛。
　　“哎呀!我妈来了，我要走了！”天渝赶忙起身。
　　“等一下”海诺突然拉住天渝的手。
　　“你……干吗？”天渝愣了一下，最终还是挣脱了海诺。
　　“那个……”海诺也说不清看到她要离开时心里涌起的不舍，“我们算是朋友吗？”
　　“恩……再说吧！”天渝在明媚的阳光里给了海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海诺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天渝一蹦一跳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柔和的阳光像给天渝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华，宛若一个无翼天使。
　　天使？海诺甩甩头，一直以来在自己心里艾青才是天使啊！看来最近真的是太累了，莫名的心痛再加上老是胡思乱想，看来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捡起外套，抖了抖上面的沙，拨了拨头发，潇洒地把外套搭在肩上朝着自己的重型机车走去……

　　从医生那里离开，走在林荫小道上，阳光斑驳地洒在肩上。海诺回想起和医生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难道这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吗？
　　“程先生，恭喜你，你的心脏复原得很好。至于心痛可能是由于受到了一些情感上的刺激造成的，如果你能和这些人事物保持一定距离的话。我想这样的症状会有所缓和的！”
　　“至于你之前问我有关捐赠者是谁的事，我问过他的家属，他们同意告诉你了。只不过这个捐赠人的身份有些特殊，希望你能保证不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其实这个人就是senwell的董事长单均昊。一年前，在你因车祸被送进医院时，他也正巧因绝症而去世，经过家属的同意，我们将他的心脏移植到你的身上。而且据我所知，他有一个未婚妻，他的未婚妻并不知道他的心脏已经捐赠给他人，而他的家人也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希望你能配合！”
　　海诺走出林荫小道，停下脚步，望着湛蓝的天空，白云似乎幻化成叶天瑜的脸，一会儿快乐地浅笑，一会儿悲伤地垂泪，扰乱了他的心湖。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叶天瑜，你就是我心痛的引线吗？”

作者有话说

　　so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