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反派小毒物》书女七七

64、六十四

　　完颜洪烈干活干得起劲，一时没注意到那边的动静，等衙役喊话可以休息时，他才感觉肩膀被压破了皮，沾上汗水就火辣辣的疼。方走到凉棚，想喝口凉茶歇一会，就见少年被男人痴缠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心里忽然像被石块堵住似的，极不爽快，他疾步走过去，将少年拉往身后。

　　“发生何事？你与人动手了？”看到碎裂的桌子，完颜洪烈急问道。

　　魏廷江瞧王爷一脸焦急的样，默默翻白眼，公子就算与人动手，那吃亏的也是别人，小毒物也敢招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完颜洪烈却不这样想，他始终觉得少年涉世未深，平日里醉心武学，又甚少出西域，万一有人不长眼往上撞，或是玩阴的，伤了可如何是好。

　　正所谓关心则乱，欧阳克十分理解他的心情，笑着摇摇头，“我没动手，只是险些被殃及。”说着朝男子扬了扬下巴，回过头时注意到他肩膀上的蹭伤，拿出药瓶给他上药。

　　完颜洪烈眼神一片柔和，等药上完穿好衣服，这才向男子望去，上下审视了一番，看穿着像是个商户子弟，但没有商人的满身铜臭味，只略略华贵一些。相貌仪表堂堂，带着点书生气，现下正呆愣愣看着他们，似乎在评估什么。完颜洪烈皱眉，避开他的视线，朝少年无声询问。

　　“他方才问我有没有娶妻，还打听我的兴趣爱好、祖籍何处，以及有无隐疾……”欧阳克将一切和盘托出，若有所思道，“他问这么多，大概是看上我了。”

　　完颜洪烈眼神猛然锐利，刀子一般向男子扎过去。男子惊慌摆手，“我已定有婚约，且并无断袖之癖，公子可千万别误会。是我家妹妹待字闺中，正到了嫁人的年纪，我见公子乃人中龙凤，在此处相逢也是有缘，想将妹妹许配给你。”

　　这个解释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完颜洪烈脸色更加难看，回绝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令妹的婚事还请让令尊做主。”

　　“只要公子答应下来，这事我能做主。”男子急忙反驳。

　　“哟，这不是郑家大少爷吗？”有人认出他来，讥讽道，“前日府尹公子不是已经将聘礼送去你家，将郑小姐定下来了么，怎么到了你这却还是待字闺中。难不成还有两个郑小姐，还是你能将她劈成两半啊？”

　　郑家是当地有名的富商，治理水患人人有责，郑府那么多人，绫罗绸缎不愁吃穿，捐得却比一个普通人家还少。众人早就看不过眼，要不是府尹公子看上了郑小姐，早早下了聘礼，大家定要将郑府砸个稀巴烂。看在这门婚事的面上，大家都没再计较，幸得府尹大人高风亮节，大公无私，亲自上门要郑家捐银。两相一比对，众人更是瞧不起郑府，这下能为府尹公子抱不平，顿觉解气。

　　郑昌气红了脸，一只手都在哆嗦，“你不知道情况就别胡言乱语，坏我家妹妹清誉。”

　　“呸……”那人不屑道，“你在这随便给她拉郎配，哪还来的清誉，也就陈公子人好心善，才能瞧上你妹妹，否则她那张狐媚脸，就是进窑子的料。”

　　这话说得忒过分，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完颜洪烈皱眉拽住少年就要走，郑昌顾不得与人争吵，赶忙追上去。向少年诚恳道，“在下与公子一见如故，刚才若不是公子，我早被人打死了。还望公子赏个脸去寒舍用饭，保管有好酒好菜招待着，大家只当交个朋友。”

　　此人跟府尹有莫大关联，可做突破口，欧阳克与完颜洪烈对视一眼，应道：“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郑昌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担心出别的变故，忙将人往家带。郑府外有两座石狮子，门面看起来确实富丽堂皇，走进去才知远没有外表那样光鲜亮丽。儿子出去一趟就带回三个男子，郑老爷和郑夫人大喜过望，心知女儿的事有了着落。

　　一阵寒暄过后，下人们很快上酒菜，郑老爷热情招呼大家落座，并借着敬酒上下打量。姜还是老的辣，他见少年容貌风流，很快便将之排除在女婿名单之外，转而相中了完颜洪烈。心想这位沉着冷静，举止不凡，显得更有担当，乃是最佳人选。

　　“爹娘，今日多亏了这位公子……”郑昌正向家人介绍，噎了半晌，转头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欧阳克瞅眼某人难看的脸色，笑道：“武林人士，无名无姓。”

