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番外——水千重》忆昔时

7、习御剑术

　　回去教室的时候，正是课间。花千骨依旧两腿依稀有点发软，轻飘飘的飘回座位上，轻水着急的问她怎么样，听到千骨说是被带去见三尊的时候不由得脸都吓白了。
　　“这怎么弄得跟三尊会审一样啊，不就是答几个题么，有必要这么大的架势？！这桃翁也太小气了！”轻水愤愤不平的说，拍了拍花千骨的背，“把你吓傻了吧？第一次见世尊和儒尊有何感想？”
　　花千骨还未从呆滞中清醒，只是愣愣道：“没感想，但是世尊看起来好凶的样子。”
　　轻水掩嘴轻笑道：“世尊啊，你看起来他是凶神恶煞的，长留上下莫不敬他呢。对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花千骨摇头，“没有。”
　　“那还好，应该不是很严重，都是桃翁小题大做。喂喂，你觉得儒尊怎么样？”轻水挤眉弄眼道。
　　“儒尊？”花千骨枕着下巴歪着脑袋想了下，“还好吧，印象也不是太深刻。不过实在是一点也不像儒尊的样子，倒有点像……”
　　“像什么？”
　　“像狐狸，还老一脸坏笑，弄得我毛骨悚然的……”
　　“哈哈，我跟你说，世尊太严厉，尊上太冷漠，只有儒尊最好说话了。而且长得那么好看，温文可亲，儒雅风流，万千女弟子莫不敬仰呢！整个长留山莫不以他为偶像。不信你回去我带你去别的弟子房间里看啊，到处都贴着他的画像。连他写过的草稿，传音螺记录下的箫声，拿出去都可以卖好多银子呢！”
　　“啊？”花千骨傻眼了。“那尊上呢？”
　　轻水横她一眼，语气不再那么激动了：“你觉得有谁见过尊上敢生出半点异心么？我每次看他连头都不敢抬，他太高不可侵了，好像放在心里多想想都让人感觉是罪过。不然以尊上之资，整个长留山乃至仙界还不疯狂啊！贪婪殿和销魂殿除了世尊和儒尊，好歹还有他们各自的徒弟，和几个专门服侍的弟子。但是尊上真的就是那么多年来一直一个人住在绝情殿，冷冷清清的。长留山大小要务一般都是世尊处理，尊上也很少露面。只有要事和重大仪式的时候出山一下，或者下一下长留殿。”
　　“一个人么？”花千骨回忆起他身上仿佛万年都化不开的冰雪，竟不自觉的有点微微心疼。想以后都陪着他，这又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上课了，快坐好，这次我保证你不会无聊到睡着了。”轻水正了正身子说道。
　　“谁的啊？”
　　“十一师兄的。他是长留山首座大弟子，做事成熟稳重，很受三尊恩宠，讲课也很有趣，人气可是稳居前五的哦！”
　　“啊？还有排名的啊？”花千骨有些诧异。
　　“当然，目前按山中私下流传的《仙人志》上统计的票数来算的话，人气第一的是儒尊，第二是十一师兄，第三是尊上，第四是儒尊的弟子火夕，第五是世尊。”
　　“有没有搞错，连世尊都有人喜欢么？”花千骨望天长叹。
　　“你可别小看了世尊，别看他长得那么威严，但是还是很招女子喜欢啊！好像天神一样，很多人都会喜欢在那种严厉下臣服吧！”
　　花千骨眉头拧得跟麻花一样说不出话来。
　　就看着优雅从容的落十一什么也不拿的走了进来，瞟见花千骨和她微微点了个头。然后道：“今天户外实践课，大家到外面校场上集合。”
　　周围一阵欢呼雀跃，一窝蜂般地全部冲了出去。
　　“十一师兄教什么的啊？”花千骨没有挤着出去，而是到了最后才慢悠悠地走出去，漫不经心地问道。
　　“飞行术中最基本的御剑术啊。你落下功课太多了，一点基础都没有，第一天就学这个太吃力了。”落十一说着，走出了教室。
　　花千骨跟着众人来到校场上排好队，落十一指着一旁架子上的一把把木剑道：“还是和上次一样，一人选一把。”
　　花千骨一面漫不经心的东张西望，一面伸手去取剑，没想到明明是木剑却奇重无比，猛的就往下沉去，把她拖得弯下腰。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讪笑。
