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玉露金风

14、情溃

　　李菁儿被应青黍拉着小手，别提着有多甜蜜呢，似乎在她的记忆中，他拉自己好像没有几次，而在这为数不多的几次中，今天就有一次，直是喜上眉梢。应青黍刚才借故转移了话题，怕是菁儿再惦念着那事，这才拉起李菁儿的小手，以求减轻内心的愧疚，弥补内心深处那份亏欠。
　　二人走进了一家砂锅店，人并不是很多，十几张桌子摆放在餐厅，倒也显得整齐。二人各要了一份米线，应青黍是微辣的，他并不习惯吃辣的。李菁儿是三鲜的，可能是自幼就生活在大山里，来城市也没几年，口味并没有多重。
　　“青黍，刚才可欣她是开玩笑的。”李菁儿大出所料地道，内心极为纠结，她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这纯粹是把自己回去的桥拆了。她指的是刚才蓝可欣将她推向他时所说的话，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得有什么反应。应青黍好似就没有听见，心不在焉状。李菁儿呼了口气，他没听见就算了，可是瞬间内心又提了起来，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青黍现在的状态就是因为刚才那女子，被那女子勾了魂去。砂锅已经端上来了，应青黍才回过神来，捏着筷子吃饭，一边还催促着，“菁儿，赶紧吃呀。”看到李菁儿只是抓着筷子，却没有吃就催促着。“青黍，我问你件事。”李菁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坐正身体。看李菁儿这样的煞有介事，估计是真有事，应青黍也将筷子平放在了碗上面。
　　“菁儿，有什么事你说吧。”应青黍正色答道。“青黍，有一次咱们俩下班后去逛街的时候，就是那次我忘记脱工作服的时候。”看到应青黍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这件事后，才继续说道：“你和我走着的时候，忽然间停了下来，然后我问你，你也没说清楚，这之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似乎是懒得搭理我，直到第二天这种情况才有所改观。”菁儿提起这件事干什么，此时的应青黍瞳孔不自禁地放大，她该不会是猜到些什么了吧，尽管猜对的可能很大，但他还是强作镇定道：“菁儿，真没有什么的。”但是这句话无疑是自欺欺人，欲盖弥彰，若是真没有什么事的话，他肯定会不加掩藏地说出来，不会是现在这样半遮半掩。“你以前就见过那女子，而且就是上次的时候。”
　　不得不说，女子思维的跨度真是大，她可将银河系上的事直接飞渡到河外星系上，可也不得不承认，女子的感觉那是真挺准。看到应青黍稍显犹豫的神情，她就知道果然如她所想，心底最后那一抹期望也幡然破灭。自己与他可以说得上是朝夕相处，可是为什么就不能获得一份优先权呢？人常说，距离产生美，又说，距离会产生隔阂。自己与与他那么近的距离，并未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反倒距离近了，未有美的产生，产生了隔阂。世间真有一见钟情这样的说法，可是为什么偏偏发生在自己钟意的人身上呢？另外一个主角却不是自己，仅仅只是见了两面的女子，就足可使之魂牵梦萦。她突然感到很失落，却也很快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因为自己可以说是间接地表达了好几次自己的心迹了，他却无动于衷，半推不就的。他果真是将自己当作妹妹来看待，她现在唯有做的就是接受现实，不接受现实又能怎样呢？该属于自己的，别人是抢不去的；若是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也会离己而去。好在自己还可以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有一个做他的妹妹的位置，她暂时是想通了。应青黍终究是没有吐出一个字。
　　“青黍，你以后就是我的大哥，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别人欺负我。你以后就叫我菁儿，妹妹吧。”李菁儿强忍着盈在眼眶中的泪花，忍受着心口难以祛除的噬咬的疼痛，牵强道。应青黍知道自己连一个女子的肚量都不如了，看着她那强做欢颜的容颜，他竟是难以开口。等了许久，才慢慢道：“菁儿，妹妹。应大哥绝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他那语气中的坚定是足以令人动容的。他非常清楚，也许这样的结局对他和菁儿都好，都说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斩断这份情谊，菁儿可以另外找一个男子，早些忘记他，忘记注定不会属于他的岁月。
　　李菁儿撇过头去，用手背擦去了眼眶中下一刻就要溢出来的泪水，转过头来，哽咽道：“先吃饭吧。”她拿起了筷子慢慢地夹起一根一根米线吃着，抽噎着，似是要将这时间留住一样，让它能够走得慢一些，好给伤口慢慢愈合的机会。没有哪个人可以不有一丝触动，去斩断深彻似骨的情感，就算是圣贤哲人也不会吧。知道李菁儿的情绪不稳定，应青黍也只是慢慢地吃着。等他吃完的时候，李菁儿的碗里还有好大半呢，他也没催促着她，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有些怜惜她，既然相遇了，为什么就不能相依呢？
