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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赵姨娘看到贾环,那眼珠子瞪得老大。

      贾环的视线移动到持珠的脸上,瞧着那本来白嫩的脸这会儿红肿了起来,他拧着眉,眼底有着无法隐藏的怒气。

      “这丫头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姨娘发这么大怒气?倒是不用那旁边的人来,自己亲自教训起来了?”贾环的话语有些咄咄逼人了。

      做儿子的用这态度对自己的生母可是大大的不敬了。但一来贾环自出生以来就未曾受到赵姨娘的呵护,再加上从小被教导的,就算是生母也不过是奴才出生,在这家里面,是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的。

      母慈子孝,在大家族里面,从来都是得拿心来换的,偏不是那一两滴骨亲之血就作数的。

      赵姨娘实在没想到,自己教训个丫鬟,倒是被贾环这个做儿子的教训了起来。

      “做娘的教训你一个丫头还不行吗?”她怒道。

      贾环本就对赵姨娘并不存在多大感情,经了那生病一遭更是心寒,又兼之前日里因赵姨娘而被贾政呵斥的事情,种种因果加起来,他索性甩了那虚伪的母子之情,只冷声道:“太太还在呢,姨娘到底是父亲的女人,是这贾府的姨娘,哪有做姨娘的自将身份跟一个丫头计较。”

      “环哥儿,可不能这样对你娘说话。”

      “住嘴!”贾环若对赵姨娘还存了一分长辈的心,那对这个喜欢搬弄是非的马道婆就完全没有好脸色了。

      马道婆怔愣了一下,这环哥儿她也不是头一次见到,以前这小子总是一副畏畏缩缩不成大气的样儿,见到他最多掉头就跑,或是到他娘这儿来吃果子,哪想现在居然被人呵斥了起来。

      “你是个什么东西,”贾环提高了嗓音,眼神冷淡。

      “这府里的主子还在,哪轮到你这个老东西说话!”

      “你!”马道婆脸色难看,因被贾环这黄口小儿一驳面子,加上之前贾环也没那个主子的派头,所以竟然忘了礼数。

      贾环眼神一凛,上前几步一脚踹在了那婆子的小腿上,踹的马道婆痛呼起来,趴在了地上,就跟那跪祖宗一样。

      “你个老妇有什么资格这样直呼我,你既是二哥哥名义上的干娘,必定是因为心存善念的。姨娘同你交好,我本来是放心的,她人心善,一个人在这屋子里到底是委屈了些,你倒好,用那些个下三的勾搭在主子跟前使坏,是不是要我告诉太太去!撵了你出去才好!”贾环厉声喝道,那模样倒像是贾政一般,使得赵姨娘面色一怔。

      马道婆听到贾环说要告诉王夫人,还要撵了她,这才后怕,匍匐着爬到贾环的跟前,巴着他的腿哀求道:“我的三爷啊,我再也不敢了,您行行好吧!”

      “仔细点,扯坏了爷的裤子你哪配得起。”贾环再次喝到,马道婆干净松开手,她也想跪好了,可是那小腿实在被踢的狠了。

      贾环暂时不搭理马道婆,而是看向一直保持惊愣的赵姨娘。

      那日光下,赵姨娘不凶悍撒泼的时候其实是长得很美的。为人母者,再怎么招人厌烦,在孩子心里,依旧存着那么几分特别,所以贾环缓和了表情。

      “姨娘要想清楚,莫让这老道带坏了,鬼迷了心窍才好,做儿子的哪能真的向着外人呢?”

      赵姨娘看着面前的男孩儿。

      因为身高的关系,贾环必须仰视她,一双眼睛瞳仁极黑。这些日子里恢复的很好,又加上贾环不再出门逗趣儿取乐,静心练字,皮肤白嫩了,整个人还多了一股子以前从未有过的气度,看着倒是比那边的更像他老子了。

      赵姨娘是那种为了男人和爱情活着的女人,只要贾政爱着她,她就像得了全世界一样高兴,可贾政的爱太少了,她争着那一亩地也实在太累,现在被贾环一番劝解,她突然想自己干嘛要直接跟那边的逗?

      “环儿当真。”

      “自然是当真的。”贾环的眼睛亮了亮,以为自己终于说动了赵姨娘。

      赵姨娘抿了下嘴唇,然后给贾环顺了顺头发,这可是一个难得亲昵的动作。

      “既然是这样,环儿可要记着了。”赵姨娘说,然后又看向持珠,“这个丫头你就先带走吧。”

      “谢姨娘!”贾环高兴地应道。

      待那二人离开后,马道婆上前:“姨娘?”

      赵姨娘慢慢的咀嚼着瓜子仁,末了说:“我觉得,环儿说的是对的。”

      听赵姨娘这么说,马道婆心里一惊,然后说:“姨娘你傻啊!”

      “你个老东西,好端端的咒我!”赵姨娘啐了对方一口。

      马道婆一边揉着自己的小腿一边用一种气愤的声音说:“环哥儿又不是您亲生的,您还真指着他能带您一辈子好?”

      马道婆这话把赵姨娘从那癔症般的想法中拉回来了一点。

      “你是不知道,他刚才的样子,跟老爷太像了,比那边的像多了,就是贾珠也没那么像!”赵姨娘唏嘘。她刚才待贾环柔情一些,原来也不过是因着贾环像了贾政,所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了一两分柔情。

      马道婆在心里骂了一声,面上却依旧端着为赵姨娘遗憾的表情。

      “再像也不是从您肚子里出来的,老实说,姐儿还就是您肚子里出来的,可结果呢,还不是巴巴的去了大房那儿,那边的咳嗽一声,半夜里都得光着脚就出去请安问好,您前段时间病着了,她在这儿坐了多久?”

      马道婆这番话使得赵姨娘气了起来,拿着手绢的手捂着心口。

      “没良心的啊!”

      “所以,您看,姨娘,亲生的都未必可靠,还能指望别人的?”马道婆继续敲打,见赵姨娘的神色松动,她最后下了一剂狠的。

      “就环哥儿刚才,为了个丫头,哪里把您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了,这会儿子他是还不知道,就敢把一个丫头看的比您还重要,合着您这个亲娘在他心里还不如一个奴才……”

      奴才二字触到了赵姨娘的底线,她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瓜子洒了一地,咬牙说:“全都不是东西!”

      马道婆看着发狠的赵姨娘,微微眯起眼睛,笑了一下。

      “姨娘,说破了天也抵不过权利抓在自己手里,靠儿靠女都不如靠自己。”

      “您有什么计策?”赵姨娘急切问道。

      马道婆含了那南瓜子,吮吸了一下那椒盐味儿,接着不紧不慢地说:“姨娘不急,这新戏刚刚登场,且等他们唱上一段再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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