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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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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进入七月,龙州的气温就达到了35度,在屋子里一动不动的就能出一身汗,考试周马上到来,有冷气的图书馆人满为患,不管是学习还是睡觉,大家都想去图书馆待着。
“我们学校为什么不给学生宿舍安装空调啊,这么热的天,还得起早来图书馆占位子。”方然在小声抱怨,旁边的安宜廷低头在《心理学》书上认真的勾画着。
“安安,你倒是回答我啊。”方然轻轻推了推安宜廷的胳膊。“你看《心理学》干什么,都快期末考试了。”
“我们这学期开了这门课,你们明年这个时候也会学的,小师妹。”安宜廷一脸明朗的看着方然。
“天啊,我对这个真是不感兴趣,这学期我们考试的科目有六科,天气还这么热,未来的两周我看我是熬不过了。”
“去去去,别瞎说,考完就好了,加油复习吧。”
“安安,你这次考几科?”
“四科,还有一个是开卷的。”
“啊……我恨你。”方然撅了撅嘴。刚刚看了两页书,方然又抬头跟安宜廷说话,“你下午有空没?咱们去看电影啊?”安宜廷目光依旧停留在书上,上了大学,她比以前爱学习了,也许是因为学的都是喜欢的科目。
“我都好久没去逛街看电影了,一会儿咱们嗨皮嗨皮,怎么样?”
“我下午要去导员办公室申请假期住宿。”
“那你小心点啊,办公楼前天掉了块墙皮,差点砸到我,也不知道修好了没,反正你瞅着点头顶。”
“行,我会注意的。”
“那晚上有空没啊,在这学一天习,虽然不会被热死,但我会被闷死的。”
“方部长,你不是说今天晚上你们学生会有选举吗?还有未来两周的六科考试,上高中的时候,还真没发现你的心这么大啊。”
“没听过人都会变这句话吗,上高中的时候我还觉得你特别高冷呢,见谁都爱答不理的,谁知道你现在也变了个人似的。还有,我哪儿心大了?”
方然跟安宜廷的小声说话明显引来了周围人的不满,两个人赶紧闭嘴,埋头学习。
下午安宜廷去导办,结果却得到今年假期学校取消提供住宿了,老师解释说是因为假期还要单独开辟一栋楼,食堂、宿管和保安也要投入,那样学校不方便管理,所以从这个假期开始,以后取消假期宿舍。满心欢喜的进了办公楼,又毫无收获的出来,安宜廷正在苦恼着假期要去哪住的时候,只听见自己的上方有一声巨响,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救护车的鸣笛声让本就头晕的安宜廷有种想吐的感觉,感觉脑袋胀的发热,旁边的医护人员拿着各种仪器贴在自己头上,“这是要去哪儿?”安宜廷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旁边的女医生,声音冰冷,“离你们学校最近的医大附属,坚持一会儿就到了。”不一会儿,车停了,想必是进入医院里了,安宜廷闭着眼,感觉自己被从担架上折腾了几个来回。
“从病人的反应来看,是脑震荡,能说话,有意识,这就交给你了,江医生。”“好。”男人的声音很低沉,有种熟悉的感觉。
江医生?是江笛吗?安宜廷的眼睛已经被强行扒开,一束强光通光眼睛好似直接照到安宜廷慌乱的心。“我先带她去拍个CT,再进一步观察。”
“江医生,我推她去就成了,您带病人去做CT不是大材小用了嘛。”
“她是我的一个旧识,还是我来照顾吧。”从他说第一句话开始,安宜廷就知道了,是江笛没错。抬起沉重的眼皮,安宜廷看见江笛也在看着她,他眉头微皱,眼神里有一丝丝心疼。来不及分析江笛更多的情绪,安宜廷就又难受起来了。
“曰……曰……”胃里的翻江倒海终于得以释放,可是她全都吐在了旁边推着她的江笛身上。江笛看到这种情况,急忙停住,“先去病房,稳定了再去做CT。”
“安安,能听见我说话吗?”江笛一向平静的情绪出现了起伏。
安宜廷微微点了点头,刚要抬起手抹抹嘴角刚刚吐过的痕迹,就被江笛拦住了,“你先别动,一会我来帮你清理。”安宜廷刚想点头示意,一双温暖的手就贴在了安宜廷的脸上,安宜廷紧张的不敢动,直直的躺在移动病床上,脑袋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刚出了电梯,一位年长的医生走到江笛面前,“你这衣服怎么被吐成这个样子,赶紧脱下来。还有,病房里都满员,只能在走廊里加床位了。”
“先给她稳定一下,观察有没有后遗症。床位的事一会儿再说。”江笛没管的上自己衣服被安宜廷吐的一片狼藉,急忙给安宜廷安顿好。
被江笛照顾了半天,安宜廷倒是觉得不那么难受了,只是还有些头晕恶心。刚到医院不一会儿,学校的老师就赶过来了,其实安宜廷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自己才会晕倒,听老师说是因为办公楼年久失修,几天前的墙皮脱落没有造成事故便没有引起领导重视,这次墙体砖掉下来两块,其中一个正巧砸中了刚出楼的安宜廷。老师百般道歉,说学校会对这次事故负全责,但是安宜廷真觉得她没有那么倒霉了,虽然假期住不了学校宿舍,自己的脑袋又无辜受伤,但她又跟江笛有交集了,这一件事的幸运就可以抵消一切的不愉快。以前她没有找他的借口,现在却有了充分的理由,医生和病人本来就是密不可分。