　　花千骨吃惊道：“怎么会这么重啊，明明是木头啊！”
　　“这个是海轩木，不是生长在陆地上只生长在海面上，比玄铁还要重。”轻水也正费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剑。
　　“不是吧？这样的东西能飞起来才真是奇了怪了。”花千骨费力地拿了起来，半天也再动不了一下，心道才初来乍到便要学这么难的东西，那以后可怎么办呢？
　　正说着突然有个东西从自己头顶上嗖的就飞了过去。周围传来一阵欢呼叫好声。
　　花千骨抬头一看，却是一身彩衣翩飞的霓漫天。
　　霓漫天显然是没入长留之前已经学会了御剑，有心显耀一样在半空中忽上忽下，左右翻转，忽高忽低，所过之处就一阵清风而过。她高高抬着下巴有些不屑地打量着众人，彩带在空中飘扬，妩媚的脸上带着倨傲。
　　落十一暗暗摇头，霓漫天虽然仙姿卓越，但着实太过高傲、目中无人，不过碍于她的家室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落十一一声呼唤把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又将心法和要诀什么的跟大家复述了一遍，可是花千骨根本就什么都听不懂。
　　心下有几分无奈，花千骨觉得才刚来便坚持不下，今后还如何待下去？再想尊上，他们的一年之约呢？难不层自己要负了此约不成？花千骨摇摇头，又定了心神对着木剑默念心法，可它还是纹丝不动。
　　甲班的许多人都已经能够做到勉强让人和剑漂浮在半空中的程度，只是没办法像霓漫天那样自在飞行。
　　而自己班上的大多数人尽管对着那剑频频念咒，百般折磨，那剑依旧是纹丝不动。
　　轻水算是很厉害的，剑已经能够在她的指挥下腾空离地一米多高了。
　　四周不断响起弟子从剑上摔下来的哎哟声，花千骨和轻水两人看着大部分一个个四脚朝天，忍不住捂嘴偷笑。
　　“笑笑笑，笑什么！我看你连剑也拿不动半分，也好意思在这笑别人么？”甲班的一个男生很大声地指责花千骨，目光凌厉地似要杀死人一般。
　　花千骨起先怔了怔，然后想要开口反驳什么却又想着自己才来多久，不要惹是生非的好，就只是瞪了一眼那男生，便不理他，继续蹲下身来对着木剑默念心法。
　　那男生见花千骨一声不吭，倒也自找没趣，转身向另一个地方走去，继续练习御剑之术。
　　花千骨跳到地上的剑上，口中振振有词，心中着急的很，木剑却依旧躺着不动。看那木剑比一般正常的剑还要宽上两指，却仍是不够一个脚面宽，之所以用这么重的木剑来练习，可能是因为不伤人的同时重心又很稳，可是一样还是很难在上面站立住啊。
　　落十一过来给花千骨讲了一下要诀，让花千骨先在一旁去默记下来。毕竟御剑而飞是较高段数的仙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虽然花千骨如今身上沾染了很多仙气，可是力量依旧不足以御使剑器，要多加练习。
　　花千骨连连点头，看着霓漫天在天空中自由的飞舞旋转，划出一道长长的白光，倨傲地挑着下巴，唇边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迷得下面的男生晕头转向，犹如一道耀眼而绚丽的七色彩虹。
　　花千骨看着，也暗暗下定决心，她也要赶快学会飞，这样才可以离天空更近，离绝情殿更近，离高高在上的尊上更近。
　　抬头仰望东边天空上漂浮着的绝情殿，和主岛巨大的长留山比起来，显得挺小的。瀑布从上面倾流而下，犹若一条银链，连接着长留山和绝情殿，仿佛不让它被风儿吹跑一般。而尊上，就那样日日夜夜一个人住在那样高处不胜寒的地方。
　　天空中三殿上形成一个巨大的透明屏护，盖子一样笼罩着整个长留。因而蓝色的天际偶尔会闪过一缕反着光迅速流动的虹彩。傍晚时候太阳下山，有时候还会在天空中整个投射出长留山的巨大倒影，犹若海市蜃楼，美轮美奂，和海中的倒影交相辉映，却是有三个长留山。
