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箴女史》胭脂墨台

127、春秋五霸秦穆公

　　古莽国连着幽冥地府，日月之光所不照，故昼夜亡辨。幽冥地府更是有夜无昼，一团漆黑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黑夜。阎罗王府大街上，阴司们各自挑着祝融火灯替阎罗王们照明引路，第七殿阎罗王泰山王府门前华灯初上。

　　轮转王府之东，悬挂着泰山王府的金匾，由黄龙，青鸾衔着，十殿阎罗王府的金匾皆是如此，黄龙，青鸾常隐身，凡眼不可见，灵霄殿的牌匾也不得此殊荣，入泰山王府内东海夜明珠白光如昼。

　　八位阎罗王，秦广王黄飞虎是不作数的，他为封神榜新神，与上古神云泥之别。另八殿阎罗王骨髓里淌得便是神的血，泰山王董白术的家宴，他更无神阶去赴筵席。泰山王府取泰山之极的巨石摆八卦阵，巨石三百四十二块列阵，其间种植各种药材，董白术伫立亲迎八位兄弟。

　　天齐仁圣大帝云风炎不赞一词，径直捡了酒樽说，“今日家宴，无长幼尊卑！”

　　北阴酆都大帝蒋子文垂衣拱手与泰山王董白术贺喜，“恭贺七弟头一个封禅春秋霸主齐桓公，稳坐七殿阎罗泰山王的宝座。”

　　楚江王历万乾肩上飞着阿紫蝴蝶，勾过蒋子文的肩说，“大哥，今天怎躲过帝妃嫂嫂？”八殿阎罗王都市王黄炎脚刚迈过门槛，替始母神无忧打抱不平，“无忧倘是嫁了，这天下躲不过男子独霸，断不会落到离寂的下场。”

　　九位阎罗，二位大帝登时神游物外，恍若始母神无忧宛在九霄云外炼制无忧水。轮转王打破沉寂，遂问九殿阎罗王平等王陆爻，“九哥，听闻晋太子圉逃到梁国了，你身为晋国幽冥神祗，早早迎他回晋国登位。”

　　陆爻不敢苟同，直言，“我是晋国幽冥神祗，但我拥立的是晋公子重耳，他一个质子私自出逃，死罪难逃，他君父晋惠公夷吾未咽气，他归晋归不得，只得先在梁国躲着。”

　　六殿阎罗王卞城王凑到五殿阎罗王包龙图跟前，特地问，“不知五哥拥立哪个诸侯国？六弟支持鲁国。”

　　包龙图举樽饮了口说，“我拥立的是越国，夏朝大禹的直系后嗣。”

　　二殿阎罗王宋帝王余奈天敬董白术说，“贺喜七弟，替幽冥地府将封神榜的新神扫地出门一位，鸠占鹊巢，做他的春秋大梦。”挨着四殿阎罗王杵官王吕什正说，“四弟，你拥立卫国，卫国不堪大任，卫文公毁无礼晋公子重耳，真是鼠目寸光。”

　　吕什正调侃说，“两位都是齐姜公主之子，卫文公毁反倒嫌弃晋公子重耳？”

　　酒过二巡，蒋子文起身告辞说，“我今日邀请了主典天马的天星神伯乐，先行一步了。”

　　陆爻亲送他，催着蒋子文的酒劲说，“大哥，你也有劳天马星的伯乐也替晋国挑选挑选天马，以壮晋国兵强马壮。”

　　凡间的弯月虚与委蛇的，就着平等王陆爻的试探，蒋子文呐呐着说，“天马星伯乐将这些天马赶入凡间，须得凡人火眼金睛，在一群野马里相出天马的。”

　　身为晋国幽冥神祗，陆爻当场无话，晋惠公夷吾别说相天马，失道寡助，声名狼籍的，争霸罢了，为登晋侯之位不顾一切的。陆爻当着众阎罗王的面说，“没有天马，哪个诸侯国先称霸，且不一定呢？”