　　原来是武林人啊，常在江湖刀口舔血，朝不保夕，郑老爷、郑夫人齐齐摇头，不约而同朝在座的完颜洪烈看去。郑老爷举杯，斟酌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可有娶妻？”

　　“咳咳咳咳！”魏廷江一口酒没咽下去，拼命咳嗽。先前敢问小毒物，他已经很佩服了，这会竟又将主意打到王爷头上，这家人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完颜洪烈端酒杯的手稳了又稳，才没将酒撒出去，他下意识看了少年一眼，才答道：“家中已有妻儿。”

　　郑老爷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迫不得已将视线移向最后一位，不管是外形还是气质，虽比不上前面两个，但在饶城已算顶顶出色的人物。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也顾不得许多，他再次举杯，问了同样一句，“公子可有娶妻？”

　　魏廷江再三确认，才知道这句话问的是自己，正准备点头，在两位爷暗含威胁的注目下，变成了摇头。这是想让他牺牲色相啊！魏廷江内心泪水流成长河，王爷有王妃不能再娶也就算了，但欧阳公子不是最多情么，山庄里美人一大堆，多一个怎么了？想他身为侍卫长，要是在这娶个商户女子回去，家里的女老虎岂不是要扒掉他一层皮。

　　“太好了。”郑老爷刹时春光满面，亲自给他斟酒，“公子哪里人士，来此处可有要事？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这一通问下来，算是祖宗十八代都给问清了。得知他不是武林人，身家清白，特来此处做生意，三人是结伴而行。郑老爷抚着胡子笑成一朵花，郑夫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想着都是生意人门当户对，跟女儿也算般配。

　　魏廷江则是苦不堪言，他本就惧内，一想到家中娘子，回答起来就战战兢兢，对这家人将女儿当大白菜似的卖，颇有不满。一顿饭下来，郑家铁了心的认定他，强行要将他留下来住，并迅速安排好了房间。完颜洪烈等人也在受邀之列，说要留他们下来喝喜酒，客栈的行囊都不用他们去拿，只派了下人去收拾。

　　“真是抱歉，我爹娘嫁女心切，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几位海涵。”送他们去房间的路上，郑昌解释道。

　　女婿人选换了人，完颜洪烈脸色好看许多，问道：“说句越矩的话，你家女儿应当不愁嫁，何以这样急？”

　　说了怕吓跑好不容易找来的妹夫，可不说又不厚道，郑昌想了半晌，为难道：“此事和府尹陈大人有关，陈公子相中了小妹，要强行娶她回去，还擅自抬来了聘礼。被我爹委婉回绝后，陈公子不依不饶，还拿捐银之事威胁，要我们捐出全部家财。”

　　他叹口气，接着道：“祖宗留下的基业，怎能轻易拱手让人，往年我家又何曾少捐了，可不管捐得再多，百姓们都认为是天经地义。郑家的银子又不是打水漂来的，今年的生意不好做，赔了好些银子，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

　　“所以你就要将妹妹赶快嫁出去，好绝了陈公子的念头？”问话的是欧阳克。

　　“恩，这是最好的法子。”郑昌点头，对魏廷江道，“不过公子放心，待事情过去，我便将妹妹远远送走，你们的婚事就只当是一场戏。我爹娘考虑事情不周，但我会说服他们，绝不会因此强迫公子。只请公子帮这个忙，我郑家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说完这番话，郑昌心里直打鼓，完颜洪烈问道：“听闻府尹清正廉明，他那公子乃是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官商结合是好事一桩，为何你们……”

　　“什么一表人才，不过是人面兽心罢了。”提到这人，郑昌就咬牙切齿，“他那些手段也就唬唬外人，骨子里早就烂透了。”

　　听了一天夸府尹和他儿子的好话，总算有人持不同意见，欧阳克却感觉这人话只说了一半，事实似乎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魏廷江在王爷的授意下，同意留下来帮忙，郑昌感激不尽，一再承诺不会亏待他们。三人被安排在相邻的房间里，等夜深后，魏廷江便悄悄出府打探。

　　欧阳克踹开完颜洪烈的房门，摆开棋盘，准备大杀一局，他最近下棋下上瘾了，一天不摸棋子就难受得慌。完颜洪烈当然乐于奉陪，他巴不得少年时时找上门，可这会正该休息，黑灯瞎火的下棋对眼睛不好。想罢，他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并含蓄的建议明日再来。

　　“那算了，我还是回去看书吧。”至于看什么书，想也知道。

　　“哎哎。”完颜洪烈叫住他，“我忽然技痒，要不要下一盘？”

　　欧阳克顺势回转，手执黑子，笑看他。完颜洪烈摇摇头，少年是吃定他了么。两人一边下棋一边等消息，顺便将现在的形式理清，得出一个结论，决定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