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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霸王心智未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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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画的是什么鬼东西！”
听见挖苦的声音，俞非鱼抬头，发现之前忙于在投影上化妆的女孩子已经不知何时坐在她的旁边，看着自己的画。
“这是水墨画，重点不在于形似，而以写意为主，画的是个女人，在她脚下的这个黑色短线是一条鱼，旁边的字说的是，再美的红颜终究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化成白骨，不如一尾鱼儿畅快自由。”俞非鱼边说着，边想这个女孩真是好悟性。帝国的画更注重写实，运用的绘画工具，绘图色彩都很丰富，只靠墨色随性写意的水墨画在帝国还真没有。
话说回来，是不是她的智脑技术太差了，为什么比起纸画出来的会差这么多呢……前世虽然也会用手绘板，但更多的是用各种纸张或者画布。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的日子里，要安心做技术扫盲了——
“……”女孩斜着眼角用余光扫到俞非鱼突然变得扭曲的表情。
“一想到未来的日子里可能要恶补智脑绘图，我就突然觉得胃疼……”俞非鱼了无生趣地望画板自嘲道。她最终叹口气，无力地翻开下一页，定了神色，然后手指粘了黑色染料，在画板上继续涂抹起来，虽然知道使用的ID是不可能灵敏到可以感知涂抹的力度，手指模仿出的效果也无法制造出毛笔所能达到的韵味，但原谅她这个没有钱的穷孩子吧~
战火纷飞，两军交战，兵临城下……
近景的两名敌对将士剑刃拼击，一人马上，一人马儿倾倒，蹄儿下染血的旗帜倾倒，同色的军服标志预示已呈败像。而在他们身后只是模糊几笔线条。
但这幅画所包含的信息再明白不过了，少女莉莉娅实在无法相信，为什么眼前的女孩手指简单勾勒，就可以将整个战场的杀伐血腥展现在眼前，明明连战马脸上的线条都不完整……
是了，原来是这样……少女倨傲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意味。是因为“画板的空白”。
水墨画看似是由黑色构成的画，但实际上依托的是墨色和白色的空隙反差。黑色染料看似随意，时而点，时而线，时而淡，时而深，但留下的间隙空白却和黑色染料巧妙地将想要画的事物凸显出来，就和女孩之前说的，不在于形似，而在于人的意识想象。通常情况下，画师们会忽略的白画板，在水墨画里却是重要的基色，起衬托作用。此外，黑白色调在强弱的对比冲击下，会使所表现出来的画令看画的人怅然所思……原来简单的色彩，适当的留白也能表达内心极致……
如果俞非鱼能知道女孩的心思，那么一定会为其悟性感到吃惊。可惜此时她已沉浸在构图中，手指在画板上继续勾勒，然后笨拙地用工具调整颜色的浓淡，虽然在她看来，已经是使用该绘画工具所能做的最好的效果了，可比起真正的纸质水墨画所表达出的意境差之千里……
楚汉相争，十面埋伏。霸王终于吃到了狂妄轻敌的苦头，可惜的是这份教训的代价太大，早已经没有回头再来的机会。
霸王身边踌躇不前的乌骓马该是怎样的呢……是望天悲嘶，和霸王一样心有不甘……还是低头嚼草，和主人心意两隔，衬托霸王虎落平阳的落寞……
俞非鱼想着，再次将浑身颓气，垂头吃草的乌骓马儿删除，闭目扶额，陷入沉思……
立于旁边的女孩见到俞非鱼再次将画好的马毁掉，而在她看来两次都画得不错……
禁闭室里消无声息，俞非鱼沉静片刻，终于再次沾起染料……乌骓马再次跃然画板之上，而这次不再是扬颈长啸或低头寻食，而是低首扭颈……破了的铁甲卸于地上，战败后的霸王豪情不复，意气颓然地单腿半跪，右手的兵刃支于地上，乌骓马身形疲惫，仍咬着主人的衣衬，像是催促主人快些离去，而主人却用左手抚摸马鼻推向另一边，不忍这跟随他几经沙场的老朋友一同玉石俱焚，欲语还休……而林子里依稀人影藏于树后……
