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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知道是第几章 ...

  •   “我回来了——”晶拎着便当盒走进厨房,“阿秋嫂,麻烦你了喔。”

      阿秋嫂回过身,朝晶露出笑容,“小小姐回来啦……啊啦,今天也吃得好干净呢!”

      “阿秋嫂手艺好嘛。”晶亲热地挽住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老仆。

      “阿秋手艺再好,吃了十几年怎么也该腻了吧。”话虽如此,对于小主人的赞美,阿秋嫂其实是很受用的。

      “谁说的?阿秋嫂煮的饭,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吃腻的一天。”

      “小小姐又哄阿秋开心了……”阿秋嫂笑出一脸褶子。

      “那我先回房间换衣服喔。”走出厨房的时候,晶忍不出吐舌:对不起啦阿秋嫂,其实推崇你手艺的另有其人。

      “晶!你一个人在那边挤眉弄眼做什么?跟你讲过多少次,女孩子不要做那种怪脸,不堪入目。”

      倒霉,好死不死被祖母撞个正着——晶一秒调整表情:“我没有啊,您看错了吧?”

      “是吗?”贵子怀疑地瞅了她半晌,“……先不说那个,周末我们家和速水家的午餐,你会出席吧?”

      “……”好端端的吃什么午餐?九成九是那个吧——

      传说中的,相、亲、宴。

      “唔,我考虑下……”晶不由自主视线游移开。

      贵子显然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于是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你会出席吧?”

      晶打了个激灵,明白祖母这回不准备再放过她了,不禁面露难色:“周末啊……可是,周末我有社团活动啊。”

      贵子听了,唇角一勾,“请假,不会吗?不会的话我可以代劳,相信你的老师一定特别谅解。”

      “!”晶绝对相信她家祖母大人说到做到,“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请假。”

      让隆司老师知道她社团活动请假是因为要相亲,不如叫她去死一死好了。

      “很好,那我就现在就去答复速水家,你会出席。”贵子可不会让她有机会反悔。

      “……”晶顿口无言地目送着祖母优雅的背影。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的。
      …………
      ……

      “唉……”

      “……”少年往嘴里扒饭的手一顿,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旁叹气的少女确认,“真的不用给你留一点吗?”

      晶无精打采地抬眼一瞥少年后马上又垂下眸子,“你尽管吃吧,我没胃口。”

      对一个头上戴着草帽、脖上挂着白毛巾、嘴角沾着饭粒、就差没在额头刻上“傻白甜”的家伙……倾诉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喔。”少年一点头,手里的筷子又动了起来,只是,没一开始那么起劲儿了。

      “唉……”少女又轻轻叹了口气,托腮呆望着视线前方的喷水池,眼球都不带转的。

      少年抿了抿唇:“……”

      喷水池早上刚清理过,干净的池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比平常更美丽的波光,但少年打赌少女压根儿没注意到。

      零交流,直到少年吃光便当里最后一粒饭。

      “我吃完了,谢谢招待。”合上盖子,少年将空便当盒还给少女。

      晶默不作声地接过,拿出方巾要将便当盒包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

      “哈?”晶莫名其妙地看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的少年,“你是不是吃撑了?”

      “我有考到大学,OO农大的兽医系,一赚够学费就会去念。”少年如同宣告什么一般地对少女说。

      “喔,那很好啊。”不过,跟她说这个做什么,跟她有关系吗?

      “别把我当成傻瓜。”

      晶终于get到他的逻辑,瞬间无言:能考上大学读兽医,智商肯定是没问题的,他是想以智商力证自己不傻么?

      “好的。”好努力呀,她都快被打动了。

      少女不痛不痒地回答令少年感觉自己又一次被敷衍了,见她收拾好一切准备离开,禁不住急躁起来,“我知道你喜欢那个新来的美术老师。”

      晶错愕地张大了眼,这天以来第一次正眼瞧他,“你……”

      “那天下午,我看到了。”

      晶咬住下唇,“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你偷偷拿走了那个美术老师喝过的杯子。”

      “!”脸色剧变,她千方百计不想被任何人发现的事情他就这样说出来了,晶难堪极了,但更多的愤怒,如同突然被自己养了好些天的流浪狗咬了一口。

      “那你就去揭发我啊!”她蹭地一下站起来,气冲冲地走了。

      少年呆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最终没发出任何声音。

      晶这一气就是半个月没出现。

      这天中午,正以为又要饿肚子的少年听到一阵磨磨蹭蹭、似乎在踟蹰着什么的脚步声。

      “咳、咳咳!”

