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目标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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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瞒住自己母亲，沢田纲吉在去十年后的日子里总是起得格外早。
少年人蹑手蹑脚地抱着蓝波下了楼，尤尼、一平还有Reborn都已经在玄关处等着他了。
——估计优里也已经等在门外了吧。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推开了门。然而事实与之相反，灰蒙蒙的天色下并没有人。筱原优里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等在门口。
“……好奇怪啊。”沢田纲吉小声自言自语。从他认识筱原优里那天开始，黑发少女不管上学或是其他，从没有一天迟到，总是早早等候着。更何况今天还是去十年后的重要日子。
难道是睡过了？少年人望向自己隔壁的宅邸，没有亮灯，窗帘拉得很紧，一如既往没有什么人气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筱原优里不守时实在太过难得了，去敲门问一问好了。
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围墙上，那里应该有一小株盆栽，压着这间宅子的钥匙……等等，盆栽呢？
昨晚散步回来还看见的啊？不管怎么说也太奇怪了吧？！
沢田纲吉心里升腾起不妙感，西装婴儿的一句话让他的直接印证了这份感觉。
“蠢纲，还在等什么？该出发了。”
“可是，优里她还没来……”
“优里？”Reborn皱着眉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你说的是谁？还是晚上做的梦还没醒。蠢纲，人已经到齐了唷。”
“……不、不对，”少年人的声音不自觉打着颤，“就是……筱原优里啊，黑色的长头发的、比我矮一点的女孩子，她就住在这里。”沢田纲吉指了指大门紧锁的宅邸，“她也该跟我一起去十年后啊。”
“纲先生……”一平小心翼翼地插话道，“可是，妈妈说过，隔壁的人家去国外定居，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人住啦。”
“——不可能！”棕发少年干脆地反驳道，“优里她，她昨天还和我们在一起啊！”
“别开玩笑了。”沢田纲吉不自觉拔高了声音，像是为了追求认同感，他挨个喊出同伴的名字：“Reborn、一平、蓝波，你们真的没有印象吗？！”
一平困惑地摇了摇头，蓝波则像是完全没有注意他们的对话：“呐呐，还不走吗，再不走蓝波大人想回去睡觉了……”
沢田纲吉无措地看向尤尼，询问的音色已经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尤尼，你……你还记得优里吗？”
尤尼轻轻叹了口气，沢田纲吉注意到少女的神色带着微微的怜悯。她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道：“我们应该出发了，沢田先生。”
“可是——！”
“尤尼说的没错，现在不是磨蹭的时候，快点出发，纲。”
见沢田纲吉还在犹豫不前，尤尼抿了抿嘴，再度道：“现在打败白兰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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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一路上都带着满腔疑惑，因为刚才耽搁了一会儿，他们来到并盛神社已经是最后了。他下意识在人群里张望黑发少女的行踪，结果自然是无果。
他强迫自己定下神，走向站在一起的女孩子们：“京子、小春，你们有见到优里吗？”
两个女孩子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京子小声问道：“纲君，优里……是谁？”
他们的对话被其他的少年们听到，山本好奇地问了一句是在找人吗，沢田纲吉重复了一遍问题，然而众人反应都十分一致。
——他们的记忆里，并没有筱原优里这个人的存在。
沢田纲吉心乱如麻，惶然地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只有他还记得——这如果是玩笑，那也太拙劣了吧。
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尤尼忽然开口：“沢田先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少女顿了顿，声音染上了些细微的怜悯与悲伤，“如果那位优里小姐在的话，也一定希望沢田先生能够好好面对这场将要到来的战斗吧。”
——因为是纲吉，所以……一定会赢的。
