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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花雨 ...

  •   云中子又一次做梦了。

      按常理而言,仙人是很少有梦这种虚幻的东西,偶尔的几个,要么是对某种即将而来的事件的暗示,要么是潜伏在心中,那些类似于心魔般的暗示。

      但是,这些梦境却如同那个少女一般,来的是那么毫无道理却又是那么的真实而明晰,一颦一笑都好似发来的生在昨日,重复性的
      出现在他的梦里,一次又一次。

      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在刚刚下了一场春雨的冀州。

      他当时刚刚在洪荒结束一场旅行,一路上斩杀了无数妖魔鬼怪,结束了一场红尘炼心。

      或许就是这般的鬼使神差,他心神骤然动摇,一种诡异的感觉近乎强势的俘虏住了他,导致他停下了本来要绕过的脚步,走入了这座城邦。

      修道者极少有这种心神不宁的时刻,他在感觉最为强烈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试图掐指一算,但是或许是因为大劫将至的缘故,天机早已骤乱如麻。

      云中子自然不知,他站在花树下,足下是落英缤纷,昨夜的春雨落在地下,积成一涵涵小水洼,上面漂浮着一片片花瓣,空气中带着雨后特有的清新和落花悠远的余香。

      白衣如雪的仙人抬手捻起一瓣落花,带着佛祖拈花一笑的禅意,侧脸恒古而遥远,明明站在这里,却又好像遥隔楚云端,雪白的衣曳在水中,好似一尾游动的白鱼。

      然后,他听到少女的声音,轻而柔软,带着浓浓的好奇问道:“你……是神仙吗?”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非常普通,却又非常不普通的少女的声音。

      要说普通,只因为这是一个人类少女的声音,没有仙人的悠远中带着淡淡的禅意,没有佛祖的慈悲空旷,欢快的好像百灵鸟,悦耳的响起在这有些清冷寂静的雨后。

      在梨花树上顶端,比天空更接近的地方,树枝发出清脆的吱呀声,昨夜吸饱了水的余花沙沙作响,停留在枝头的积水一颗颗滴落了下来,叮叮咚咚,好似又下了一场雨。

      少女拂开雪一样的梨花,在落花缤纷中露出一张足以入画的脸孔,她在缝隙中轻轻地看了他一眼,于是,这繁花似锦瞬间失去了其颜色。

      云中子顿住了。

      少女好奇的看着他,像是小猫找到感兴趣的毛线球,从树上一跃而下,如瀑的发丝和绚丽的衣摆在空中悄然纠缠后缓缓分离,裙摆拂过地面,落花,流水。

      她的声音那么好听,悦耳的足以让人想起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咦……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洁白如玉的手指蜷缩在长袖间,如羞怯的花蕾,那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目光沁人心脾,如泉水般能够清洗掉一切污浊。

      后来云中子走遍了四洲,从天上寻到了人间,从花开寻到了叶落,却再也找不到一双这么好看的眼睛,明亮的不沾任何尘埃。

      好看到了……她轻轻一看,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起来,他的世界,在她目光盈盈掠过的瞬间,从此草长莺飞,春暖花开。

      云中子只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终南山山坳里的那头白色的小鹿,在刚刚见面的时候,眸中带着盈盈的好奇和警惕,后来在确定目前的人无害以后,它会温顺的靠过来,伸出舌头舔他的掌心。

      眼前的少女,就像极了那个白色的精灵。

      也许他的不回答让少女更加好奇了起来,她轻盈的靠了过来,用柔软的指尖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摆:“喂,你怎么不回答我呀……你是神仙吗?”

      也许是少女特有的矜持,这触碰轻的一触即离,如三月的春风拂过脸颊,还未好好感受,便已经消失了。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有点遗憾,也许就是这种遗憾,让他终于含着笑意,开口说话了:“你说呢?”

      这回答让少女快乐的笑了起来,她就是笑起来也带着贵族女子特有的矜持,用镶着金线的衣袖掩住弯起的唇,只露出一双弯成月牙的眸子,就连声音都轻快了起来。

      “怎么办,连你不知道,我当然也不知道啊。” 她将手背在身后,笑眯眯道:“这里可是我的房间,哪怕是伯邑考也不能进去,外面我父亲用很多人把守,你能这样无声无息的出现,还不惊动任何人,哪怕不是神仙,也应该是修道有成的仙君吧”

      云中子方才恍然大悟,本来他只觉得这个地方精巧可爱,却带着独有的开朗,虽然细腻精巧,却不像女子香闺一样,却不曾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如果这个地方是这个女孩子布置的,那么她一定心思细腻,擅长从独到的地方想事情,但是却不拘泥,明净的好像夏日的晴空。

      苏妲己转了转眸子,笑了起来,小小的少女已经有了惊人的娇媚,却不浓艳,好像魅惑人心的九尾狐:“你看这棵树,昨天雨下的急,有好多树枝都给折损了,如果你是神仙,那么一定会传说中的枯木逢春什么的……要不要使一个小法术,让它恢复成原样”

      这是一个狡黠的几乎可以称为可爱的小心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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