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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投奔 ...

  •   林星从机场通道走出来,远远就看到一早等在接机口的风信。那张脸一如当年,还跟她最初见到时一样标致。

      大学报到那天,寝室里的其他同学都是大包小裹,在家长的陪同下来的,只有风信一个人,轻飘飘地背着一个双肩包就来了。那天她穿着一个黑色的紧身背心,将她白皙的肤色衬得更雪白了。齐耳的短发和利落的动作,都让林星觉得她酷极了。

      待风信从上铺铺好床下来之后,林星便立即走上前去跟她搭话,“我叫林星,住在你的下铺。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请你多多关照。”

      “哦。”风信的回答很平静,语气里一丝雀跃也没有,她有着不似这个年龄的冷静和稳重。

      她冷淡的态度,倒是没让林星灰心,她继续热情地跟她进行着对话,“你叫什么名字?”

      “风信。”

      林星:“风信?是风信子那两个字吗?”

      风信点头。

      “风信……”林星在嘴里下意识地重复着,并在心中暗自感叹,酷酷的室友果然名字也很与众不同。但是印象里好像并没有“风”这个姓氏。接着,她又好奇地继续向她发问道,“你姓什么呢?”

      “刘。”风信倒是并未对林星的追问厌烦,老实地回答着她提出的一个又一个问题。

      刘风信……留封信?林星在心中默默捋顺了风信的全名,蓦地感到有点怪。直到第二天上课,她在老师点名时,才知道了风信的真名。

      风信的本名叫刘招娣,是她的乡下父母为她取的。名字的寓意不言而喻,跟所有渴望生儿子,重男轻女的封建家庭一样,自然是希望他能带来一个弟弟。幸运的是,他的父母真的梦想成真了。但是这个名字对于风信而言,简直是一个不能摆脱的噩梦。

      后来渐渐熟络后,林星听她说起过名字的事。风信这个名字是她为自己取的,她说有一次在书中见到过风信子这种花,便被它们深深地吸引了。它们花朵硕大,颜色各异,开得很是绚烂,更重要的是它代表着的重生意义。风信子花期过后,若要再开花,便需要剪掉之前奄奄一息的花朵,才能再开出好看的花。

      从离家读书开始,风信便把它作为自己的名字。在跟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她都一直使用风信这个名字。她也想要用这个名字时刻提醒自己,回头的路早已没有,唯有不断向前,才是抓住重获新生的唯一机会。

      林星沉浸在回忆里的这段时间,出租车已经驶达餐馆门口。下车后,风信不由分说地提着林星的箱子就往里走。

      坐定后,风信看着林星说:“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吃饱了再回我那儿休息。”

      林星刚要推辞,便被风信看出来了。不等她张口,风信便抢先一步摆手对她说道:“不许推辞,你来我这儿,当然是要住我那里,不许你跟我见外住酒店里。”

      “好吧,那我就勉强接受啦!”林星装作为难的样子故意说道。

      风信把菜单推到她面前,笑着嗔骂了她句:“瞧你这德行!快点菜吧!”

      林星握着菜单,心中很是感动。大学毕业后,她和风信便分隔两地各自谋生。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和风信的感情却完全没有变淡,只有风信是最了解也是最理解她的。

      二人坐在小小的包间里,一起吃着共同最爱的火锅。风信不断给她夹着羊肉和鸭血,好像又回到了上大学的时候。风信不管是何时,总是很照顾她的。

      林星吃了一会儿后,风信注意到,她的脸色总算比刚在机场见到时好了不少,她忍不住有些心疼地质问她:“干嘛这么匆忙就跑来了?等身体养好一点,再动身也不迟啊!”

      林星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的鸳鸯锅,而后坚定地说了句:“从前我花了太多时间在犹豫不决上,现在我一天也不想耽搁。”

      风信听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就怕你一时冲动做错决定,最后会后悔。你跟我不一样,你有稳定的工作,爱你的父母,还有真心待你的丈夫,没必要非跑这儿来,跟人挤这条有去无回的独木桥。”

      “从前或许是。”林星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肚子,而后表情落寞地说:“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关于她意外怀孕,而后又意外流产的事,之前在电话里,风信听林星说了一些。那时林星跟她说,她要离婚,她要辞职,她要去A城重新追她的音乐梦。风信一度以为她是一时受了刺激,说的气话呢,没想到她还真的离婚辞职到这里来了。

      但是看到林星此刻挂在脸上的落寞表情,她有些替她不甘地问了句:“当初为了他,选择放弃当歌手,留在家乡任教,现在你不爱他了吗?”