他忽然回想少女带着笃定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沢田纲吉深吸一口气，拿起了十年火箭筒。
……是，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先解决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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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功地击败了白兰，世界毁灭的未来不会再出现。
一行人再度回到十年前，所有的一切勉强算是尘埃落地。于是沢田纲吉不可避免地再度想起了筱原优里。
他一度以为筱原优里是离开了。然而现在的状况，比起离开，黑发少女更像是消失了。
——不止是人，好像连存在、别人脑海里的记忆、所有的痕迹，都一并消失了。
除了他，还是没有谁记得筱原优里这个人。晚饭时候沢田奈奈也没有询问他黑发少女为什么今天没有过来，好像就理应不该存有这个人一样。
只是沢田奈奈在放碗筷的时候习惯多放了一副。妇人放完后愣了愣，歪着头迷茫地想了一会儿，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又将碗筷收了回去。
少年有些魂不守舍，晚饭时从房间里下来的晚，并没有看到那一幕。
Reborn目睹了妇人的所有行为，西装小婴儿压下帽檐，陷入了沉思。
早上上学出门，沢田纲吉还是会惯性地看向隔壁的宅邸。他习惯了筱原优里每个早晨的等候，和少女一句清晨的问好，再同他一起走向学校。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
——为什么，只有他记得呢？
意识到向其他人询问筱原优里只会给他人带来困扰后和收到莫名其妙的眼神后，沢田纲吉再没有问过别人。他偶尔会驻足在声乐部外，只是里面再不会有一个黑发少女唱着他从没有听过的曲子。
……对了，歌！
沢田纲吉想起什么，大步跑回了家。他气喘吁吁地从抽屉里拿出了MP3，然而耳机里流淌出的歌声只是他平时惯听的歌谣曲。
少年不死心，将里面存着的歌挨个调开听了一遍，依旧没有。
棕发少年泄气地倒在了床上，将手里的电子设备扔向了一边。
难道真的就像Reborn那天早上说的那样，他做了一场过于真实的梦，所以造成了记忆偏差的假象。
所以筱原优里这个人……也不曾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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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年们回归正常的时间不久后，冬天来临了。
大雪是悄无声息降临的。沢田纲吉起床后发现窗外已被素白遍染，他推开窗子，吹进来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残留的睡意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突然下这么大的雪……”少年嘟囔着小声抱怨——今天约好了要和狱寺山本他们出去，现在这样的状况无疑是大大增加了出行难度。
沢田纲吉换好了衣服，有细微的风开着小缝的窗子里溜进来，拂过脖颈。少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意识到脖子依旧空空落落没有武装，又扎进了衣柜里寻找围巾。
“奇怪，我记得是在这里啊——咦？”
他的手碰到了类似于硬纸的触感，沢田纲吉愣了愣，下意识把碰到的东西抓了出来——那是一个素色的纸袋，些许是因为被衣物压过的原因，上面有弯折的痕迹
这是……
沢田纲吉一下子回忆了起来。
——“只是一条围巾而已，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被众人遗忘的少女清亮的音色犹在耳盼。
抓着袋子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后，沢田纲吉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条米白色的围巾，是明显手织的款式，花纹简单而大方。同时在纸袋里他还碰到了什么冷硬的东西，少年顺手将围巾挂在了脖子上，将袋子深处的东西抓了出来。
那是一盘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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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君，你的朋友来了呦~”奈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少年从屋子里伸出头匆忙应了一句“我一会儿就下来”就继续开始了翻箱倒柜找随身听的行动。
搁置了许久的机械被从箱子深处翻了出来，沢田纲吉试着摁了下开关，手里的随身听亮起了电源灯。少年轻轻松了口气，还好，还能用。
