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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副本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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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为霜的住所是个三层小楼,五开间布局,三百平,场地西南角设小屋一间,围墙半包围,正前方为绿篱隔断。黑顶白墙的建筑在一众破败的墙体土地灰成一色的房屋中相当扎眼,季为霜听李小新说,这间屋子本来是建在村旁的,但村里人看这么高级的屋子一直没有人住进来,而且建屋时也解决了村子旁的地势问题,有人大着胆子在屋旁起房子,这一幢房子起来了,周围的新房子就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渐渐村子开始扩张,中心逐渐往屋子转移。
半开放式的院子里仅有的健身器材几乎是全村人热衷的地方,直到季为霜住进来,门口全天候立着两个彪形大汉,这才让人们望而却步。
季为霜挥退了守在门外殷念派遣的两个杀气腾腾的保镖,对李小新说:“院子里面可以随意,屋子不要乱进就可以了。”季为霜也是为了村里人的人身安全考虑,谁知道殷念会不会装什么要命的防盗系统。
一天下来季为霜就大概摸清楚了殷念放弃这里的原因,这里的供水模式足以让喜爱泡澡的她崩溃,即使这里崎岖的道路大大增加了建房时的运输费用,把整体的成本拉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低,也还是被殷念嫌弃的不行。
毕竟大多数人向往的田园生活还是水电煤一应俱全,十分钟直达市区核心,宽带100兆,自带园丁的足球场大小的花园。现实往往能轻而易举击碎人的幻想,殷念毫不犹豫的重新投入了城市的怀抱。
季为霜洗了人生中最麻烦的一次澡后,披着半干的头发打算去庭院里坐坐,毕竟远离了电子产品也只有看看夜色发发呆比较符合当下的场景了。
季为霜打开门,却被院子里的一片欢腾给惊呆了。
庭院里按性别年龄分成明显的几波,灯下是两个男人摆着棋盘厮杀,周围围着一群男人插科打诨,妇女们占着漫步机那一块闲聊家长里短,基本上只有三四来岁的小孩子们满场在跑。
她开门的举动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无数波探照灯一样的注视让季为霜想默默缩回去带上门,但碍于初来乍到大伙又殷切期盼的眼神压力,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的季为霜瘫着脸点了点头,镇定的走出门,找了个角落坐下,望天放空。
自己这才开放了庭院几个小时,看起来半个村的人都聚集到这儿了,看来讯息传递还是挺快的,季为霜应该庆幸那会儿还不时兴广场舞,不然有她好受的。
身后隐约传来了窃窃私语,季为霜垂着眼睛发呆,权当耳旁风没听见,突然处于人声鼎沸的环境里时,季为霜会下意识封闭自己,她深知自己的面瘫和寡言总给人难以相处的感觉,长期以往下来也懒费力气去融入了,更甚时,主动隔绝。
喧闹声离她越来越近,季为霜避无可避的抬头,一个就在她眼前的大婶看到她的脸时眼睛一亮。
“这女吖,贼俊啦!”赞赏儿媳妇一样的语气。
季为霜翕动嘴唇,还是没有发声。
大婶亲热地围着她一圈坐下,试图以七嘴八舌的方式把她也拉进家长里短里,季为霜嘴角紧绷,面如霜雪。
只是冷,并不凶,大婶们得以大着胆子继续搭话。
季为霜发现自己假模假式的威严并不能吓退大婶们时,妥协地开始问一句答一句,而且她们看起来并没有恶意,季为霜想。
“这个房子是你的吗?空了好久啦?要不要我们帮忙打扫一下啊?”
“不是,有人给我放了个假顺便借我住几天,不用,已经打扫过了,谢谢。”
“来住几天啊?来我家吃个饭啊,我家的土菜绝对是全村最好吃地。”
“休息好了随时会走,不麻烦了,谢谢。”
“你多大了啊?嫁人了没有啊?”
“二十二,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大婶们终于把话题拖到了自己擅长的婚姻领域,这是她们面对这个冷淡的城里女娃时仅存的优越感,争气的肚皮给了其中一个大婶信心,她听着胸脯语重心长道:“女人这辈子不就是为了找个好夫家吗?越早嫁越好,我像你这么大时都生了三个男娃了!”
季为霜半合着眼,心想要是大婶知道了自己不是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是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会是什么反应。
大婶们聊一聊就撇开季为霜去扯一些在季为霜看来鸡零狗碎不值一提的琐事,但这些都是她们的生活,整日围着锅碗瓢盆老公孩子打转,也只有现在抱怨一下才能发泄一天下来积郁的怨愤,季为霜尊重她们的生活。
季为霜的父母对她的忽视导致了她初期三观几乎是在书本和影视的影响下构造起来的,虽然碰上殷念之后惨遭摧残重构。不过童年对她的影响深远至今,她在侧写上有着极高的领悟力,所有见过的人物形象在她脑子里都留有存档,再接触到相似性格的人时,通过那人的言谈举止就可以举一反三的架构出那人的想法。
季为霜不知道是不是虚拟人物留在她脑海里的残像太真实,还是人与文学影视作品之间相互的影响模仿,她的猜测往往准确的令人发指。
倒不如说季为霜了解的是人性,比较倒霉的是,所有对人性有深刻洞察的人,都不会有太快乐的童年。
大婶们一边埋怨着自己不尽如意的婚姻,一边坚决捍卫婚姻的必要性,季为霜笑意晦暗,也是不容易。
你努力提升自己,认真工作,保持锻炼,定期看书,热爱美食,能吃会做,为人谦和,不爱八卦。然后呢,在大多数中老年人眼中,你不过是个沉默寡言、不想结婚生小孩的心理变态。
不过也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比方百里伊和殷念,她们都没有结过婚,也都有了孩子,同样活的肆意潇洒,她们性格的共同点也正是自我,极其自我。
季为霜拨了拨头发,意兴阑珊地想着等头发干了就告辞进屋。
大婶们见季为霜一直不答话,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这时一个一直在下棋的中年男人拍拍膝盖,走了过来。
“还没问尊姓大名?”中年男人有着挥之不去的官腔,他还想握手来着,但被季为霜眼里天寒地冻的温度生生压了下去,他双手在衣服下摆搓了搓,天生笑面相,看着老实敦厚。
“季为霜。”
“季老师,鄙人是这儿的村长,姓李名米良,米是大米的米,良是良心的良。”男人笑呵呵,“季老师,您看我这,代表我们村有个不情之请。”
季为霜看一眼周围的村民,又被那一致期盼的眼神包围了,“说。”
“您看这,您待在我们村这几天能不能给我们娃儿上几节课?”村长的语气有几分讨好。
季为霜婉拒,“我不是专职教师。”
“不是老师没关系啊!”村长直勾勾看着季为霜,“您这一看就是文化人!”
季为霜:“……”
殷念也说过季为霜长着一张看起来很擅长琴棋书画的脸,却被她糟糕的音感惊地跌破眼镜。
“求您了,我们村年轻人少,那网线啥的也牵不进来,电视只有几个台能看,我们就盼着有个城里人给我们娃儿讲讲外面是啥样的。”村长说起这事来也无可奈何,“就告诉我们娃读好书了才能走出去也好啊!”
“求您了!”
季为霜扫了眼众人,微微颔首,“重任难当,麻烦另请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