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衍生》苏芊芊

6、忆嫴番外之剑灵神劫

　　回到昆仑之巅，紫胤给女子疗伤后，拿着那把剑立在剑冢外，细细端详了许久，才于心中明白原来是上古神剑。此剑的厉害之处便是可伤人于无形，剑身若有似无，可有形亦可无形，可聚可散。能够驾驭此等神剑，定不是一般人物。

　　忽然，剑于紫胤手中自行合上了剑鞘，像突然附有灵气一般散发着白色光芒，于空中旋转数圈，紫胤阅剑无数，一见此景象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此剑也蕴育有剑灵。紫胤双手食指中指相对，默念咒语，朝剑发出仙术，剑发出耀眼的白光，从剑中闪出一个小男孩，大约有十一二岁，双眼炯炯有神，额前有一小小的剑影，还泛着银光，身着一身明亮的银色衣裳，紫胤道行到底是深，一眼便认出来，这个看似小孩儿的剑灵，其实至少也已经有千年的修行。

　　“老头，居然可以把我引出来，道行挺深啊。”

　　虽是孩童之声，可这口气确是不小，紫胤向来敬重剑灵，更何况是这上古神剑，扬唇微微一笑，道：“紫胤并非冒犯，只是阁下刚才已有意挣脱出来，紫胤只是帮了阁下一把。”

　　“今日有幸见到神剑，甚感幸已。敢问神剑之名？”

　　剑灵上下打量着紫胤，道：“剑灵承影。”

　　“承影剑。”紫胤眼前一亮，“原来是上古神剑。”

　　承影道：“你又是何人？”

　　“我只是这昆仑山巅剑冢中人，敢问能驾驭的了你这等神剑的，是何方神圣？”

　　承影剑灵怔了一下，附笑道：“驾驭我？你说刚才受伤的那个小丫头？哈哈哈哈哈，她不过就是一颗人参果幻化的，一百年了，待在我镇守的地界不愿离去，我不过是看她手无缚鸡之力，不忍在我的地界看见妖怪伤人才出手帮她的。”说着承影偷瞥了一眼紫胤，眼中的神情不可捉摸。

　　紫胤余光瞥见身后一抹红，回头，两人对视一阵，无话……

　　是夜，紫胤给还没醒来的人儿掖了掖被角，红玉立于一旁，默默的看着，良久，开口道：“主人，这世事当真如此之巧？”

　　紫胤道：“这世间万事都没有什么巧合，都是天道循环罢了。”

　　“可她当年只是一个婴儿，又怎样能拿走主人的捆仙索呢？”

　　“虽然当年她只是一个即将枯萎的人参果，但她的仙灵却依然是以前的仙灵。”

　　“这么说，她复生的那一刻便可幻化成以前的身形？”

　　紫胤微微颌首，不再说话。

　　深夜，紫胤于剑阁中静静打坐，身旁两侧的烛光微晃，瞬间熄灭，有杀气！紫胤睁开双眼，起身出剑阁，远远瞧见菩提树下泛着紫红色的光，紫胤感到多个剑灵频频迸出，聚于昆仑之巅。

　　昆仑之巅，女子于红玉古钧对立，气氛很是紧张。

　　“请你不要为难我们，主人不发话，我们不能放你离去。”红玉说道。

　　“一百年前，你们主人对我恩同再造，我铭记于心，感激不尽，但并不代表他可以阻我留在此地。”

　　“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若是你执意如此，就别怪我得罪了！”古钧说完就要作势开打。

　　“住手！”紫胤出现在对立中间，红玉古钧见主人已到，纷纷下跪。

　　紫胤对女子道：“你可是有何未了的心愿？”

　　“西南之地，妖气冲天，我若不去阻止，怕是恐有祸端，留在此地，亦是什么都做不了。我知道，当年是您救了我的仙灵，此等大恩大德，待我了结西南之事，自会回来报恩。”

　　“西南之地，承影剑已回去，祸端之事，剑灵自会解决。”

　　“可是……”

　　“你是担心承影剑灵还是想去斩妖除魔？”紫胤追问，一时间女子答不上来，沉吟半晌，女子道：“剑仙前辈，你有所不知，那把承影剑只可行伤，却不能伤及妖孽性命，击退妖魔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却没有任何之力除灭妖邪。”

　　“你有降妖除魔的心是好事，但你可知，若不是那承影剑多次暗中相助，你早就命不久矣，以你现在之力，能除的了几只妖怪？”

　　“我……”

　　“你若当真有降妖除魔之心性，不妨留在此地，待你习会剑术精髓，再走不迟。承影剑之事，我自会替你了结此桩心事。”

　　“前辈之意，是要收留我？”

　　“你若愿意，便准你入我门下，重新修行。”

　　红玉与古钧都略感吃惊，面面相觑。

　　女子垂眸思量了一阵，缓缓下跪于紫胤面前，重重的叩了三拜，“师父于我的恩情，如天再造人也，此生怕是无以为报，自今以后我便于你门下，一心侍奉师父，听从教导，终无二心。”

　　“入我门下，自是新生，不管你从前名唤何许，今日之起，你复姓慕容，名唤忆嫴。”

