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
袁湛怔怔立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发呆：我刚才究竟要干什么？如果不是骆晓缦及时推开我，我会做出什么事？他还在怔惘里，身后袅影淡然而来。
“你会不会对她太过分了一点？”夏弋心走到他身边。袁湛厉色：“说两句而已，这都承受不了就不要在这个圈子混了。”
弋心凝神片刻，再次劝道：“话是这么说，可她到底是个女孩子。你上次当着她家人的面悔婚，这次又不留情面地说她，小女孩哪儿受得了？你还是去看看骆小姐吧！”
“她有大批粉丝关心呢，身边不二之臣多的是，我算什么。人家才不稀罕。”袁湛搂过夏弋心，关心道：“你第一天上班怎么样？她有没有为难你？”
夏弋心和他踱在走廊上，温婉柔声：“骆小姐没你想的那么坏，她不会欺负我的。再说我这么大的人，难道还不会保护自己吗？”
“我就是怕你太善良了，总是以德报怨。”袁湛轻轻抚着夏弋心的一头乌亮长发。
晓缦在天台待了半宿，却不见一个人来找她，心里顿生闷气，看着铅灰色的天越来越沉，似乎已经有雨丝降面。可她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府，心里又气又闷，千百个不顺意。
就在此刻，乍然而现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这么多年，一点创意也没，一不乐意就爱躲天台。”
晓缦回头，先是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傲娇：“你？你上来干嘛？”
袁湛还是找到她，他徐徐走来，双肘支到围栏，“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是这样，有一回试胆大会，你躲在学校旧楼的天台，一直没人找到你，你好面子，宁可被锁在里面也不服输出来。”
晓缦被挑起往事，不甘示弱反驳：“如果不是你用激将法说我胆小，我又怎么会赌气不出来？”
袁湛顿了下，幽幽叹一口气：“我从小就性格孤僻，你身边一向不缺鞍前马后的护花使者，我说什么，你又何必当真？”
“我……”晓缦冒火，重重点头：“好，好！我不必当真，我现在就走，离你远远的。”她捩身，手腕被骤然捉住，她一愣，袁湛又露出无害的笑：“不用躲着我，我只是上来看看你，天台是你的宝地，你留着罢，我走。”
吊诡的场面出现了，晓缦猝然伸手拽住袁湛衬衣衣袖，企图阻止他的离开，袁湛不可思议望向晓缦。连晓缦自己都被骇住，仓惶撒手，仿佛刚才自己是鬼上身了，她躲过脸不能与他对视，牢牢啮唇，粉嫩的脸上更添红晕。袁湛看着她别扭的模样，微微一笑，“好吧，那我也在这儿吹吹风，你这是默认并不讨厌我吧！”
“谁说的，我讨厌你透顶！”
“好好，看你斗志那么高昂那我就放心了。”
罡风吹着她长发飘然，袁湛好久没跟她这样近距离接触了，不由的，看了有些发呆，晓缦好红，自小穿红就美颜俏丽，如今一身水红的风衣，在淡墨的昙天下，越发显得如水墨画上一点红，媚华四射。袁湛素来就知道她生得好，小时候在学校里已经艳压群芳，不想这未见的十年间，她更加美丽张狂地成长起来，如今已然持美行凶了。不过性子实在也是娇蛮得甚，这一点也随着年龄一起成长了，袁湛心想：要不是高筑迟八面玲珑道行深，她这辣椒性格早把祸闯尽，人怠慢光了。
“你在想什么呢？”晓缦察觉他深深凝视自己，好像陷入什么遐思。袁湛猝然回神，浓眉俊目轻轻疏散，“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当了明星。”
“是啊，你小时候还说我丑八怪呢！”
袁湛苦笑：“那还不是因为你踩死了我的金龟子。”
“谁让你那么小气，死活不肯让我玩一下。”她小时候的确娇横，心里不见得真要那只虫，可见小伙伴都围着袁湛的金龟子，她就想要，而他越不愿意给她，她心里就越不甘心。
雨淅淅沥沥下来，袁湛不愿跟她多纠缠，脱下外套匐身盖到她身上，晓缦一凛，袁湛的声音从头顶辐射下来：“下雨了，当心着凉！一个人别待太久。”
回过神，袁湛已经离开。晓缦将两只手臂套入他的袖子，由于太长，多出一截松松框框，仿佛唱戏的水袖。她顿生趣味，裹住两只手，低头浅嗅：有他身上的味道，是太阳的味道。她胸口一热，看着华灯初上，想起以前读过的一本书上写道：幸福对我来说应该是尖尖的、闪闪发亮的星星。锐利的尖角不经打磨过,所以一不小心碰触到星星的尖角就会被刺痛,不过正因为痛楚,这才能体现出生存的意义......
