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亲我的爱》溪遥

4、第 4 章

　　林卿上大学了，离家不远。
　　本来想体验一下住宿的感觉，但是被某个成绩不好的人给搅黄了，只好听从父母的话起早摸黑的上下学。
　　这一天，参加完社团活动回到家，没见到父母，只看见那个小时候黏他很紧、现在却因为某些不明因素而变的有些古怪的赵南成自在地躺在自家的沙发上看电视。
　　他不悦地皱起眉，“我爸妈呢？”
　　“和我爸妈一起去北海道庆祝结婚纪念日了。”赵南成头也不回，懒懒地说。
　　多大岁数的人了，还结婚纪念日？他想起来之前父母的确跟他提过这件事，只不过因为自己刚到大学这个新环境，琐事比较多而忘了。他撇撇嘴，上楼冲澡。
　　等他出来，却发现楼梯过道上站着本应在看电视，现在却在看他的赵南成。
　　“你在这干什么？”他下意识地拉了拉腰上围的浴巾。
　　“都是男生，有什么不敢给别人看的？莫非，你有什么隐疾？”赵南成邪邪地一笑，虽然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做的一件坏事，现在倒是没胆量旧事重提。
　　上高一的他个子迅速拔高，不再像小时侯那般瘦瘦小小，轮廓深刻的脸上，薄薄的单眼皮常常低垂着覆盖住大部分眼睛，让人很难了解他眼下在想些什么。
　　相对的，林卿还是小时侯那般甜甜可爱的模样，刚上大学的他不仅是班级干部，而且是学校网球队队员。当然，他的人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林卿没理他，径自越过他下楼。
　　赵南成跟在他身后，很无辜的喊：“喂，我饿了……”
　　林卿朝天翻了翻白眼，为什么这么大的人还要被送到他这里来保育呢？而且还是全天候的！管吃喝管住宿，就差拉撒问题了，这完全没道理的嘛！他怎么就揽上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呢……
　　现在他就只想两家父母早点回来，他可以早点把这个麻烦精送走，他才不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虽然他一直把赵南成当成自己的弟弟，但就是有人不领情，不好好学习，反而在学校混出了一点恶名声，而且那次还差点送掉性命……算了，不多操心了，反正他也不算是他真正的家人，跟他也不是什么过铁的关系，他才不想整天为人操心，被人惹得像气球一样鼓鼓的，说不定哪天就爆了。
　　说起发脾气，林卿倒想起了以前的一件事……

　　那是他上初中时候的事情，有一天回家的路上，被一大群女生围堵在校门口。
　　他疑惑不解，眼看着这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女生站在面前，个个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
　　不识趣的周楠还在背后捅捅他，悄声说：“好壮观啊，这么多人集体向你告白呢！”
　　他刚想斥责周楠，叫他别在赵南成面前胡说八道，为首的女生用足以吸引路人的分贝大喊：“林卿同学，你太让我们失望了！没想到你是这么恶劣低级的人！”
　　一呼百应，顿时女生们都叽里呱啦地吵闹起来，而林卿正是众矢之的。
　　林卿假装没看到人来人往的异样眼神，耐着性子问：“有什么话慢慢说好嘛？”
　　依旧是叽哩咕噜一片嘈杂。
　　忍耐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平复的迹象；而自己的声音在这嘈杂声中异常微弱，根本就没人听他的。
　　林卿确信再这样下去，自己将会耳鸣好几天。于是他深吸口气，使尽吃奶的力气高喊：“统统给我闭嘴！”
　　现场一片安静。林卿还是比较满意自己带来的威慑力的。他再吸口气，刚想再开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首的女生就大喊：“终于现出本性了！快跑啊！”
　　不过片刻光景，女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他们三个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才知道，这些女生大多都对他心存好感，也都写过情书给他，只是最近这一个星期，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林卿的拒绝信，而且内容之暴力大大的出乎她们的意外，上面一律写着：“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货色，像你这样的人，能配得上我这种只应天上有的大帅哥么？别再继续缠着我，否则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很难相信长的这么可爱的林卿会说出这么低级的话来，可他喊的那一声恰恰证实了女生们心中的猜测。
　　那一段时间，几乎没人愿意与林卿说话，连同桌的小姑娘都悄悄的回避着他。
　　可是让林卿委屈不解的是，他压根儿就没收到过这些信，更别提回了。
　　他开始想，是谁替他回的呢，又为什么要写这种内容呢，是恶作剧？还是……？