“这匹马还不如刚才画的两匹俊逸……”立在俞非鱼身旁的女孩下意识地出声道。
“是没有刚才那两匹好看，但战败的将军，他的马儿能俊逸到哪里去？！乌骓马是霸王的坐骑，通晓人性，孤身救主才不辜负盛名，虽然我没有见过现实中真正的马中神驹，但我想这样画才是情理之中。
“……它死了吧？”女孩问道。
俞非鱼摇摇头:“霸王不忍它陪着自己死，将它赶走了……”
女孩听后并没有察觉到心情稍微放松了些……但俞非鱼却从她僵直的肌肉看出了端倪，不由地轻声道：“马儿被赶走了，但是人呢，人是做不到的……”霍地翻开第四页，绘制故事的华彩结局——霸王别姬
穿着霞帔的虞姬手持宝剑自尽倒地，霸王躬身前倾，伸出双手想要挽救，可终差一步……至此红颜魂断，英雄孤独，很快也被逼得江边自尽，同赴黄泉……
失败者拥有失败者的泪水，胜利者自有胜利者的欢笑，只留乌骓马立于坡上对着滔滔江水扬颈嘶鸣……
六幅仿水墨体简画完结，俞非鱼重新审视一遍，在某些细节处又做了调整，这才将“霸王别姬”四个字写于封底。
即使知道这只是故事，可女孩的心情也被这黑白六方画板弄得怅然无味，半天才道：“你画的很感人，可这个女人也太笨了，根本不值得可怜。”
“那换成你怎么办？”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陪在将军身边，直到最后一刻。”女孩在俞非鱼的身边坐下，语气中没有丝毫犹豫。
“如果是我的话，也不会选择自尽。”俞非鱼微笑地看着女孩，“霸王是个倨傲的硬汉，但内心却是个温柔，心智脆弱的男人，虽然他落败时想为自己所爱找寻生路，但真正都离开了，他又变得更加消极，所以才一心求死，不肯过江重振旗鼓。也许孤独才是霸王自刎的利剑……”即便是重振旗鼓又能怎样呢，爱妃和爱骑都离他而去，活着已经没有意思了吧……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霸王终究不是心胸狭窄的刘邦小儿，换句话说，皇帝这个位置容不下把感情当回事的人。
“不自尽，也不能被敌人辱，那女人要死选错了时候！”女孩说道。
“霸王还是希望有人能陪在他身边的，即便是一起面对死亡，他赶走马儿，马儿真的走了，他想保全自己的女人，女人却自尽了，如果虞姬和他一起逃亡，不幸死于乱军当中，或许霸王会留下自己一命，怒而为其报仇也说不定……当然这是我瞎想的，说不定最终他还是谁也救不了。”俞非鱼看着霸王的悲伤的侧脸，“可是我想，为了不受敌人辱没而选择自尽，看似高傲实是懦弱的做法，自尊心太强不好，容易迷失自己……”
说完，俞非鱼倒是自嘲的笑了，她的自尊早在生病卧床那时起就丧失殆尽了，所以在这个世界生存了几天，就发现自己虽然多了对生命的渴望，但少了对生活的激情。自己心底的那份恐惧连谈晓都看得见，只不过谈晓以为仅仅是“性格胆小”而已，其实她所恐惧的东西远比他所想象的庞大复杂，她不想再次面临死亡，想好好活着。
“你喜欢吗？可以送给你……”俞非鱼转过头看着女孩莉莉娅含笑道。
“谁说我喜欢了！”莉莉娅骤然脸色一变，啪地站起来，想要离开，却想起俞非鱼刚才的话——自尊心太强，会迷失自己，她慢慢停下脚……
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和拉娜以及吉娜在一起笑着逛街的时候；和伊美一起逃课玩游戏的时候；是和妹妹一起趴在床上偷看网上越限书（跨区阅览需要花钱解限）的时候；还是母亲唠叨她没有扣好胸口的扣子就出门的时候……
现在的她竟然找不到一丝以前痕迹，试图变成一个与以前完全相反的人来推翻大家对她的熟成印象……原来的自己已经找不到了……
房间里沉静了好一会，莉莉娅才轻声道：“我家里有两个孩子，从小我和妹妹薇薇安的关系一直很好，就算是被标定为优质者，我也和平常一样对待妹妹。我以为和她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超过这条人为划定的界限。直到有一天在放学的路上听见她和朋友们说，父亲母亲做什么事情都要看我的脸色，好像能获得最佳的选择；尤其讨厌我看她的眼神，一副傲慢无礼想要掌控她的人生的嘴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