　　花千骨又犯懒的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出神，却突然听见那边隐隐起了骚动。在一旁百折不挠跟木剑怄气作对的轻水立马拉起花千骨就奔了过去。
　　却见霓漫天站在朔风的面前眉飞色舞的挑衅着要跟他比御剑。
　　花千骨看他蒙着面，眸子冰凉冰凉的，感觉不太好惹，望向轻水，轻水在她耳边悄悄说：“朔风非常厉害，但是很神秘，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不论哪一科的成绩都很好，甲班他总和霓漫天争第一，所以霓漫天很看不惯他，把他视为自己拿到仙剑大会魁首的头号大敌。但是对方不知底细，又不太好招惹，只能变着法儿和他较劲。”
　　轻水说着不时看了那边几眼，花千骨目不转睛地盯着，总觉得那个叫朔风的男子十分深不可测。
　　周围都是起哄的声音，花千骨四处看找落十一，却发现他远远站在一边却是一副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样子，心下十分无奈，便也靠着人群过去，看着朔风站在那儿十分不屑的模样。
　　朔风刚刚就一次也没有御剑飞过，看着霓漫天冷哼一声，懒得跟她无聊较劲，突的就和剑一起腾空而起，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嗖的就不见了。所有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东张西望到处找，天空中哪里还有他的半点痕迹。
　　哇，这么快的速度，真的只是刚入门的弟子么！花千骨张着嘴巴，望向长留殿大殿屋顶上。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影响，或许是清虚道长传给自己的道行和功力作用，或许是到了长留之后变得更加耳目清明，她发现自己看东西越来越慢越来越清楚了。
　　所以在所有人还在到处找的时候，很快的便捕捉到朔风向大殿顶上飞去的身影。虽然隔了还有挺远的距离，却清楚的看到他悠闲的躺在屋顶上，嘴里不知何时还叼了根狗尾巴草。末了，似是发现自己被人看到，犀利的眼神遥远的直视花千骨。
　　花千骨愣了愣，总觉得那道目光冰冷而锐利，直直盯着她，花千骨竟觉得微微有些不安，干脆低下头去，假装没看到，又转身离开这嘈杂的地方，继续对着木剑练习。
　　“为什么它就是纹丝不动？我明明都念了心法，可是……”花千骨直盯着那木剑出神，对那边的吵闹视而不见。
　　“你不要太过心急，凝神静气，在心中默念心法，注意力要全部放在其中。”
　　花千骨诧异地回过头，看着落十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知为何竟局促了起来，“谢、谢谢十一师兄，我太笨了，所以才不会……”
　　落十一望着她目光莫名多了一份怜惜和赞叹，缓缓道：“也不怪你。你初来到长留，又毫无基础，第一次见就接触这么难的仙术是有些吃力。不过我看你很有毅力，和别人都与众不同啊。”
　　花千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哦，笨鸟先飞啊。我和尊上约定一年如果我能在仙剑大会上让他满意就收我为徒！为了成为尊上的徒弟我一定要努力学习法术！”
　　落十一诧异了一下，凤眸中流露出一抹兴致，如果尊上真的收了徒弟，这下可真有好戏看了……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出来，花千骨被吓了一跳，疑惑道：“十一师兄，你怎么了？”落十一回过神来，略有些不好意思，“咳咳，没什么。别人正在那边看热闹，他们学好与否都是自己决定的。你如此有恒心和毅力，一定能够修习好这御剑术。来，你再试一试，凝神静气，不要分心……”