　　“弟子谨记！”

　　“古钧，红玉，你们随我前往西南。”

　　“是。”

　　紫胤带着红玉古钧镇压住了西南的妖怪，将伤痕累累的承影剑带回了剑冢。紫胤早些年在琼华之时，虽带有弟子，但很少教他们铸剑之术，但对慕容忆嫴，不仅教授了剑术精髓，还教授她习铸剑之术，忆嫴学铸剑很有天分，不出一年便习得了紫胤半生铸剑精髓，紫胤将承影剑交于她修复，自此，忆嫴闭关修剑，已过去两年之久……

　　这日，紫胤如往常一般，在剑冢大殿外打坐调息，古钧剑灵跪于一旁，托着古钧剑，附，紫胤起身，一手拿起古钧剑柄，挥舞上清破云剑法，气势恢宏，势不可挡，毕，便收剑静坐，看看山外，青山绿水……

　　红玉端着一杯清茶走过来，立于紫胤身后将茶碗放于一旁的石桌上，“主人。”紫胤侧头看她，她迟疑了一下，垂眸道：“请用茶。”

　　“有何事？”

　　红玉猛然抬眸，沉吟道：“没，没什么事。”

　　“自从西南回来后，便看出你有心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主人，红玉自知不该过问主人的事，但这件事如红玉心中，始终存有疑虑，倒是想请主人指教。”

　　“可是因为忆嫴之事？”

　　“主人，您一向霜天破晓，行迹天涯，独自清修，早前，也并未见您有收徒之心，可为何，您倒是很意向收留忆嫴，还教授她那么多毕生所得，红玉不知，您是为何？承影剑是上古神剑，何以如此放心交于她修复？万一，有所闪失……”

　　紫胤目视前方，端起手边的清茶品了一口，久久不语。

　　红玉见此，也不好多问，正打算起身离去，只听紫胤缓缓道来：“原本，只是救了一颗落在剑冢菩提树下的生灵，后在西南遇到，才知道，一切皆是天命所为。”

　　“天命？”

　　“承影剑灵告诉过我，忆嫴前世本是上古神界的掌灯仙子，因一次天灾中，可怜一方生灵涂炭，私自动用了神力阻止，导致天道扭转。因此遭到天罚，肉身贬为人参果，神灵贬为仙灵，落入凡尘，永世不得入轮回。”

　　“可是这跟天命有何关联？”

　　“忆嫴的仙灵生来便有悲天怜悯之心，见不得一点苦难与折磨，于天道所说，这便是放不下尘世，断不了红尘。若是入轮回新生，难保哪一世再做神仙，恐有再违反天道之说，我既重塑了她的仙身仙灵，自当要对此事负责到底。”

　　“恕红玉愚钝，既为仙神，替天下生灵解除苦难，自当是分内之事，可为何，要因此遭到天罚？”

　　“凡人无识，但觉自己命如草芥，神明高高在上，却不懂天道有常，即便是神，也只能依天命而行。”

　　“那主人给她取名忆嫴是为何？”

　　“我未成仙之前，复姓慕容，她既为我徒儿，随我姓也是理所应当。她身上有我那三位挚友的影子，‘嫴’是信任，是思念之意，如此说来，你大概明白？”

　　“红玉明白。”

　　“自当明白即可，切勿告诉旁人，尤其是她。”

　　“是。”

　　“望她在此静心清修，务须再理会凡尘之事。”

　　红玉缓缓侧头，望向这昆仑山下，起雾了，山峦如海，树怒似涛，却什么也看不见。慢慢地，太阳升起，穿过树林，照在那一片松林下，松树下不仅有松针，还有松蘑，该是夏季的时候了，一场雨后，山间的草木还滴落着雨水的残声，那些山间的孩子踩踏着泥泞的便急急地出发了。那一堆堆的蘑菇，随着雨水，顶破压抑在头顶的松针软土，从地下冒出头来，酣畅地呼吸着雨后洁净的空气，用它们特有的蘑菇香气与这些孩子们打着招呼。小溪边，溪里的石头很多，方的圆的青的白的，横七竖八。在众多的大石间，清澈见底；看上去甚有空明之感，太阳一照，又莹光闪闪。小溪靠林场一边有几间红瓦房，瓦上略为长了些青草，配着木式的窗阁。稍远一点儿，溪上有一小桥，倒是明亮光彩。正对着对面小坡上的农地，上面的小麦随风摇摆，几个孩子在麦田间跑来跑去，发出“沙沙”的声音；桥的西边则种了各种花花草草，长长的枝条垂成一串串，落入溪水中。一间房前，有一对儿夫妇正在弹奏一曲清音，妇弹琴，夫吹箫，每次面对群山，侧耳谛听这亿万年来的寂静之乐，都会被这点滴清音所震撼……喜看山间多苍翠，遍地松香沁心扉，远远看去，巨石形成的台子，耳边松涛阵阵，鸟鸣啁啾，幻想变成一颗不老松，于峰巅之上，迎风雪，斗寒霜。在乡人每每的仰视中，增添一道岁月循环的年轮……天道循环……天道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