　　林卿边在厨房“唰唰”的炒着菜，边指使赵南成打下手：端碗、递盐、递味精……
　　等两菜一汤做好，赵南成却比掌厨的林卿还要累的样子。
　　“一定是在整我……”他不满地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雷达敏锐地扫到了他这边。
　　“没……我说你的菜很好吃。”好险。
　　“还没吃就知道味道了？”谄媚鬼。
　　“我都吃了那么多年了，不是吗？”赵南成痞痞地一笑，林卿多看了他一眼：不可否认，这小子越来越有成熟男人的危险气质了。反观自己，依旧是一副长不大的奶娃娃模样，真是郁闷。
　　“最近功课怎么样？有进步吗？”他坐下端起碗，边吃边问。
　　“普通吧。”赵南成一脸毫不在意。
　　看他这样，林卿就没有了继续提问或是交谈的欲望，因为看起来好象是他用热脸捂人家的冷屁股一样——自讨没趣。
　　于是他自顾自地吃饭，一时间饭桌上只听到两人的咀嚼声和碗筷碰撞声。
　　“大学里女生多吗？”突如其来地一句，让林卿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能抬头傻傻地看着一脸不耐烦的赵南成，半晌才领悟他的意思。
　　“还好吧，文学系比较多一点，理工系就没那么……”
　　“你有看上的女生吗？”赵南成没等他说完，头也不抬地扒着饭问。
　　被打断的林卿本来就有一点不爽，被人提及如此隐私的问题使他心里的不悦感就像一个个泡泡“噗噗”地在心湖里爆开了。
　　他“砰”地扔下碗盯着赵南成诧异的眼睛狠狠地说：“我说话的时候，记住：不！要！插！嘴！还有，我有没有女朋友，关你什么事？你是我的谁啊？我的事轮得到你来过问吗？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咆哮得正流利，林卿看到赵南成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黯然，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想想自己说得有些过分，怕伤了小伙子的心，又嗫嚅地说：“呃，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是身份是学生嘛，应该以学习为重，管这些做什么呢……”
　　很快，林卿就怀疑自己看错了，因为赵南成就像没事人一样笑笑说：“卿卿……”看到杀人般的视线扫过来，他忙不迭又加上，“……哥，你现在脾气好暴躁哦！就像吃了炸药一样。”
　　闻言，林卿颓然坐回椅子上：“我没事，如果吃饱了，你就上楼写作业吧。”
　　他也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奇怪，以前他讲话的分贝基本上就在人家刚好听到的范围内，可现在呢？他常常有濒临崩溃的冲动感，以往的好耐性消失的一干二净。
　　像今天，这些问题明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学校的时候，他是以好脾性著称的，他和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之间也经常开这种玩笑，但是从赵南成嘴里说出来，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莫名地就想发脾气，他的确有点不太对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象是从被女生围堵那时侯起，林卿隐隐觉得有口气憋在心里一样，整日寝食难安，好象被关在笼子里的一只困兽，只能来回踱步，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毛毛不愧是他的好朋友，他调查了一段时间，结果是有人偷开林卿的衣柜，把信拿走了，又冒名顶替他给女生们回信，目的不明确。
　　林卿听着调查结果，不是很满意。
　　毛毛摸摸他的头，怜爱的说：“我百分之百肯定是嫉妒你的人干的。人家肯定是见不得你这么受欢迎，恶整你呗！”他转头看向在旁边的赵南成，“你说是不是啊，小成？”
　　赵南成每天放学后都会到林卿就读的初中部，等他们一起回家。所以林卿遭遇的这些事，他都知道。
　　“嗯……”赵南成喃喃地哼着。
　　“咦？小成，你今天怎么萎靡不振啊？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吧？”毛毛兴致勃勃地把他的头发揉成一团鸟窝。
　　“没，没有……”赵南成远离他的魔掌，跑向林卿：“卿卿哥，我饿了，我们回家吧。”
　　两人逐渐远去，背后，毛毛一脸沉思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