　　轮转王薛定谔夺下云风炎的酒樽，喝闷酒说，“我九位哥哥皆争起来了，合着你与天帝达成那样一个盟约，我未封禅天下霸主，封神榜上新神，借他一百个胆子，撵我出去试试，教他们永斩不断三尸。”

　　秦广王黄飞虎立在酆都山顶，替天帝察举幽冥地府九位阎罗，二位大帝的一言一行。北阴酆都大帝蒋子文从泰山王府出，回府邸秦广王府，秦广王黄飞虎甚是不解，“怪了，堂堂北阴酆都大帝，酆都不住，偏住着秦广王府不搬。”

　　入府，天马星伯乐见礼，蒋子文寒暄，“伯乐在凡间可还住得惯？替秦穆公任好挑选一匹天马，生下的小马驹也比人间的野马强，日行千里，日后争霸天下用得上。”

　　天马星伯乐答，“凡尘嘛，人终究是风尘仆仆来，风尘仆仆走。秦穆公任好是我见过最爱马的诸侯。伯乐即刻回去挑些天马。”

　　“莫叫其他肉眼凡胎的人瞧出天马来，或是偷了抢了，别国诸侯觊觎，终归不好，太招摇了。”伯乐领大帝之命，蒋镜台送伯乐出府

　　幽冥地府之上的，九垒后土上的凡间，吴钩弯弯的月牙儿雾蒙蒙的，晋太子圉偷偷摸摸祭拜外祖父梁伯，母小君，如今梁国附庸秦国，不由自己东躲西藏，他咬牙切齿道，“怀嬴！你的君父灭了梁国，你得君父杀了本太子的外祖父，母小君，你大秦是本太子的仇人。”

　　郅豹归秦国以问秦穆公任好，“晋太子圉鬼鬼祟祟藏身梁国，是不是将他引渡回秦国？”

　　秦穆公任好举棋不定，半晌说，“不必，暂等等！”且看着太子圉归晋国后的表现，他肯接怀嬴归晋，与秦国睦邻友好，不到万不得已，还是扶太子圉登位以弱晋

　　哒哒哒哒的马蹄声，秦穆公任好喜眉笑目，伯乐准是又选着千里马了，秦始祖秦非子养马得了周孝王辟方的五十里封地，因马有了秦国。追本溯源呢，秦非子的祖先上可寻到五帝之一颛顼帝时期，秦始祖的先祖伯益，伯益曾替舜帝驯服鸟兽，得来赢姓。后到先祖造父，造父替周穆王穆天子御车去西昆仑见西王母，徐国徐偃王叛乱，造父日驰千里，归镐京灭叛乱，穆天子赐赵氏，蒙赵城。

　　秦与天马结有不解之缘，故此天马星独独将天马借与秦国，更不顾北阴酆都大帝蒋子文的颜面，赖以秦穆公任好是位惜马相马之人，天帝东皇太一来与伯乐借天马，他也是肉疼不肯的。

　　见伯乐年纪大了，秦穆公任好体恤说，“您年迈，该在大秦安享天年，跋山涉水去为本伯寻良马，本伯于心不忍，您只管遣你的子侄去寻。”

　　伯乐笑答，“良马可从形容筋骨相出，天下之良马，皆在若灭若没，若亡若失之际，如此一骑绝尘，隐住足迹。伯乐的子侄下才也，只识得一般好马。伯乐此次来向秦伯引荐一位叫九方皋的人，与伯乐常一起担柴挑菜的，他观识天下之马，其相马不在臣之下。”

　　秦穆公任好忙道，“伯乐请引荐。”

　　伯乐击掌说，“三个月前，九方皋已替秦伯在沙丘寻来一匹千里马。”

　　秦穆公任好忙忙问，“什么样的马？”

　　“九方皋说是黄色的母马。”只瞧一匹纯黑色的公马哒哒着马蹄，在秦宫内恍恍惚惚的转圈，秦穆公任好甚是不悦，沉吟道，“你引荐的人，毛色公母辨不清，又何以识得天下之马？”

