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B****a

4、章四 比干，相门之泪

　　章四 比干，相门之泪
　　东风止处，水面初圆。与子忘忧，望悠然。

　　“天化，......。”

　　烟花落在脚边，渐渐地覆盖了水面，梦里的天化，模糊不清。我突然觉得害怕，害怕从前那个不见天日的地底，终日被不能呼吸的痛苦撕裂，再重聚…辗转往复。

　　“歌，…我要去殷商。”
　　“……为什么…？”

　　天化看着我，淡黄的瞳孔里映出了烟花飘零的哀伤。而那深处，却是深入骨髓的恨意，强烈到一点一点抽离我的灵魂。

　　“商纣，害死了我娘。”

　　恍然，我又看见了那片雪地，淡黄的衣裙从眼前飘落，在雪地里绽放出红色的莲花…只是那花的颜色，是一种触目惊心的红。在心中，是种刺骨的痛。

　　城楼之上，子辛的脸被阴影覆盖，黑发，被风吹得疯狂。

　　朝歌，和他的王从此就这样天上地下，遥遥相望。

　　皇叔比干走过被雪覆盖这的白玉石阶，每一步，都耗尽了一身的精力。这一年的冬季，他似乎是用了几辈子的时间来度过，灰白的发丝，也在风中摇摆不定。

　　“……歌，你还记得那年的王城？王城第一次下雪的那一年…那时候…。”
　　“皇叔…王早已不记得了。”

　　他跌坐在我的脚下，在寒冬的雪里。

　　“不，歌…他还记得，他什么都清楚，就连我的心，他也想看得清清楚楚。…。”

　　我想起了十年，或是更久以前，从娘的手里由泥变*的那一天起，从看见风华正茂的皇叔把酒吟诗的那天起…从看见辛回头微笑的时候起…

　　东风止处，水面初圆。
　　什么都变了。只有这雪，十年来，从没化开。

　　“……朝歌，你是这座城，这座城是你。而这些，却是王的全部。”

　　与子忘忧，望悠然。
　　雪仍然在下，从十年前，就再也没停过。

　　看向天，一片苍白。

　　皇叔走了，他用一颗血淋淋的心向子辛证明了他的忠贞。却背叛了向我承诺的幸福。天化走了，从我的梦里离开了，从此只有恨和绝望在两岸，两岸人空转。我哭了，在雪地里。抖落了一地的芳华，还有从天而降的雪花。

　　与子忘忧，望悠然。

　　“主上，你后悔了？”

　　妲己站在我的身后，伴着护甲的金属声。闭着双眼，听见了宦官的低语。

　　“娘娘说，叫我们剜去他的双眼…。”

　　一切，早已沉默不语，就连回忆，也在湖里，凝结成冰。
　　痛，变得麻目。风穿过黑色的石板刮着我毫无知觉的双眼。跪在王座的面前，我用黑色的深陷望着前方，前方，有殷商的王。

　　从天窗飘下的雪花冰冰凉凉，模糊了我所有的感觉。这一刻，我却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一天，黑发的少年，他回头微笑着。

　　后来，殷商的王说：“歌，留在朕身边…朕，还能给你幸福。”

　　我笑了，用一生的绝望笑了。

　　“幸福…王，你给的幸福，臣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