      以及一串欲盖弥彰的咳嗽声。

      少年放下手中用来修剪灌木的大剪子,用那双天生带着水蒸气的眼睛望向对方。

      “……”晶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种眼神,他真当自己是流浪猫流浪狗呀!见鬼,这家伙明明是个人,年纪明明比她大,为什么她要因为两个星期没喂他吃饭而产生罪恶感?她肯定是被下了降头。

      等了又等,始终不见某人像之前那样扑向她……手中的便当,晶有些憋屈地开口,“……拿去啊,你不饿吗?”

      “你不生气了?”少年轻声问道,唯恐再度触怒她似的。

      少女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有行动还不够,非要她亲口承认,这家伙是有多过分?于是感觉更憋屈了,“你到底要不要吃啦?不吃我走了。”

      眼瞧着少女又要恼了,少年一个箭步拦住她,“我吃!”

      晶冲他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松了口气。看见少年一如往常的狼吞虎咽,她的心彻底踏实下来。鉴于上次的不欢而散,这次她做好了被突袭的心理准备,他却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件事。

      一次都没有。

      第二年春天,少年存够了学费,辞了校工的工作离开了圣安东尼奥。

      数年后,她在北海道的小樽与少年重逢。

      这次的不期而遇之前,晶几乎忘了她的人生里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人,忘了与他相处的大部分片段,忘了他长什么样子,甚至忘了他的名字。

      不能怪她啊,关于他的记忆,穿插在她与老师那段几近将她燃烧殆尽的爱情里,相比之下是那么的平淡、那么的不起眼。她和他根本算不上朋友,当时的他在她眼里,跟路边的流浪猫狗没太大区别,她始终是以自上而下的目光对待他的,她不关心他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想法、过着怎样的生活,自然也能轻易地忘记他。

      唯独一样,晶不曾忘,那便是他的眼睛。

      多少次,她是因为这双眼睛败下阵来。

      所以当他站在她面前,用那双清澈湿润的眼睛注视着她,问她,“你还记得圣安东尼奥那个穷得吃不起午饭,靠你每天施舍便当的校工小子吗?”,过去那些模糊的、淡化的、零散的记忆,便冒着泡泡,一段段从记忆的长河里浮出水面。

      少年……现在应该不能称之为少年了,明明是个娃娃脸居然学人蓄胡渣,一点都不适合他好么?

      经历过不伦之恋,被家人棒打鸳鸯,辍学,带着三个月身孕离家出走,独自拉扯着女儿在异乡求生,其中又体味了多少绝望、彷徨、无助,如今晶的心已经不那么容易起涟漪了,想起他这个人后的惊讶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随后她就像问候天天打照面的邻居一样,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搬过来这边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最近。”

      “你大学怎么办?”

      “就休学了呗。”

      “这样啊。”晶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并没有往下探究的心思,她的好奇心仅止于此,“不好意思,我接下来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一步了。”

      这是实话,她原本就打算去超市购物的,是他忽然冒出来,让她不得不停下来。跟一个算不上朋友的旧相识偶遇,她压根儿不觉得有叙旧的必要。

      然而,他没有顺着她的话同她道别,反而默不作声地走在她后面。

      被跟了两个路口,她再也说服不了自己这个人只是碰巧走同个方向,在第三个红灯前停步时,她终究忍不住问了:“你也去超市?”

      “原来这条路是去超市的吗?”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开什么玩笑!“请不要跟着我,我现在很穷,请不起你吃午饭。”

      “没关系,我也很穷,但请你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她防备地审视着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娃娃脸。苦头吃多了,现在的她对任何异常都不敢抱有侥幸的想法,18岁前的生活,对她来讲遥远得就像上辈子一样。

      “咦?我以为你不打算问了呢……诶诶,你跑什么?”他一个箭步冲到她前面不让她跑,“西远寺晶,你怎么变得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了?”

      晶冷冷地看着他,“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别、别啊,我没有恶意的,真的,我只是……我只是特别高兴。”

      “……”他的解释让她联想到房东养在院子的那条萨摩耶,每次见到她女儿从公寓门口经过总要站起来摇着尾巴吠几声,每次都能成功把她女儿吓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不知道是第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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