接到晓缦电话的时候，高筑迟正在挑选上次拍摄的照片。才接通，“喂”字还没出口，那边就传来晓缦爆出的一声大哭。他神魂一惊，霍然起身：“怎么了，晓缦？”他记得今天晓缦是和导演谈新片。
晓缦急得语无伦次，前一句后一句的，逻辑混乱。高筑迟竭力先安稳她情绪，首先打听到她所在地点，立马亲自驾去接人。
晓缦看到高筑迟的车，立即飞跑过去。上了车，也难掩心中愤懑，口里骂道：“那个混账东西！他说剧本在楼上工作室，骗我跟他上楼。老劝我喝酒，我就觉得不对劲。又说抢他这角色的女演员多的是，我得有点与众不同，然后就开始动手动脚。”晓缦气得牙齿打颤，不停咬着自己拳头。
高筑迟边开车，也注意到她衣衫凌乱，不由生怒：“那个混蛋！你有没有给他两下？”
“当然有！我我......我拿起那个酒瓶就冲他脑袋来了一下，他这才撒手。” 晓缦虽然声音洪亮，却掩不住双腿瑟瑟发抖，高筑迟这才注意到她黑丝上的抓痕，气得脸色铁青。晓缦虽然平时凶悍跋扈，到底是个外荏内柔的女子，他看着她惊魂未定，目透惊慌，轻轻拍过她肩膀安抚：“放心，有我在，再大的事天也塌不下来。有和尚我在你前面顶着呢！”
晓缦向他投去信赖的眼神，深深点头。
原以为这场风波就此结束，却没想是一切的开始。
凌晨2点，晓缦手机在床头柜前呼啸起来。即便失眠的她也被惊吓到。她突然想起自己出演的某部电影里，有这么一句旁白：一切的悲剧，都是从深夜的那通电话开始的.......
晓缦摸索着，太过心焦，不慎将手机摔倒地上，砰哒一声，如寒冰剁心，不由让她起身开了壁灯。手机在地板上吱吱震动，袁湛的名字闪烁在黑色屏幕，晓缦匍匐捡起手机划开：
“马上下楼，我在你家门口。”简单短促，言毕挂断。严峻的语气更添她心头不详。
严冬深夜，北风呼啸，连套上的羽绒服碰到肌肤都如冰刺骨。晓缦急切仓皇跑下楼，袁湛果然长身立于夜色里，面色苍白，颇有风霜之色。晓缦疾步过去，这才意识到，原来不止袁湛一人，高筑迟也在，依在车前，身边已是零落一地的烟蒂。晓缦再次被提醒问题的严重。
“怎么了？”她缩着脖子，紧了紧身上的羊绒围巾。高筑迟的五官皱着，仿佛一张旧报纸，与袁湛对视了一眼，开腔：“事情有点麻烦。”
“什么意思？”晓缦的心咯噔一下。
“那个导演不打算就这样善罢甘休。”高筑迟再次看向袁湛，对方叹了口气，接过话头：“今天早些时候，包括Wilde传媒在内的100多家媒体接到张导经纪人的业内消息，说有一条爆炸性新闻有意独家出售。虽然没有多说，但是他透露是关系到一位目前炙手可热的当家小花□□张导的内幕。”
晓缦又惊又恨，咬牙道：“那个衣冠禽兽，他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他对我......”
“现在这不是重点！”袁湛打断晓缦，冷静分析道：“传媒娱记不是刑侦队，没工夫对新闻的真伪做鉴定，只会冲着它的热度。张导声名在外，你又是人气偶像。你知道现在的网络多可怕？人言可畏，晓缦，如果这条新闻被爆，你以为你还有嘴为自己洗白？更别说如果有记者拍到你今天去他公寓的照片了。到时候图文并茂、绘声绘色，还有当事人证言，你跳进黄埔也洗不清！”
晓缦深知这些后果并非危言耸听，她心下也彷徨，一时语塞，寒意从脚底一直冒上心坎。
高筑迟看她楚楚，抬手拍拍她脑袋，语气温和：“我和袁湛商量过，明天我会想办法联系张导，尽力安排你们见面。到时候，你认个错，让他把这事儿压下来，就这么过去了。”
“你说什么？”晓缦奋力推开高筑迟的手，怒目圆瞪：“我根本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是他真的想侵犯我，难道我被欺负你们也无所谓吗？我如果道歉，我受的屈辱算什么？”
袁湛也劝道：“忍一下，就过去了！你要公道，将来总有机会！”
“你当然这么说！如果是你的弋心被人占便宜，你能忍吗？”
“你扯到哪儿去了？现在是你，你是骆晓缦，是当红偶像！如果我不在乎，会三更半夜还站在你家门前？拜托你要以大局考虑，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你现在形象受损，公司也会跟着一起受拖累，到时候想为你洗白都没人信！”
晓缦冷笑：“呵呵，难怪了，说到底你还是怕我连累你发财，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单方面和你解约，你去找你的嫩模！我哪怕人气大跌也与你无关！”
“骆晓缦！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别发小姐脾气了？”袁湛涨红脸，厉吼道。
“不能！”晓缦根本不听劝。高筑迟见两人剑拔弩张，莫衷一是，但形势越发不利解决问题，所以立马介入打圆场道：“好了，都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想把邻居都吵醒吗？”两人喘着粗气都不说话。良久之后，高筑迟终于开口：“这样吧！”他看向袁湛；“我们也不要为难晓缦了。我想个折中的办法。”两人同时望向他，高筑迟深吸一口气，开口：“能打击绯闻最大的武器就是制造更大的绯闻！晓缦，既然你不愿意和解，那下面这个办法，你可不能任性反对了。我想办法联系佐藤律的经纪人，趁着张导的这条新闻还没见报，先下手为强，曝光你和佐藤的恋情，先抢时效性！”
晓缦字字听在耳里，碍于和佐藤之前的“交锋”，她并不乐意，可火烧眉毛，实在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沉默，不作回答。
袁湛绷着脸，沉吟了片刻，再次说话，已经非常冷静：“那个佐藤可不可靠？如果他反咬一口，晓缦就腹背受敌了。”
高筑迟挠着头，无奈：“我会尽我全力！晓缦，这是一招险棋，你走不走？”
骆晓缦犹豫半晌，重重点头，仿佛压上自己一生事业为赌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