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相见》潋潋江湖

3、沟通

　　于是，于晴好就在那里且住了下来。她和嘉措的母亲住在一间。虽然闻不惯那股牛羊的腥味，但是有什么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婶对她自是极好。每天早上总把挤好的第一罐牛奶递给她。当她第一次看到奶里混杂的不知名的东西时，实在无法下咽，只能比划着让大婶叫来了仓央嘉措，和他细细解释来，希望他能够煮一煮。看见嘉措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扫，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突然觉得脑子里一股气轰开：小P孩神奇什么？卫生消毒懂不懂？还嫌弃我……哼，要不是虎落平阳，至于么……但这样的话也只是在舌尖转了一转，毕竟有求与人家。他也不说话，只是端了重新煮过。至此以后，每天早上都换了仓央嘉措来端煮好的牛奶给她。本来年纪又小，在这样的蛮荒之地，男女之别倒也不是特别看重，加之只有他能和晴好沟通，因此很多事情也逐渐换他来做。大婶最多的时候，只是帮晴好换换药。
　　要说到最不习惯的，莫过于洗澡这件事了。饮食，她忍了，住宿，她也忍了，小P孩的似笑非笑，她更忍了。惟独不可忍的就是――洗澡！在文明社会里，有谁能够1个月不洗澡？她本来就极爱清洁，平时在家也是睡前必洗澡，可是穿到这里来之后……前十天，因为伤的问题，不洗澡，她还勉强面带青色的忍过去了。可是，二十天之后，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种折磨。暗暗观察一下，大婶好像也没有洗澡的习惯。小P孩似乎更看不到他去那里洗澡了，可是至少能够保持整体形象的清爽。她自己，感觉就是一块吸干了脏水的破抹布，随便丢在那里发酵生霉。
　　想了半天，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就此问题与小P孩好好沟通一下。
　　“嘉措……”她欲言又止，虽然已经是成熟女性了，可是要和一个少年谈到沐浴问题，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尤其还是个英俊少年。
　　“什么？”嘉措在磨刀，因为晴好的缘故，他已经很久没有赶牦牛出去吃草，换大婶去做了。只得在家做些家务。
　　“那个……”话在嘴边打了几个转转，晴好还在懊恼怎么措词，不意间看到少年澄澈的眼睛盯着她等她开口。
　　“呵呵”她干笑一声：“对了，你怎么会说汉语？”怎么变成这个话题了？真是笨蛋啊……晴好暗恼。不过还好，这个也是她一直很好奇的一件事情，那就捎带问一下吧。
　　“哦，你说这个”少年一副很正常的表情：“不知道，自我记事起，就会了。”
　　靠靠靠，这这这，也太扯了吧？晴好倒吸一口凉气：“你天生的？”
　　“嗯。”少年依旧漫不经心：“是啊。不光汉语，藏经很多我都记事起就会念。好像就是刻在脑子里一样。师父说这种很正常，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丫丫滴，这让学了十几年外语依旧不能开口说的人怎么活啊，晴好觉得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而且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不过……
　　如果按照卫斯理小说的说法，活佛转世，其实就是灵魂从一个衰老的生命体转到另外一个新生的生命体。相当于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纸上不断的书写新的东西。那前世学过的自然不会忘。难道，这小P孩真的是那个仓央嘉措？
　　“嘿嘿，那个……”少年抬头再瞄一眼这个奇怪的女人发出的奇怪笑声，继续磨刀。
　　“你不会觉得自己很不一样吗？我想，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这样吧。你不觉得……”声音逐渐在少年锐利的注视下变小。丫丫滴，自己真没志气，晴好暗暗鄙视自己，可是，小P孩的眼神也过于那个了吧？
　　嘉措看到晴好不安的低下头，惊疑慢慢退去，只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女人胆子怎么这么小。想想，说道：“不觉得。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他略带一些讽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看来你也挺了解我们吐蕃的。那你可知道，时间不对？”
　　时间不对？晴好疑惑的想了一想，时间时间……啊，是嘛，一般不是都说是转世灵童么？灵童灵童，就是年纪很小啊。嘉措虽然年纪不大，不过也不能算是灵童了吧？她偷瞄了一眼少年虽显瘦削但挺拔的身材。那怎么会呢？奇怪啊，六世□□的确是叫仓央嘉措啊……他又有那么神奇的本领……而且年代好像也没差多少……晴好百思不得其解的在研究这个严肃的问题。
　　仓央嘉措好笑地看到她的脸皱成一团：“你愁眉不展的考虑了几天的问题就是这个？”
　　呀呀呀，他怎么知道？被发现了。晴好处于另一个震惊中。
　　定定神，既然你都知道了，嘿嘿，那我也不用不好意思了，她清咳一下：“那个，有没有沐浴的地方?”
　　“没有。”极爽快的回答。
　　“那村里也没有澡堂之类的吗？”某人不死心。
　　“虽然不懂澡堂是什么，但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没有。”更快的回答。
　　“那你们平时怎么办？”某人不服气。
　　“夏天，河里。冬天么，不用。”嘉措一脸笑意的看着那个垂头丧气的头都快低到胸前了。
　　“不过……”
　　“不过什么？”晴好猛地抬头，双眼放光。
　　“家里有两个木桶，可以提水。”说完，仓央嘉措就笑着跑出去了。
　　“仓――央――嘉――措！！耍我很好玩啊啊啊”后面追杀出一个愤怒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