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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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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怜花有些冷,不禁缩了缩脖子,抵着沈浪胸膛道:“那唱歌之人居然在落井下石。”
沈浪道:“我有一个法子能离开这里,若是做得好,哪怕到了地方都不会被人发现。”
王怜花笑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法子。”
沈浪道:“这法子若是离开了你是万万行不通的。”
王怜花又笑,那发自内心的一笑,犹如二月春风拂面,拂出绝世的温柔,又如眼前百花盛开,开出惑人心神的娇艳,只听他道:“我本来是想再等一会再走,如今瞧你猴急的模样,那便走罢。”
沈浪惊奇道:“你都组织好了?”
王怜花道:“若没有九成把握,哪里敢做这些事。”
两人借着黑夜,悄无声息的翻过窗户,才发现这茅草屋子是农家搭起来看瓜的。
雨势渐收,二人的靴子,裤腿上都是泥垢,但事到如今,谁都已不在乎了。
行了不知多长时间,晚间视线本就不好,不禁没有月光,被大雨浇筑过的道路更加泥泞,只凭记忆去摸索,每踏出一步,危险就多一分,却又不能止步不前。
天刚破晓,便见前方山下有一人,头戴的斗笠整旧如新,但身披的那间蓑衣早已是破旧不堪,将整个人包裹起来,见他急匆匆跑上山来,还脸不红,气不喘,更不似山间农夫可比。
他径直走到王怜花面前,下拜道:“小人白秋生,奉命接公子来迟,万望公子恕罪。”
王怜花如今的模样虽邋遢无比,但那份气场还是在的,问道:“可知你晚了多长时间?”
白秋生道:“只因小人途中有事耽搁了,还请公子饶命。”
沈浪见过王怜花杀人不眨眼的手段,心想:“若是王怜花一气之下将他杀了,那么这‘金蝉脱壳’之计便行不通了。”本打算拉他一把,没想到王怜花早已伸手将那人扶起,道:“无妨,你且先带我二人去个安全的地方。”
白秋生自是感激不尽,取下斗笠双手递给王怜花道:“公子挡着雨水,莫要淋湿。”
王怜花不着痕迹的瞧了眼沈浪,道:“无妨,你自己挡着吧。”
白秋生接过,万喜道:“昨日公子来扬州之时便被在下等人瞧出来了,公子又向在下使了暗号,在下自然更加肯定,昨夜便将行馆收拾出来,只等今日接了公子前去。”
沈浪忖道:“王怜花好计谋,我虽已知道他与他手下的人有联络,却也没想到他们竟如此懂他,甚至连他的心声都一清二楚。”
王怜花对他道:“可在这山中?”
白秋生道:“不在山中,在前方集市边的一家院子里,不能太显眼,恐被人查了去。”
王怜花道:“谁敢查?”
白秋生看看沈浪,欲言又止。
王怜花道:“你不用担心,沈兄与我是至交好友。”
如此才道:“最近官府查的严,那些暗地里倒卖兵器的都被上缴了。”
闻及此处,王怜花心里“咯噔”一下,道:“且先快快带我前去。”
他们一路跟着蓑衣人到了门口,王怜花才发现,为何别处都被缴了,唯独此处尚能安然无恙。
只见面前有三间正房,两侧各置半间耳房,呈“四破五”的格局 ,另外左右两间围成了“品”字形状。
房间的外面用石头砌了将近三尺,再往上便是泥土砌成的墙,石头有点发黑,土墙已经斑斑驳驳,像是在诉说着年代的久远,房门有的像被水浸泡过,腐烂了,破洞边上还残留一些未曾清理的苔藓;有的直接没有了。
屋顶上的瓦东一片,西一片;有的好,有的坏。
房里的墙面是用木板做的,并且无一例外都发黑了。
中间有张木头桌子,在它右边有一个连木头都腐烂了的柜子。
王怜花故作淡定的看着这一切,道:“我不在的这几个月,庄上可曾亏待了你们?”
白秋生将头低了下去,道:“不曾。”
王怜花怒从心头起,目光凌历道:“那便是你们自己经营不善了?”
白秋生不在言语,垂首站在一旁,动也不动。
直至中午,太阳光照到院子里一棵越有三人合抱那样粗的大树上时,白秋生才对王怜花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公子请随小人这边来。”
他只对王怜花讲话,对沈浪,竟连看也未看上一眼。
王怜花仍站在原地对着沈浪,却对白秋生,道:“他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兄弟,若是谁对他不敬,便是对我王怜花无礼。”
白秋生如今才觉出事态的严重性,“扑通”跪在地上,“砰砰”的磕着头,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望公子绕小人这次。”
王怜花道:“我门下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在山上,我已经破例饶了你一次,但你却不知悔改,若不是留着你还有些用处,早已杀掉喂狼了。”
白秋生的额头已鲜血淋淋,但他却始终不敢停下来,比起自己的性命,这些真不足道。
沈浪看向王怜花,似在询问:“他与你有何冤仇,你如此待他。”
王怜花偏偏扭过头呼吸避开他询问的目光,一脚踢在白秋生肩上,将他生生踢出一丈远。
白秋生捂着被踢断的肩胛骨,身上的汗不自主向外冒,但他哪里敢懈怠,又爬起来,跪到地上磕起了头。
只见他全身都在颤抖,连声音也变了,道:“公……公子再……再饶小人一次,小……小人再也不敢了。”
王怜花道:“莫要在耍花样。”
白秋生忙不迭失道:“公子请,这位……相公请。”
王怜花道:“道:“他便是沈浪,你在江湖日子也不少了,竟也不识得他?”
白秋生点头,神色愈加恭敬道:“是是是,公子教训的是,沈相公……请。”
沈浪不禁有些担忧,仅用两人能听见的语声道:“你如此对他,不怕只是貌恭,而心不服吗?”
王怜花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王怜花与沈浪一同出了门,站在树荫下,道:“这里有何门道?”
白秋生忙道:“公子且来,公子可瞧见这里对着太阳的小孔了吗?”
王怜花定睛一瞧,果然有个小孔,若不仔细,真瞧不出来。
又道:“这小孔有什么作用?”
白秋生道:“这棵树是空心的,只留下了树皮供其生长,里面在有一个黑色的圈,只有中午,阳光从这小孔射进去时的光正好,一点也不差的落在黑圈内,然后,公子请随小人来。”
转到树后,白秋生又在树上敲了三下,里面回了两下,外面又敲了三下,树皮竟像门一样从里面打开了。
白秋生道:“王公子,沈相公,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