　　他忽然发现李菁儿鬓角的一簇青丝垂落在前额，随时都有可能掉进碗里，就用手去拂了拂，将它安置在鬓角耳后。李菁儿只是静静地享受着，当他触到她的青丝的时候，她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当他的手离开后，她忽然好想那只手没有离开，有些依恋那种感觉，如痴如醉。她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后，擦了擦嘴边，说道：“应大哥，我们走吧。”应青黍和李菁儿提着大包小包就离开了位置，在前台付了帐，就离开了砂锅店。“菁儿妹妹，咱们是现在就会住处，还是下午再逛会街。”应青黍出了店问道。“应大哥，咱俩直接回吧。”李菁儿低落地应答道。二人就搭了车，往住处的方向驶去。路上应青黍也是没话搭话，好换回从前那个无忧无虑，整日满脸笑容的李菁儿。而李菁儿却只是简单地回答几句，就不再发一丝言语，从不主动发问。
　　到了住处的二人，却是和上次相反的态势，上次是应青黍打了个招呼就回房间了，而这次却是李菁儿。应青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只好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菁儿推门进了房间，就就背靠着门板将门锁了起来，身体慢慢地滑落，终于坐在了地上，尽管地上并不冷，可她仍感觉到一股刺人的寒冷，直深入骨髓，就连两只手上的大包小包都跌落在了旁边。她的眼泪从脸庞一滴滴滑落，顷刻间，泪如泉涌，怕是趵突泉的泉水也抵不过的。她的情绪终是找到了宣泄之地，一发不可收拾，就可哭它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直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才用手臂用力地擦了擦眼睛，这才起身打开了房门。应青黍看见李菁儿分明还有些潮红的眼睛，就知道她先前哭了，肯定是大哭，要不然眼睛中不会是那份血红之色。“菁儿，你没事吧。”说着就向前跨了一步，想要拥住李菁儿。却不想李菁儿一退，顿时就让他扑了个空。“我没事，应大哥。”李菁儿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有事吗？”她轻声问道，眼睛却看着脚下。但是应青黍却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答道：“我刚才敲了那么长时间，你现在才开门。”他扫视到了李菁儿身后散落在地上的几个袋子，他什么都清楚了。
　　“没事我就回房间了。”李菁儿作势就要关门，应青黍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你晚饭吃什么？要不现在下去吃吧！”应青黍问道。“你一个人去吧，我今天不想吃。”李菁儿没有多大的兴致。她马上就把门关了，“咔”的一声，门锁上的时刻他才清醒了过来。以往都一直是他们俩一起吃的，而且她一直表现的十分积极。略带些歉意的看了眼房间，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下了楼去。
　　一进到屋里，李菁儿就双手前伸，趴到了床上，眼神空洞洞的，却再也没有一滴泪水溢出，许是刚才将今生今世的泪水都已经哭绝了吧。月光顺着窗户透射进来，就照在了她精致的脸庞上，此时一份安然，却少有人知晓这份安然后面的痛苦和艰辛。月光只是这样轻轻地映到，却丝毫没有打搅她的意思，似也要将这份静谧多维持些时候。可是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李菁儿醒来的时候，抬头向外面看了一下，天已经变得黑黢黢的，好似一个暗夜怪兽一般。
　　从床上拿过钟表，借着月光看了看，都已经两点钟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呢，起身下床将灯打了开来，捡起地面上散落的那些装着衣服的袋子，将它们一股脑地扔在了柜子里，这才关掉了灯。她脱掉身上的衣衫扔在旁边的床上，这才爬上之前的床，拉着被子要睡觉了。
　　“青黍，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她不知道多久已经没有说过这两个字呢，可是此时却是毫无征兆的从口腔中传了出来。她用她那纤细白嫩的手指触碰着那冰冷的面庞，感受着怀中没有丝毫生气的应青黍，整个世界顷刻间轰然倒塌。为什么不是我？青黍，你为什么要推开我，看着怀中的应青黍，她的目光渐渐柔和了起来。刚才若不是应青黍及时地推开她，葬身在迎面而来的卡车下的，不会是他，而是她呀！可她宁愿丧生的是她，就不会体会这种失去他的痛苦了。
　　睡梦中的李菁儿全身抽动着，嘴中喃喃道：“不要，不要……”等李菁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是汗，就连枕巾、被子、床单都是湿漉漉的一片，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场噩梦而已，可她自己感觉却像是真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