将那盘从袋子里拿出的CD塞了进去，棕发少年摁下播放，心情莫名有些忐忑起来。
短暂的电流的沙沙声过后，他的耳边响起了歌声。没有前奏，没有缓冲，记忆里属于筱原优里的声音刹那间充斥了他的耳朵，让他一瞬间思维断层。
【so, everything that makes me whole / 那么，将构成我的一切
今君に捧げよう / 此刻全都献给你
I'm Yours】
沢田纲吉紧紧地抓住了耳机线，另一只手不自觉捏成了拳头，因为握得太紧，开始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她存在过，筱原优里确实存在过。不是假象，不是他的幻想。
【ねえ こんなに笑えたこと / 呐，我能如此的笑着
生まれて初めてだよ / 有生以来初次体会到】
印象里黑发少女多数时候只是随性地清唱，或是在声乐部与其他部员一起合唱。而CD里的这只曲子正式地合了伴奏，演唱者只有筱原优里一个人。沢田纲吉对歌曲这方面其实一窍不通，但是仍听出了少女在用心地唱着这支歌。
【守るべき大事なものが今あって / 今有了应当守护的珍贵之物
だけど成すすべもなく立ち尽くす時は / 你却无能为力驻足不前之时
可能性を失って暗闇が君を覆い隠し / 当已无可能性被黑暗所笼罩之时
絶望に飲みこまれそうな時は / 当你就快被绝望所吞噬之时
私が君を照らす明りになるから / 我愿化作为照亮你前路的光芒】
沢田纲吉的手无意识地松开耳机线，抓住了裹在脖子上的围巾，脑海里有关黑发少女的回忆忽然清晰了起来。筱原优里的面孔、微笑起来的表情、凝望着他的模样，那些不经意的小事，一同度过的时光，一帧一帧地从记忆深处浮了起来。
【茨の冠を被せようとしても / 纵使你被迫戴上荆棘之冠
私は君だけの味方になれるよ / 我也愿意陪伴在你的身边
その孤独痛みを私は知っている / 你的孤独与痛苦我感同身受】
「因为是纲吉，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相信着。」
「比起黑手党，纲吉更像是——Hero呀。嗯，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呢。」
——深夜的彭格列基地走廊仍然亮着明亮的灯光。黑发少女抱膝坐在他身旁，道出坚定他某个决定的话语。
【いつか私を知ることができたなら / 若有一天你终于明白我的心意】
「我喜欢你，不是突发奇想，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为了戏弄你。」
「我能来到这里的原因只是因为你。」
「筱原优里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沢田纲吉。」
——明明是想要拼命遗忘、彼时只觉得烦恼的告白语。
【私が在ってはならないものであっても / 即使我是个不被允许存在的人】
「我回去了的话——纲吉还会记得我吗？」
——筱原优里站在河川边，满月洒下的清辉映亮了河水里粼粼波纹，也照亮了黑发少女清秀的脸庞。少女回头看着他，漆黑的瞳孔里只装着他一个人的身影，那一瞬间在记忆里定格，美好得像是画卷。
【君は忘れないでいてくれることを / 你亦不曾将我忘记
誰よりも私がそのことを知ってる / 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会记得我吗？」
一曲终了，接近十来秒的留白后，歌曲开始了重复播放。
沢田纲吉无意识弓起了身体，一只手按在了心脏处。某种情绪随着歌声和回忆翻腾起来，来势汹汹，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充斥在心脏，难受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心口像是被这样的情绪破开了一个大窟窿，很疼，疼得他几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少年最后只是将随身听的音量调大，任由过大的声音将耳膜震得生疼。
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那些旧时回忆纷至沓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众人都矢口否认着筱原优里这个人的存在，接收了太多的否定，就连沢田纲吉也一度疑心是不是自己陷入了某个冗长的幻梦，于是他也自欺欺人地将这份疑惑压下。
但总归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不可能彻底被抹消。
大约是声音开到了最大的缘故，曲子再度结束后的留白里，沢田纲吉听到了一个极细小的声音。
“——生日快乐，”微微停顿一瞬，棕发少年所熟悉的音色带着笑音喊出他的名字，“纲吉。”
只不过是一声再简单不过的呼唤，他眼前几乎就能浮现出筱原优里眉眼轻弯，带着清浅笑容喊他名字的模样。
——你会记得我吗？
——不会忘记了。
永远都……不会忘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目标三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