　　旁人围在霓漫天那儿看热闹，而花千骨此刻正在落十一的指导下修习御剑术，失败了几十次，却依旧坚持，在木剑上站着，听着落十一的话，将那一片嘈杂声都化为无，渐渐的、渐渐的、她似乎找到了感觉，注意力越来越集中，口中不觉将心法都念了出来。
　　轻水在一旁看着花千骨，心道千骨如此刻苦，定然能够修习好御剑术。也就在一旁站立着，不时听着落十一的指导，又看着花千骨努力的样子，也在心中为她暗暗打气。
　　“很好，注意……不要分心，默念心法，注视前方……”落十一看着木剑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继续指导着花千骨。
　　花千骨觉得身体中似乎有力量拉扯着，渐渐的似乎能够慢慢掌握它，感觉到脚下的蠢蠢欲动，她不由得微微振奋了起来，暗地加了一把劲儿，却只见剑动不见它能够飞起来。
　　心下有几分着急，花千骨加快了口中念速度，身上不觉汗都流出来了，心中却也不由得杂乱起来，想着为何还是没有腾空飞起，紧张地全身紧绷起来，最后竟微微喘起气来。
　　轻水在一旁看出花千骨的异样，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落十一却已开口道：“千骨，不要乱！你已经找到感觉了是吗？努力控制它！不要被它打乱。”
　　花千骨皱了皱眉，放慢了语速，控制自己的心神，虽不见那剑飞起，却已觉得自己似乎能够控制它，便又暗暗凝神，将注意全部灌注在那一把木剑上。
　　“千骨！”轻水看的目口惊呆，那木剑在花千骨的念念有词下已经微微离开地面，向前飞跃起来，带起一阵清风，将草地都吹得沙沙作响。
　　落十一亦是十分惊愕，哪怕是甲班的弟子也不一定能够第一天就学会御剑术，况且花千骨还是无资质无基础的凡人！这份毅力和恒心是任何人都不曾拥有的，这份气魄定会助她的现在以及将来！
　　花千骨起先是觉得耳边风声而过，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地面，却又忐忑起来，起先还努力控制着它，不料木剑越飞越高，根本不受她控制，到处乱窜，刚一升到半空却又极速落了下来，带起一阵巨大的风吹得花千骨胆战心惊，腿都有点抖。
　　“十一师兄！我、我控制不了它啊！”花千骨急地大喊，那木剑现在只是离地半尺远，却忽前忽后的，速度又极快，根本不是她可以控制的。想下，却又下不来，心跳越来也快，她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呜呜呜，就算是鬼也没有那么可怕啊。
　　“千骨！不要害怕！努力控制它，用你的心神！不要忘了口诀和心法！”落十一大喊，其实一切还是要看花千骨自己，她想要控制，努力控制，就一定可以靠心神来控制住，能凭如此毅力御剑飞起，也一定能够控制住它！
　　花千骨猛地吸了一口气，想要让自己不再害怕。又平稳了心跳，一个劲地在心底拉扯着这把剑，在心中默默喊着慢下来，却不见它慢，反而在空中划了一下，歪歪斜斜地下向落去。
　　啊！花千骨在心底大叫，又闭上眼睛聚精会神，想着停下来、停下来。人一旦害怕，注意力也会特别集中。她感觉剑在坠落的时候猛地停到了半空，花千骨暗暗松了一口气，又集中注意努力指挥着剑，果不其然那剑正缓缓上升，起先的速度并不受她控制，她越是精神集中，速度就愈加平缓了……
　　她已经学会御剑了吗！
　　花千骨欣喜地几乎要叫出来，在半空中飞行中，能感觉到微风的吹拂，似乎白云在头顶措手可得，底下的人似乎都在慢慢变小，她的呼吸平缓了，迎着风而立，感受到轻柔的微风吹拂她的衣裳，迎风扬起。
　　“千骨……好厉害……”轻水愣愣地说。
　　一阵清风扬起了她的衣裳，花千骨双目放光，用不大地声音道：“我终于学会御剑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