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姑》d*********芊

43、耶千搅局

　　在热闹的迎接里，一辆装饰着红色绸布的马车款款驶来，朦胧薄帐间依稀可见纳吉灵美丽的脸庞，她依旧冷漠疏离，纵使是在所谓的大喜之日嘴角也没有丝毫弧度。
　　图翁阿公坐在纳吉灵身后的轿子里，热情地冲着寮妆的人民挥手，脸上的喜悦之情在所难免，这一来可就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前面热闹一片，后面偷窥的人也是小心翼翼，赤留到前面去接新娘子了，自然没时间抽身，所以安抚小首丘的人就成了典索。
　　当初耶千到访的时候，典索就这样躲在城门后的角落里偷窥，如今的小首丘完美借鉴，也就窝在这里面，时不时探头看看外面的情况。
　　“你还要在这里躲多久？”典索穿着华丽的服饰，实在是不便一同钻进去。
　　小首丘也不理典索了，只是看着底下的盛况。
　　她的哥哥，那么伟岸的身影，如今却牵着另一个美丽的新娘子走了出来，小首丘的嘴巴都快翘上天了，看到那般配的新人直接扭头回眼，眼不见为净。
　　“怎么了？受不了了？”典索又开始损人，自己心里不痛快也不让小首丘好过，想到耶千那丫头已经狂奔到了寮妆，他就觉得后背发凉，清净的日子又要被打破了。
　　小首丘也开始隔应他，“你要不还是进来吧，耶千就快来了，你今天又穿的招摇，还不快进来避避风头。”
　　典索觉得这句话在理，于是乎两个人又开始躲在了老巢。
　　一对新人已经走上了高台，接受百姓的祝贺和万民的祝福，赤留走上石阶，看到那个角落熟悉的两个身影，赤留眼帘一垂，觉得又笑又气。
　　按理说赤留要牵着纳吉灵的手一步步接受阳光的沐浴，可这对貌合神离的新人压根没有什么亲密的举止，赤留只是拉住了纳吉灵的袖角，远处看倒也像十指紧扣。
　　“王！王！王！”臣民们热忱不减。
　　赤留对着这些爱戴他的子民，露出了会心一笑，可这在小首丘眼里就变味了，她瞪了一眼，开始嘟哝，“他可恶了，你看他明明就在偷着乐。”
　　“这哪里叫偷着乐呀，你多来高台几次就知道了，王在面对他的子民的时候都会笑。”赤留爱护他的每一个子民，典索很早之前就知道。
　　听到典索的话，小首丘再次瞅了赤留一眼，现在的他站在高台之上，底下是虔诚的百姓，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小首丘只觉得现在的他身上闪耀着圣洁的光芒，他是寮妆的王，他是民众的信仰。
　　小首丘抿抿唇，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不懂事了。
　　这一幕对典索来说却是习以为常了，他陪着赤留，从高台下的民众，到台阶上的陪护，再到高台上受到万人拥护的王，每前进一步都付出了太多。
　　“或许有一天你也会陪着王站上去。”典索觉得，这样的日子总会到来。
　　谁知道小首丘完全神游，完全没听到典索在说什么，目光被那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熟人给吸引了过去，耶千策马风尘仆仆赶来，脸上还带了一些愤愤不平，她桀骜肆意地穿过人群，直接怼起高台上“喜新厌旧”的负心汉。
　　“哥哥！你怎么可以娶她？”
　　场内寂静一片，高呼的人群也被耶千的身份和气势弄得缄默一片。
　　听到这熟悉而又愤懑的声音，典索心里咯噔一响，情绪立即紧绷起来，这丫头怎么这么嚣张跋扈，居然敢在庆典上闹事。
　　小首丘也为耶千捏了一把汗，刚才典索还说赤留重视珍爱自己的臣民，如今耶千就开始来驳他的面子，她实在是坐不住了，终于从自己的龟壳里面钻了出来。
　　“公主……公主！”她轻声呼唤，不忘记朝耶千挥手，吸引她的注意力。
　　耶千完全处在愤怒中，哪里会注意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她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没看到那个胆小怕事的小首丘，也没看到那个讨人嫌的典索，她下意识觉得是小首丘伤心过度躲起来了，于是怒火更旺。
　　“哥哥！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住嘴，耶千！如果你不是来祝福的，就请你回统万城！”
　　赤留阴鸷着一张脸，对耶千的愤怒可以理解，可对于她此时不识大体的做法完全无法容忍，图翁阿公一行人面色铁青，很明显对此次意外不满，一些没娶到纳吉灵的宾客就伸长脖子看热闹，内心偷着乐，比如遇华。