      林星放下筷子,对着风信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风信真是替她着急,提问的语调都提高了不少。

      林星别过脸,眼睛看向别处,淡淡地回答她说:“原本我以为爱是结婚的必要条件,只要我们相爱,婚姻就能为我们彼此提供最好的归宿。然而我错了,有爱的两个人是可以结成婚姻,但是婚姻却不仅仅是靠爱就能维持的。”

      想到从前林星常常在电话里,跟她抱怨的关于婆家和他们婚姻中的种种问题,风信多少能够明白林星这句话的意思。

      尽管风信心里十分心疼林星,但嘴上还是忍不住要对她说教:“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林星知道风信这是在替她不值,她倒是十分开心,笑着反击风信道:“关于死要面子这点,你好像也没资格说我吧?”

      风信扬着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得也是。”

      二人相互望着对方,一起无奈地苦笑着。

      吃过饭后,林星跟着风信来到她住的公寓,顿时眼前一亮,“这里环境很不错嘛!看来公司很重视你呀!”

      这间公寓的住宅区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是屋内的装修却很新,地点设在繁华的闹市区,交通和生活都很方便。两室一厅,厨卫家电全都齐全,看到风信现在的居住环境如此,林星也很替她开心。

      风信忙着把林星的行李拖进屋里,随便应和她说:“除了对面室友的房间,你随便参观。”

      “室友?没听你说过啊。”听到有室友存在,林星更加觉得,这样打扰她们,突然住下来会对风信不好,她知道这间公寓是公司安排给她的。

      风信一边为林星倒水,一边解释说:“啊,我没跟你说过吗?我这个室友,她通常要很晚才能回来,第二天很早就出去,也经常出现好几天不回来的情况。说是室友,其实一天里,我们几乎都碰不到面。这个房子,大多时间也是我在住。你不要多想,踏实地在我这儿住下,就当重温一下当年大学寝室的生活。”

      林星还是很犹豫,“但是……”

      不等她说完,风信拿起林星带来的吉他就往她怀里塞,而后热情高涨地打断她说:“你把吉他带过来了?好久没听你弹过了,快点弹首听听。”

      看到她对自己闪着的崇拜星星眼,林星拿她没办法,只好抱起吉他,开始弹奏大学时,她们在校庆晚会上联合表演过的那首《蒲公英》。

      风信在一旁轻哼着《蒲公英》的调调,满脸的陶醉状,林星简直是一曲满足。吉他是她自学的,她们在音乐学院的时候,主修的科目是声乐。她是因为当初喜欢解药乐队的吉他手,才开始对吉他有兴趣的。

      尽管自己在吉他演奏上,算是自学成才,但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演奏技巧有多不完善,尤其是在众多演奏奇才云集的音乐学院中。然而,风信从来不这么觉得,她常对林星说,她最喜欢听的就是林星这样不成熟但却充满灵魂的演奏,要听那些教科书似的天才演奏,不如直接去听原版录音。

      每当听到风信这样说,林星的心情都会很复杂,不知道是该高兴接受还是该奋起揍她一顿比较好。只是随着相处的深入,林星感到很欣慰,她终于从曾经那个冷酷的美人脸上,见到了各种呆萌逗比的不同表情。

      林星就这样弹着吉他,听着风信在一旁轻轻哼唱。屋内的气氛很好,二人感觉好像真的穿越回了大学时代。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吊带裙的女人走了进来。想必来人就是风信的室友吧!林星放下吉他,站起身来,朝着女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风信的朋友。”

      “你好,我叫矜落。”女人淡淡地应着。

      在林星刚要说明来意,不会打扰太久之类的话时,她已经走进卧室,关上了木门。林星茫然地转头望向风信,“我住这里,是不是太打扰别人了?”

      “不用理她,她性格一向如此,对人就是这么冷淡。”风信推着林星去卫生间洗漱,劝她不要胡思乱想。但是林星不得不多想,毕竟是她这个蹭地方住的人不对,看来房子和工作都要加紧找了。

      ******

      单为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向前走着。他知道长又雪白的走廊尽头,是父亲单业就医的病房。

      已经有几年没见过父亲了?

      他竟有点想不起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投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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