方然和大齐来看安宜廷的时候,她刚被推到CT中心拍片子,本来她觉得自己好多了,结果偷偷下地,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被扶到床上后,还挨了江笛一顿冷眼相待,吓得她再也不敢不听话了。从CT中心被推回来时,安宜廷从走廊的病床进到了病房里面,是双人间,临床住的是一个小女孩,打听之下才知道,这里不是脑外科病房,而是同一楼层的心胸外科病房,难怪刚刚回来的时候,听见几个护士议论她和江笛的关系,看来是江笛帮忙才让她进到病房里的。
“安安,我不是跟你说让你小心点的吗?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我在图书馆待着也不知道你出事了,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去了。”安宜廷刚刚睁眼跟同病房的女孩说了两句话,然后又开始头晕,现在只能闭着眼才能缓解一些,但闭着眼安宜廷都能猜得出来方然现在的表情。
“你要是跟我一起去的话,那掉的两块砖就不会白白浪费一个了,我看咱俩都得住院。”
“你个臭丫头,”方然伸出手狠狠拍了安宜廷一下,旁边的站着的江笛瞪了方然一眼。“看来你是没事了,脑袋转的挺快,还会开玩笑,我来的路上还担心你会不会失忆了,是不是就不认识我们了呢。”
“行了,方然,别打扰安同学休息了,这有江笛照顾着,咱们就走吧。”大齐看出来江笛对自己女朋友狠狠的眼神,赶紧拉住方然,以免她又自顾自地跟安宜廷玩闹。
“江大夫,你真是安安的哥哥?以前我没听她说起过她还有哥哥的事啊,她家不是只有个弟弟吗?诶,这么说来,你和江小芒都姓江啊。”
方然说到这,安宜廷一下子把眼睛睁开,“他是我表哥,你快回去吧,学生会选举不是六点半吗,快迟到了吧。”说完,安宜廷用恳切的目光看向江笛。
江笛听到安宜廷说他是表哥的时候,还真是放心了,看来安宜廷的脑子没被砸坏,还会扯谎了。
“那行,有表哥在我就放心了,但是表哥,我是大齐的女朋友,你是大齐的同学,我怎么称呼你啊。”
“你叫什么都行,反正不能叫表哥,要不然我也得叫他表哥了。”大齐的话倒是把安宜廷逗乐了。这对情侣走了之后,病房里只有安宜廷、江笛和隔壁床的小妹妹。小妹妹拿着画笔在专心致志的画画,剩下的两个人无所事事尴尬了不少,毕竟又是四年没见了,正如方然说的,人都会变,安宜廷变的开朗了,成熟了,那江笛变成什么样了呢,想到这,安宜廷有些胆怯了。
“那个……”“那个……”两个人同时开口,没有电视剧里“你先说”“你先说”的桥段,两个人又同时沉默。
静静的房间里,只有小女孩的画笔在纸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安宜廷偷偷看向江笛,他靠在墙边,双手插在口袋里,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看起来还是学生气很浓,此刻他眼睑低垂的望向地面,然后缓缓抬起头,他的视线刚刚对上安宜廷的,安宜廷就不安的转开了视线,像偷吃了糖果的孩子被大人发现了一样。“还恶心吗?能不能吃得下饭?”声音中气十足。
安宜廷摇了摇头,靠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就像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已经上了霜的冻豆腐,脑袋上还缠了一圈白色纱布,让人不免心疼。“你不用照顾别的病人吗?”她已经知道自己被砸的正好,阴差阳错的住进了江笛的工作的科。
“今天白班,现在是下班时间。”江笛从墙边挪步到安宜廷床边,拉出凳子坐下了,“如果不继续吐了还是要吃点饭,今天看CT片子,没什么大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安宜廷这才注意到,他刚刚拿起了窗台上放着的保温盒。“大齐他们拿过来的,吃点吧。”
“你也没吃吧,咱们一起吃好了。”安宜廷接过保温盒,江笛麻利的把小饭桌支好。
“我还有事,你跟露露一起吃吧。”江笛看了看另一个病床上画画的小女孩,小女孩也把注意力从画板上转移到江笛身上,冲着他笑了笑。“脑震荡需要好好休息,多睡一会才能让大脑快速恢复。”说完江笛就出去了,还轻轻地带上了病房的门。
出了病房的江笛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跟一个医生换了班,继续上夜班。他记得四年前跟安宜廷最后见面那次也是在医院,四年后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医院,但第一次见安宜廷是在门诊大厅,他在走廊里看见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生拉着安宜廷,那天安宜廷穿着白色裙子,妆容清淡,短发服帖,让他想到了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他以为她过得不错,没想到她还是那么容易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