　　寮妆王呀寮妆王，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冒出一个地位尊贵的耶千公主来搅局。
　　“我才不回去！我就是要来搅局！”耶千都把话撂到台面上了，一副本公主想怎样就怎样你管不着我的样子。
　　“简直是无理取闹！”赤留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凸起，很明显是动怒了，他直截了当地下令，“来人，快把公主拉下去！”
　　这句话吩咐下去，很快就有士兵冲了出来，冷面无情直接将耶千拿下。
　　双拳难敌四手，耶千被几个粗汉子拉着，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屈辱，她尊贵的身份怎么可以被这些低贱的士兵践踏，眼看着她离高台越来越远，耶千心焦，她开始高声叫嚷起来。
　　“你们这些卑下的人，快放开我！”
　　扛着她的士兵依旧不以为然，不忘记拍了拍她的屁股，随后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以前不就是想要我抱你吗，如今抱你了又要我放你下来，那我就放你下来好了。”
　　耶千被粗暴地扔了下来，一双眼睛紧盯着他的侧脸，熟悉的轮廓，鄙夷的眼神，不就是她的典索吗？
　　“典索！你怎么成士兵了？犯了错被哥哥贬官了吗？”往日风流倜傥的典索如今穿着粗制滥造的士兵服，耶千觉得十分违和。
　　“谁被贬官了！你少诅咒我。”他不扮成这样能把这个捅娄子的耶千带走吗？想到赤留那风雨欲来的模样，只觉得头皮发麻，“不过说不定经过了今天这桩破事我就要被贬官了。”凭赤留这个有仇必报的性格，他肯定会被叫去给耶千背黑锅。
　　“去去去，哪里是破事呀，我就是觉得小首丘太傻了。”耶千还沉浸在自己的判断里。
　　典索耸耸肩，刚好看到远处急忙跑来的身影，嘟了嘟嘴，“你去看，她看起来很傻吗？”
　　为了应景，小首丘今日也穿着暗红色的匈奴服饰，为了掩饰她的身份，她依然是穿的男式。经过一次招亲宴，她也成熟了不少，如今镇定自若地跑过来，还真没有了当初的“傻气”。
　　典索瞥了身旁这个“见义勇为”的耶千一眼，似乎在说，你看吧，你比较傻。
　　“小首丘！”耶千兴奋地用匈奴话给她打招呼，离别这么几个月，她有认真学习中原话，也能够做一些基本的交流了。
　　小首丘也是冲她招手，“公主！”她也开始秀起自己的匈奴话。
　　以前这两个小姑娘一个说匈奴话，一个说中原话，现在这两人依旧如此，不过角色对换了。
　　久别重逢，奔走相拥，她们将什么赤留要成亲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彼此说起对方的变化和自己的奇遇。
　　典索：“……”
　　小姑娘果真是记性好忘性也大，那边祝福声和歌声依旧，这边就若无其事地聊起天来，典索耸耸肩，拿下头上士兵装扮的头盔，坐在旁边听她们说话。
　　“哥哥要娶王妃，那你怎么办？”
　　“他说将纳吉灵当做隐形人就可以了。”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想到哥哥也是这种男人。”感受到典索的靠近，耶千不忘瞪了典索一眼，“你以后敢这样你就死定了。”
　　小首丘忽视二人互动，继续说：“我觉得王应该不会那样的，纳吉灵也不喜欢他呀。”
　　“傻呀你，单于和阏氏也没有感情，不一样生了左贤王。”耶千对王室之间的那些事情都看腻了，“男人嘛不就这样，如果以后哥哥对你好这还行，万一他继续朝三暮四，你就跟我去统万城吧，我给你找一个好男人。”
　　典索：“……”耶千还是太年轻。
　　“可是他不是这种人呀。”小首丘这些日子早就想清楚了，“王对我一直都很好，我不能得寸进尺，再说他要是想游荡花丛，他以前就会了，公主你多虑了啦。”
　　耶千抿唇，见她如今死心塌地也不知道怎么反应，他哥哥不愧是寮妆王呀，才多久就让小首丘跟死他了。
　　“你看看，现在仪式完成了，哥哥已经有夫人了。”耶千对那圣洁而盛大的仪式很向往，不由自主地凝睇起典索的侧脸，她总会有一天站上高台，她很希望那个时候自己的身边站着的是……起码也要是个顺眼的男人吧。
　　并不是每一对相爱的人都能站上高台接受祝福，站上高台接受祝福的人也不都是相爱的人。
　　身不由己。
　　耶千情绪有些低落，小首丘这些日子兴致就没有高过，于是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决定去散心典索依旧尽职尽责地跟在她们身后。
　　“你别跟着我们了，男人就是讨厌！”耶千下了驱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