　　迷惑凡人诸侯，他只得寻了其貌不扬的马，在诸侯国间传寻了一匹黄色的母马，秦穆公任好自是不知这匹纯黑马是天马，天马行空，多是由着性子，不像凡间野马规矩，只是瞧着立在那儿雄赳赳的，伯乐长长太息道，“伯乐自愧不如，九方皋相马到了登峰造极，远胜于伯乐，已得天机也，九方皋明悉千里马的禀赋，深知千里马的魂灵，忘了千里马的外表的鄙陋，见其所见，不见其所不见。千里马的形容何须察举呢？”

　　九方皋懂五禽话，神兽言，与他同在天马星天河上牧天马，天马岂能相不出？说到秦穆公任好的先祖，造父的天马言说得更是行云流水，由女娲大神一个个教的，如今已失传了。人与万物生灵彻底隔绝。伯乐建议，“秦伯可亲试试这匹千里马。”

　　黑马迎上秦穆公任好，半蜷着腿，通人心，秦穆公任好骑上黑马往秦宫外驰骋，回首望，尘土里一串马蹄印未留下，呼啸而过的风，他正好拉缰绳，那黑马稳稳的停下来，秦穆公抚摸着马耳，大赞，“天下之马，又通人性，毛色浅黑，昔时穆天子有八骏，盗骊亦是通体浅黑，你是关外的马，叫你翟骊可好？你极温驯，不像穆天子的盗骊脾气暴烈，极难驯服。”

　　伯乐心里暗笑，“这黑马还真与穆天子的盗骊有血亲，穆天子那八骏，造父桃林里寻来的赤骥，白義，渠黄，逾轮，盗骊，骅骝，騄耳。它们可是天下之马的神祗，受女娲大神封禅的神马，天马逊它们一筹。”至于八骏降凡间为穆天子御车，伯乐也不知，多半是大劫至，许是应劫，女娲大神的车舆也是不肯驾的。

　　穆天子八骏与上古十大神兽高下难分，其父是上古十大神兽之一勾陈，勾陈在天叫飞虡，鹿头龙身，在地称天马，位居十方正中央。八子女逍遥垂乎于天地之间，比上古十大神兽优哉悠哉。

　　秦穆公任好从翟骊马上下来，顿时醍醐灌顶，向伯乐垂手说，“九方皋的相马之术，也是招纳贤士的法子啊。”当即派人四处招揽贤士

　　周公旦之子伯禽率领鲁国众公觐见鲁始祖周公旦，鲁公伯禽上禀，“庆父，叔牙，季友的后嗣三桓之乱起，幸得继位的鲁僖公申先是灭项，克服淮夷之功，鲁争霸主指日可待。”

　　鲁国宗庙的人间烟火直冲到大殿内，济济一堂的历代鲁公起身，鲁庄公同解青烟卜筮，回禀说，“鲁国来了一只海鸟爰居，三日而亡，鲁公申问吉还是凶？”

　　周公旦施施然说，“回他是吉。”环顾众周公，声色俱厉道，“柳下惠展禽的话他不听，惹来祸患，一位直道事人的忠臣不提拔，纵是我糊涂，何为尊尊亲亲，任人唯亲，鲁弱矣。你们这些子孙说说到底是礼乐崩坏，人心不古，还是你们相煎太急？”

　　鲁闵公启宽怀说，“老祖，齐国举贤而尚功，齐国也是一团乱，六个公子轮番争位。”

　　“你们一个个先管好鲁国的国之大事，休提齐国，你老祖周公算是败给姜太公了。眼前这还鸟爰居非凡鸟，是西昆仑西王母的三青鸟，它无故亡在鲁国，你们说说如何是好？”

　　鲁桓公允提了一个法子，“先叫鲁僖公申在海鸟爰居前哭一哭，先消一消西王母的怒气。”周公旦默许，死马当活马医，他需得登门拜访一下西王母

　　鲁国内，柳下惠展禽正端坐在柳树下讲道，鲁宫侍从来报，“海鸟爰居死了。”

　　负手而起，展禽叹息说，“那海鸟爰居一看是躲灾难来的，鲁国这场灾难躲不掉了。”有一位门下问展禽，“展禽大夫从哪儿学得道？”

　　他谦逊道，“柳树下卧眠，入梦里听神人传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