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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摄影现场很顺利,大概会提前半小时收工。到时候在我家一起吃晚饭吧」
收到这条邮件的时候,我正跪在玄关给最后一个纸箱贴上封口胶布。
听到“叮”的一声提示音,我起身从鞋柜上拿起手机,在看清楚来信人的名字后,微笑着划开屏幕开始打字:
「晚上想吃什么?」
对方的回复来得很快:
「うん…どうしようかな〜じゃ、ハンバーグ」(怎么办呢?那就汉堡肉吧)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また?いいよ。」(又是?好的。)
对方没有再回复。
我蹲下身把透明的胶带布扯断,沿着纸箱棱边严严实实地包好,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吸了口气直起了身。
地上堆着三个封好口的中型纸箱和一个28寸的行李箱。行李箱里装满了我的衣服,从通勤套装到被当做睡衣的史努比T恤;纸箱里则是我的私人生活用品——黄色的牙杯和牙刷,两套护肤品,发卡头绳,相框,抱枕,一副wii,三盒买来尚未开封的游戏盘,二十七本周刊少年jump,六本书,所有带来的CD,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装饰品。
——真正收拾起来才发现,啊,其实我的东西也没想象中那么多嘛。
我绕着只剩下独身生活气息的屋子走了一圈,忍不住心下如此感慨起来。
分了两次把箱子和行李箱通过电梯搬到我停在驻车场里的私用车的后备箱里,又上楼就着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两个汉堡肉。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临近八点。
不出半个小时,那个人大概就要回来了吧。
把汉堡肉装好盘放在餐桌上,摆上了一人份的餐具。原地走了两步,又回到客厅,把原先放在相框里的双人合照对折后小心翼翼地对半撕开,然后取走了映有我的那一半。最后像往常一样,在便签条上写好叮嘱后,把便签条用阿童木的冰箱贴固定在冷藏室门上。
「汉堡肉在餐桌上,记得用微波炉加热1分钟再吃哦。」
句末一如寻常地加了一颗红色的爱心。
与往常不同的是,我在便签条的最后加了一句:
「这段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PS:门钥匙放在楼下信箱里了,记得去取。」
我锁好门,乘电梯下楼。在出门前把钥匙扔进了入口处的信箱里。
“咚”的一声。钥匙落到了铁皮的箱底。
一瞬间突然百感交集。像是想哭,又像是解脱。
我默默地站在信箱前,怔忪着想:
再见了,我的青春。
开着车离开了那个我熟悉的、并不属于我的公寓。电台放着这周Billboard榜单上的top 10,窗外流动的景色从目黑区安静的高档住宅变成了港区五光十色的夜间照明。
我按下车窗,取下发绳甩了甩头。
鼓鼓的冷风吹进车门,毫不留情地扯乱了我的头发,凛冽得令人清醒。
被搁在副驾驶座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着信人的姓名——
「二宫和也」
我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伸出左手加大了播放器音量,直到音乐完全覆盖了手机的震动音。踩下油门,目光笔直地向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